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不起来了,她容易吗?她堂堂大魏公主还不容易关心一个人,还被嘲笑!
谢修低低地笑出声,唇角微勾,眼里像是有桃花潭令人目眩神迷。
“兮兮。”
萧夕兮听到这称呼猛地转头看着他,谢修的声音本来清清冷冷,此刻带了点点笑意,像是破开冰雪的春芽,生动和煦。
“……你怎么这样叫本公主?”
谢修失笑,揽过萧夕兮的腰,“赐婚确实很突然,但是我还是希望我们可以像平常夫妻一样,平淡安定。我不知道我是不是做了什么事情让你感觉到不开心,但是以后你可以直说。”
萧夕兮完完全全愣住了,“你在说什么?”她脖子上的绯红已经渐渐消了,只剩下耳尖上还有点淡淡的粉色。
谢修揉了揉她那点淡粉色,“你以为我不知道你这一天都在干什么?”
萧夕兮想问的不是这个,她咳嗽了声,“我是说,像平常夫妻一样,是什么样?”
谢修眼神恍惚了下,“好好生活,或许有两个孩子,一个像你,一个像我。”
萧夕兮从来没想过谢修还能有这么温柔的一面,太魔幻了。
萧夕兮深吸了口气,眼神微闪,忽然伸手一掌拍在谢修的脸上,
“哪个妖精俯身在谢修身上,快滚!”
谢修头歪向一边,车厢里空气顿时凝固了。
谢修极慢地转过头,阴沉沉地看着萧夕兮,“公主,好玩吗?”
萧夕兮张了张嘴,半晌才一脸惊喜地说:“夫君,你回来了!”
“你都不知道刚才有个妖怪,大概是狐狸精占了你的身子!”
“吓死我了。”
“你回来了就好,呜呜呜呜……”
萧夕兮哭得悲惨,眼泪沾在谢修衣服上,衣服颜色都变成了深色。
谢修闭了闭眼静,拨开缠在自己身上的萧夕兮,“戏演够了吗?”
萧夕兮一愣,又强行抱回去,挂在谢修脖子上不松手,“我才没有演戏,你都不知道刚才我有多害怕,要是你回不来了,我都不知道怎么办。”
“夫君,你能回来真好,我现在才知道原来你这么好,还这么爱我,为了我竟然打败了狐狸精,夺回了身体。”
谢修伸手去拉她挂在自己脖子的手,没拉动。
“萧夕兮,你是想把你夫君勒死吗?”
萧夕兮这才哭哭啼啼地松手,“怎么可能,你是我夫君,我怎么会想害你呢?”
车外面的南笙由于听力超乎常人,被迫听了一路,此刻面色异常精彩,眼看着就在眼前的贵琥楼,硬着头皮喊了声:“世子,公主,贵琥楼到了。”
谢修睨着萧夕兮,哂了声径直下了马车。等到萧夕兮下了马车,谢修都已经进了贵琥楼二楼了。
萧夕兮挑眉,看来她的演技还不错,第一次尝试效果良好。
萧夕兮找到谢修的时候,谢修已经点好了菜。
萧夕兮凑过去问:“点了什么呀?”
谢修没理她。目光淡淡地从她身上掠过,没有一点停顿。
萧夕兮瘪嘴,这是要冷暴力吗?
贵琥楼上菜很快,萧夕兮刚坐下没多久菜就陆陆续续上了。
萧夕兮喝了几口鱼汤,对已经上了的菜都没什么兴趣,“谢修,你是不是故意点的全都是我不喜欢吃的啊?”
谢修放下酒杯,睨了她一眼,“不想吃可以回去。”
萧夕兮瞪了一眼谢修,“还是狐狸精好,至少人家温柔。”
说话的时候,又上了几道菜,其中一道就是萧夕兮最喜欢的荷叶烧鸡。除此之外,还有碟豌豆黄也是萧夕兮喜欢的。
谢修看了眼,遗憾道:“看来这也不是公主喜欢的,可惜了。”
萧夕兮伸出去的筷子僵在半空中,忽然笑了笑,“不过看在是驸马亲自点的份上,本公主就勉为其难的尝一尝。”
一声轻笑化在房间里,萧夕兮当做没听见,“驸马点的菜确实不错。”
**
回府的时候正是萧夕兮平时午休的时间。
萧夕兮为了保持身材已经有很久没像今天这样放开了吃,所以吃得稍微有点多。坐在马车上被抖得很是不舒服。
偏偏回府的路上有一截路抖得格外厉害,萧夕兮被抖得肚子疼,整个人蜷缩在一起。
谢修在闭目休息,并没有发现萧夕兮的异常。直到萧夕兮倒在他身上,他才发觉萧夕兮额头上全是汗水。
“怎么了?”谢修紧张起来,一把抱起萧夕兮放在自己怀里,又给她擦了额头的汗水。
萧夕兮疼得说不出话,缩在谢修怀里。
“是不是肚子疼?”
