宋熠熠听他话语中连用“必须”、“严格”以及“无论道德法律”这样的词语,心里有点没底,笑着打岔,说:“叶总,一个小游戏而已。”
叶探星不语,只看着他,好像是再问他意下如何。
谢州行想我还会怕了你?你要玩大的那就玩大的,扔下消消乐:“开。”
话已至此,宋熠熠只好规规矩矩去洗牌,然后将牌散布在桌上。
叶探星倒是很客气,伸出手示意:“请。”
“叶总先请吧。”谢州行歪头微笑,不无倨傲答:“我怕我一次全翻完了。”
叶探星并不再客气,抬手翻开一张牌,黑桃4。接着他翻开另一张牌,果然不是一对。
轮到谢州行,他随手翻开一张牌,梅花k,假模假样地考虑了片刻,再次出手。
梅花k,一对。
他继续翻牌,又是一对。
再翻,第三对出现了。
虽然对谢州行的运气早有预算,但一上来就连翻三对未免太吓人,宋熠熠看得心惊肉跳,他偷偷去瞄叶探星的脸,却发现对方的神色并没有什么变化,低着头的样子反而更像在走神。
谢州行翻出第四对后,伸手到第九张牌。
“唉。”他轻轻叹气,看起来小人得志得很,非常像起点文里即将被龙傲天主角打脸的装逼炮灰反派:“无聊啊。”
第五对。
谢州行继续翻牌,黑桃4,和叶探星最初翻的那张一模一样。这次下手前他故意避开了那张牌,百分百胜利的游戏没意思,谢州行说:“叶总请。”
和谢州行料想不同的是,叶探星并没有去翻那张黑桃4,而是去动了另一个位置的牌,方块J,再翻开另一张,是红心J,只好将牌放回原处,示意谢州行继续。
“可惜。”谢州行说:“就差一点。”
难道他记不住牌?他为什么不去翻那张黑桃4?明明他没有任何优势。
叶探星笑笑:“我看没什么可惜的,明明只差一点,可那一点怎么也得不到才有意思不是吗?”
变态。谢州行在心里骂,嘴上却说:“您说笑了。”
接下来谢州行又连翻五对,他10对,叶探星0对,可以说已经是碾压的局面。
场合好不容易回到叶探星这里,他开始翻牌,这次他比较倒霉,一对也没翻出来,于是谢州行又随随便便翻了五对,觉得简直无聊透顶,这种碾压式的玩法还没有消消乐好玩。
“觉得很无聊?”轮到叶探星时,他问。
但没有等谢州行回答,他便继续说:“别灰心,接下来会很有意思的。”
谢州行不明所以,觉得叶探星莫名其妙,要说别灰心这种话也该是出自他口吧?但那种语气实在是意味深长,让人很难往好处想。接着他就眼睁睁地看着叶探星翻出了一对方块3。
除去他已经翻过的,接下来是方块6、8、10、K,叶探星竟然连翻了五对。
谢州行盯着满桌的牌,看叶探星一张接一张继续往下翻,六对、十对、十三对,他出手时毫不犹豫,游刃有余。
按叶探星表现出的运气来说,他绝不可能连翻出这么多牌,谢州行眼前是叶探星修长白皙的手指及手腕不断翻动扑克的画面,心里想的是从应下游戏后的种种细节,终于发现端倪,侧脸望向宋熠熠:“宋熠熠你!”
宋熠熠无辜地转过脸:“我说了,考验硬实力的。”
“专业的完美洗牌。”叶探星翻开他的第二十对,开始朝谢州行的失败推进。
“内洗法。”谢州行闭上眼:“摆牌刻意从十字型开始,难怪我一开始没有发现。”可是既然都这样了,叶探星为什么不去翻他的黑桃4?
利用完美洗牌法可以准确地推算出牌的顺序,接着宋熠熠这个叛徒又利用牌型规律的摆放暂时蒙蔽住了他们的眼睛。而不同的是,之后他又被运气蒙上了一层纱布,堂而皇之地敷衍对待,轻视对手,叶探星却用三次猜测验证想法,绝地求生。
叶探星翻外最后一张牌,正是那张黑桃4。满桌的扑克被完全呈现出,他微笑,盯着谢州行的眼睛:“承让。”
谢州行很清楚,这不是谦虚,这是反相嘲讽自己的轻敌。如果他能一开始就毫不相让地翻完所有牌,那么叶探星根本没有验证的机会,更不用说赢。
可是从来不会有如果,无论任何原因,输了就是输了。
他伸出右手,已经做好了被变态叫去做任何事地准备:“愿赌服输,叶总提要求吧。”
“你好像很不开心,”叶探星握住他的手,半响也没有松开,随后终于说:“笑一笑,这就是我提出的要求。”
谢州行顿住,身后的宋熠熠则一副看好戏的样子。
叶探星歪歪头:“怎么?这对于你来说很困难吗?”
谢州行露出笑容,并用力与对方握手:“我、谢、谢、您。”
“不谢。”叶探星抽出手:“你笑起来挺好看的。”
谢州行嘴角的弧度僵硬,堪比贞子在看贞子大战笔仙:“谬赞。”
他背过身:“那我们下次再见。”
谢州行看着他的背影,很想上去狠狠地敲一下他的后脑勺,然后把他摁在地上问他耍人很好玩是不是,但嘴上恭恭敬敬:“慢走啊您。”
叶探星离开后二十秒,会客室里爆发出宋熠熠失控的笑声。
“你个叛徒还笑?!你知不知道我差点就要被那个变态为所欲为了啊?!”
宋熠熠还嘴:“我可是专业的!绝对公平的!你自己没看出来还怪我?”
谢州行噤声,不得不承认问题确实出在自己身上,但过会儿还是很嘴硬地继续:“我确实大意,但他是变态这点肯定没问题。”
“他是不是变态我不知道,”宋熠熠随手抓起一张牌:“但我知道,他应该是男同。”
谢州行抛起骰子:“有道理。”
脑子里还在想着为什么叶探星不去翻那张黑桃4?明明可以翻,又不会耽误他去验证想法,他不信他记不住牌阵,所以他为什么不翻自己刻意留给他的那张黑桃4?还要留到最后?
“我不仅知道他应该是男同,”宋熠熠笑眯眯地说:“而且我还知道,他肯定想上你。”
宋熠熠被谢州行打死在会客室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