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雨外传 第25章 第 25 章

叶果果会轻功，不用像居无何那样与人拼车，脚尖在树稍轻点，就能借力前进，而树梢动也不动，仿若水波无痕。

她来到祁城府衙，递上自己的邀请信，门口的衙卫看完，确认了信末的章印就放她进去了。

一进门，就听到熟悉的笑声：“果果，好久不见。”

叶果果看到她，十分惊讶：“桉桉？好久不见！你怎么在这？”

眼前这位单马尾飒爽女侠，正是叶果果的结义之一，名花藏，字春桉，善用剑，一手春水剑法名动江湖，半年前调查一桩案件销声匿迹，要不是偶尔有信件送到烟雨来，叶果果都要以为她在那个角落悄无声息地死去了。

“还是那件案子，最新线索出现在祁洲，我就追过来了。”花藏说，“对了，剑尊也在，他还约我一起喝酒，你也来吧？”

“行啊。”

两人并肩往里走去，祁城太守和师爷正愁眉苦脸对着卷宗，见叶果果和花藏一起来了，喜上眉梢。

“可算等到两位了。”太守是个长相周正的中年男子，他作揖，两人回礼。

“我是祁城太守翟鹤，想必这位就是叶果果叶女侠了？”他寒暄道，“果真是一表人才！”

“翟太守谬赞了，能为祁城百姓出一份力，是我的荣幸。”

他将两人迎进屋内，师爷沏茶，三人才算正是开始正事。

“这毒最开始是从城南开始的，铁匠铺霍生一家皆死于店铺内，面色发青，身有溃烂，死状凄惨。原以为是仇家寻仇，后来城西又有两户被灭门，同样的死法。如此惨案，祁城也是人心惶惶，生怕下一家就是自己。”翟太守把卷宗推到两人面前，“花女侠来的早些，也调查了不少，可否与官府分享一二，为早日破案。”

花藏点头：“自然。”她取出随身小本子，翻出记录。

“城南霍氏，二十年前搬来祁城，城西薛氏、李氏，各于十二年前搬来，当时他们两家购房合同的担保人叫霍许，他是霍成的父亲，已于前年去世。”花藏有些苦恼，“但线索就到这里，问起他们搬来的原因，众说纷纭，其中最多的是家里破产，投奔亲戚。官府那边呢？可有登记？”

“很遗憾，没有。”翟太守叹气，“也恰好是十二年前，祁城府衙失火，烧毁了一部分材料，霍氏、薛氏、李氏三家皆在其中。”

“是府衙里有内鬼吗？”花藏猜测道。

“不大清楚。当时的太守并不是我，对于失火他只记录有老鼠打翻了油灯，并没有追究谁的责任。”

花藏喃喃：“真是奇怪。”

叶果果道：“既然卷宗看不出什么，我们先去看看尸体和案发现场？”

花藏附议：“可以，太守也一起去吧？”

翟太守婉拒：“恕我尚有事务在身，师爷代我去便好。”

“也行。”花藏起身，“师爷，带路。”

“遵命。”

府衙门口早就备好了马车，不多时就到了义庄，看守的人认识师爷，没有阻拦他们。

在进门前，叶果果分了两块缝了细绳的白布给师爷和花藏：“尸体停放多日，臭味熏天，戴上白布，可挡去一二。”

花藏边夸边戴：“还是果果细心。”

“多谢叶女侠。”师爷学着花藏的样子佩戴，“看样子二位是熟人？”

叶果果说：“我们是结义。”

三人装备妥当进门，即便隔着白布，叶果果也能闻到那股味，臭的不同寻常。而太守描述尸体的词句用的还是太保守，肉眼可见的坑坑洼洼分布在脸和脖颈上，溃烂的位置也不同，霍成一家都在喉咙处，而城西两户却是在腹部，烂肉与布料混在一起，看不出什么。她绕着尸体走了几圈，点了三具比较典型的，让人抬到一个房间。

“看出什么了吗？”花藏问。

“嗯。”叶果果取出工具，带好手套，“如果我猜的没错，这三户人家在中毒之前就已经死了，溃烂和其他症状应该是别的东西引起的。”

她抬起霍氏的脖子，小心剪开身前的衣物，溃烂处的痕迹更加明显，伤口呈直线向外翻卷。

“一剑封喉。”花藏对此很有经验，“有效但是血不好处理。”

“对，是个老手。”叶果果垂直于伤口往下切，肉里藏着一颗一颗白色的东西，“这是……虫卵？”

她用镊子夹了一个出来放在铁盘子里，不解道：“怎么会没有蛆，全是虫卵？”

花藏纠正：“你可以称它为未出生的蛊虫。”

师爷震惊：“蛊虫！”

二十年前先帝登基之后在全国下了灭虫令，向各地分发灭虫药，意在除尽农地害虫，为百姓增产。但江湖人知道的更多一些，比如有一个靠制蛊发家的远氏大家族，因灭虫令而破产，全族搬迁后不知所踪。

自那之后，江湖上再无蛊虫的痕迹。

也难怪叶果果也认错，仅以为是虫卵。可花藏又是怎么知道的？

花藏看出两人的疑惑，解释道：“半年前，我遇到了一个孩子，他说他叫远小英，刚从监牢里跑出来，从没见过太阳，想亲眼看看。我便带他去看了日出。说实话，那么小的孩子，个头才到膝盖，我不忍心他再回去，跟他说待在外面，我养他。但是他拒绝了，他说如果不回去，族长姐姐会受伤，我拗不过他，就把他偷偷送回去了。”

叶果果取下一只手套，拿了干净的帕子替花藏擦去眼角的水滴。花藏道了声谢，接过帕子继续讲述。

“我藏在关押他的地牢里，那里还有几个人，唯有他被一个戴面罩的人拎起来，割破喉咙放血。”花藏的声音带了哽咽，“我大闹一场，从那人手里抢下了那孩子，可那又怎样，他已经是一具尸体了。我救不活他，就想救其他人，可再回去，地牢里已经人去楼空。之后你们就知道了，我追查了半年时间，始终没有太大的线索，直到听说祁城这起凶杀案，才抱着侥幸的心里过来探查，没想到真的，真的……”

师爷叹息：“花女侠也是性情中人，为了一面之缘的孩子耗费半年时光，只为追凶，实乃正义。”

叶果果没接话，她安慰道：“线索已经被送到我们眼前，再查下去一定会水落石出的，到时候背后的人，一个都逃不掉。”

花藏破涕为笑：“要是这让他们逃掉，对不起我这名震江湖的春水剑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