萧夕兮的手捂在肚子上,听到他问话点了点头。
谢修手放在她肚子上,微微用力揉着,“这样会不会好些?”
萧夕兮点头,谢修又大声吩咐马车走快些,让南笙进宫请御医。
“别怕,很快就到了。”谢修在萧夕兮耳边轻声安慰。
可是根本不管用,萧夕兮疼得厉害,头发很快就被汗水湿透了。手抓着谢修的手臂,不自觉地用力。
“谢修,好疼啊……”
谢修心一跳,轻柔地吻在萧夕兮红通通的眼睛上,“乖,很快就到了。”
马车被赶得飞快,到府上时比平时几乎少用了一半的时间。
谢修抱着萧夕兮疾步走到屋里,厉声问:“御医来了没有?”
公主府离皇城近,御医早就等在了府上。
萧夕兮被放在床上,手仍然拉着谢修的衣袖不肯放,“谢修,我害怕……”
谢修握住她的手,“放心,我在这儿。”
御医诊过脉后脸上也出了几滴汗,“驸马,公主这是过敏了,需要立马针灸,耽误不得。”
“过敏?”谢修浑身气息一沉,“先去请针灸的御医来。”
南笙听了,飞奔出去,“属下这就去。”
萧夕兮五岁的时候误食了含有花生的糕点后,伺候的人一直很小心,不管是吃的、穿的、用的,都很仔细。这之后就再也没过敏过。
但是萧夕兮对那年过敏的事情却记忆深刻。
是在太痛苦了。
萧夕兮的身上开始出现密密麻麻的红点,额头也滚烫了起来,烧得神志不清。
中午的菜都是谢修点的,要不是因为他,萧夕兮也不会过敏。
谢修看着萧夕兮这副样子,自责得不行,蹲在床边,一会用帕子擦汗水,一会亲亲她的眼睛安慰她。
萧夕兮很少生病,但是每次生病都是大病。对身边亲近的人特别依赖。
这会也是。
嘴里一直迷迷糊糊地喊着:“谢修,谢修……”
“我在,兮兮乖,御医很快就来了。”
为萧夕兮针灸的是位女大夫,姓张,“劳烦驸马将公主的衣服脱下来。”
谢修抱起萧夕兮,心无旁骛,将她上身的衣服都脱了下来,然后让她趴在床上。
张御医这边,已经取出了一排大小不一的银针,“驸马请务必保证公主不乱动,否则就药石难医。”
谢修按住萧夕兮的肩膀,“放心。”
萧夕兮虽然烧得有些糊涂了,但是当针扎进去的瞬间,还是会疼得哭起来,身体也在挣扎。
谢修紧紧按住她的身体,不让她有半分偏动,“忍一忍,马上就好了。”
“可是好疼啊!”萧夕兮泪眼朦胧,一边哭一边说。
“怎么回事?兮兮!”
皇后娘娘急匆匆地赶过来,看到这场面心一惊,摸着萧夕兮的脸,“夕兮乖,母后来了。”
萧夕兮听到皇后的声音,哭得更加悲切了,“母后呜呜呜……”
皇后眼睛也湿了,不停地安慰着萧夕兮。
银针全部扎完的时候,萧夕兮直接晕了过去。
谢修眼皮一跳,声音哑的不行,“怎么回事?”
“皇后娘娘,驸马放心,这是正常现象,等两炷香后,把银针取下来,公主体内毒素就会排出来。”张御医擦了擦额头的汗水,认真说道。
谢修松了口气,换了张干净的帕子给萧夕兮擦汗。
皇后娘娘唤来素心,“公主中午都吃了什么?不是叫你们仔细着些吗?为什么还会过敏?”
“母后,是臣的错,今日公主是和臣一起在外面吃的。”谢修沉声道。
皇后摇了摇头,“你怎么也这么不小心?你是不小心还是不知道兮兮对花生过敏?”
谢修身体微僵,脸上掠过一抹苦笑,“是臣不知道。”
“你……”皇后揉着头,“谢修,你是兮兮的夫君,你是要陪她一辈子的人,你连她对花生过敏都不知道,你们还怎么度过一辈子?”
谢修张了张嘴,却无从辩解,他也不愿意辩解,皇后说得没错,当初魏帝问他愿不愿意娶萧夕兮,是他自己同意了的,可是成亲后,他又做过什么呢?
两年了,他连萧夕兮对花生过敏都不知道。
就算有再多的借口,实际上他就是不关心萧夕兮。否则也不会发生今天这样的事情。
人是他娶的,他就有责任和义务好好照顾她。
他就算再厉害又怎样,他的妻子此刻正疼得昏睡在床上。
“娘娘,这件事是臣错了。”
皇后还想说什么,可是看见谢修那副和她一样担心的模样,叹了口气没再说话。
两炷香后,御医将银针全部取了出来,可是萧夕兮还是没见转醒。
身上的红点也没消,只有烧退了。
“怎么还没醒?”谢修捋了捋了萧夕兮额前的头发,厉声问道。
张御医也有些急,按理说改醒了,可是……
“容微臣再诊一次脉。”张御医又看了一次,皱着眉头,“公主可能太累了,晚上应该会醒过来,只是醒了之后要一直调理身体,切不可再受凉发热。”
**
天幕已黑,夜色深沉,公主府正院里只剩下还睡着的萧夕兮和守在一旁的谢修。
中途萧夕兮醒过一次,哭着喊:“谢修,好疼啊……”
说了没几句话,又睡了过去。
萧夕兮再一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半夜了,谢修紧张地摸了摸她额头,语气涩然:“有没有哪里不舒服的?”
萧夕兮点头。
“哪里?是肚子疼还是头疼?”谢修如临大敌,一脸凝重。
萧夕兮微楞,噗嗤笑出来,“身上好多汗水,不舒服。”
谢修松了口气,语气温柔:“那就去沐浴。”
说着掀开萧夕兮的被子,轻而易举地将她抱在了怀里。
萧夕兮见状,苍白的小脸闪过一瞬讶异,又有些不好意思:“你要抱我去啊?”
谢修低头,“以前不是缠着要我抱吗?”
萧夕兮听到他这样说,反而没了那丝羞涩,“那今天是你主动要抱的啊。”
谢修勾唇,一抹笑意掠过,声音里都带着愉悦,“是,是我主动要抱公主的。”
到了温泉池,谢修轻手轻脚将萧夕兮放在一旁的软榻上,“不能泡很久,洗完就得出去,御医说了,不能受凉。”
萧夕兮看了看旁边的温泉池,“泡温泉又不会受凉?”
谢修动作自然地解开萧夕兮中衣的第一颗扣子,“怎么不会?”
萧夕兮胸口一凉,眼看着谢修都要解到第三颗了,忍不住捂住衣服,像是看着什么怪物一样看着谢修:“我都这样了,你不会还想……”
谢修原本还没想到萧夕兮说的是什么,结果看到萧夕兮那扭捏的动作,瞬间明了。
“萧夕兮,在你眼里我除了那事就不能有正事了吗?”语气严肃,在萧夕兮听起来就像是学院夫子在提问她问题一样。
瞬间心虚,“我、本公主不是那个意思。”
谢修拨开萧夕兮捂着胸口的手,“洗澡。”
说完,中衣已经全部脱了下来。
萧夕兮上身凉飕飕的,原本的红点褪了不少,但还没褪完,整个人泛着粉红色。
“我的小衣呢?”萧夕兮低头一看,除去中衣后,她就完□□.露了!
谢修将萧夕兮抱起来,给她脱去裤子,闻言理所当然道:“针灸过后不宜闷着。”
萧夕兮整个人都紧绷了起来。
她不是没和谢修亲密过,比这更加亲密、袒露的时候都有,可是这是第一次纯粹的裸.露。
而且她身上肌肤的每一处,都被他很专注、很仔细地轻轻擦拭。
谢修低垂着头,眼睫下垂,嘴唇轻抿,像是在处理他那些公务般。
“就、就不能叫素心进来吗?”萧夕兮闭着眼睛,忍着羞意问道。
谢修将她转了一个身,俊眉微敛,仍旧细致地给她擦背,“很晚了,她们都睡了。”
萧夕兮忍不住想,其实是有人守夜的。只是不知道为何没再说出来。
全部擦拭完后,谢修抱起萧夕兮,“好了。”
萧夕兮没说话,她浑身光溜溜的,紧贴在在谢修身上,原本还想着要好好泡一泡,可是自从发现谢修腰亲自给她洗澡后,这个想法就自动破灭了。
她还没有那么厉害,能在谢修的眼皮子底下光溜溜的泡很久,坚持到现在已经是极限了。
屏风上搭着干毛巾,很大。谢修取下来将萧夕兮整个人裹进去,然后抱着她往卧房走。
被放到床上去的时候,萧夕兮裹着毛巾忍不住开口:“能不能先把衣服给我?”
谢修正在找擦头发的毛巾,闻言头都没回,“御医说了,不要闷着。”
萧夕兮消化了会这句话的意思,语气都颤抖了,“你是说我今晚不穿衣服睡觉?”
谢修终于找到了毛巾,坐到床边,“是。”
“那我刚才不是也穿了衣服,怎么现在就不行。”
谢修没给人擦过头发,动作有些慢,还带着点罕见的笨拙,刚准备回答,萧夕兮就啊了声。
“啊,扯到我头发啦!”
谢修,手一顿,下手更加轻了,“现在呢?”
萧夕兮趴在床上,满意地点头,“继续保持。”
过了会又想起穿衣服这个郑重而严肃的问题,戳了戳谢修的脸,“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谢修长叹一口气,揉乱了萧夕兮发顶,“你以为我不想给你穿衣服?你不穿衣服受苦的是我。”
萧夕兮瞥了眼谢修的腰间,眼神游移了会,忽然又转去拉他的手臂:“既然如此,为了你的身心健康,我也得穿衣服。”
谢修眼皮无端跳了跳,预感到今夜可能不会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