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雨红尘客 第47章 禁族

第四十七章禁族

梅山……

梅山，禁族！

一片寂静，除了吉木聪之外，那些一直显得有些懵懵懂懂的异族人都一个个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目瞪口呆盯视着玉清竹，所有人的目光都是一个样子，就如同见到了鬼。

吉木聪额头冷汗淋漓，半晌才回过神，颤抖的手慢慢抬起，指向玉清竹。

“你……你是梅山禁族的人。”

旷无涯摇头道：“你一定是糊涂了吧？他怎么可能是梅山禁族的人呢？梅山禁族这么多年都未在江湖露面，可是他呢？这些年他可是一天也没有闲着。”

吉木聪愕然瞪了旷无涯一眼。

玉清竹微笑道：“在下玉清竹。”

此言出口，吉木聪全身再次巨震。今夜原本是他计划好的做法事的日子，原以为一切尽在囊中，没想到原计划完全没有用上，还接二连三被震惊。

那个大个子是天下第一刀客旷无涯，这个人，竟然是玉清竹！

玉家的人。

难怪他知道梅山禁族，难怪他说曾与那个宗族的大祭司有一面之缘。这个世上，若说哪个江湖中人曾与梅山禁族有渊源，那便是玉家的人了。

梅山禁族，传说中最黑暗最神秘的宗族，自古以来以黑巫术著称。江湖上一些恶毒的蛊，也是出自这个宗族。不过，梅山禁族一向存在于传说中，在多年前的巫山云雾谷大战之前，几乎没有人见过他们。

巫山云雾谷一场大战，正是梅山禁族的大祭司亲自施展巫术，令江湖八大门派自相残杀，死伤惨重。那之后，武林正派元气大伤，梅山禁族也不知为何再次隐匿了起来，谁也不知道他们为何会忽然参与那场纷争，更不知道他们的去向。

他们只知道，那时候的梅山大祭司，竟然是个五六岁的小女孩。

这么多年过去，或许还会有人不经意间说起梅山禁族，但是那个神秘黑暗的宗族，已经随着时间的流逝，在人们的记忆中再次渐渐淡化，渐渐成为了一个传说。

玉清竹看着吉木聪，声音依旧淡然无波。

“吉木聪，若是我没有猜错，你们这个魔教神族，也都是梅山禁族的人吧？”

吉木聪移开视线。已经被对手看穿了所有，便已没有了任何对策可言，只剩下了受人摆布的无奈。

“是。”他声音很低，同时向手下挥挥手。那些手下一个个灰头土脸，都从那个高大的异族人手里拿了不知什么药物，分头去给那些孩子们喂服。

没有意义了。今日这场法事，已然不可能进行。

玉清竹道：“楚人擅巫术，巫术出禁族。看到你们的射偶人，自然会令我想起梅山禁族。只是，我从不知道梅山禁族有这种残害孩子的傀儡术。”

吉木聪苦笑道：“你说得不错，我学艺不精……”

他说着，忽然抬起头，那双眼睛再次冒出仇恨之火。

“不！并非我学艺不精！是大祭司，还有那些自命清高的长老，他们霸占着巫蛊之术的秘笈，不让我接触！其实，我才是最有资质的禁族人，我早应该成为禁族的长老！”

旷无涯哦了一声，向玉清竹点头道：“原来不是学艺不精，是怀才不遇啊。”

玉清竹道：“我所了解的禁族，有令人无端心志迷乱，身处幻境的能力。他们一旦施法，力量令人无法抗拒。至于他们的蛊，你出身禁族，当听说过归心蛊吧？”

吉木聪冷笑道：“归心蛊，的确在禁族，不过有一说一，那东西可不是梅山禁族的东西。”

玉清竹笑道：“我当然知道，归心蛊出自端木山庄。可是，除了梅山禁族，世上已经没有人掌握着归心蛊了。”

吉木聪道：“不错，连你都知道那归心蛊并非禁族的东西。可是那些长老就那样侵吞了归心蛊，还嫉贤妒能，不让任何人见到这种神奇的蛊，更遑论学习。大祭司受他们蒙蔽，也看不到我的才华，这么多年，不要说归心蛊，他们都没有让我学到通灵摄魂的法术！”

玉清竹听着他说，眯起了眼睛，“你，究竟有什么才华？”

旷无涯啧了一声，“是啊，你一直说自己怀才不遇，那你得证明给我们看，你怀着什么才呢？”

他用手指指那些还在昏睡中没有清醒过来的孩子们。

“难不成，这就是你的才华？”

“我……”吉木聪眼神闪动，手在乌玉上捏来捏去，终于道：“我自幼便是父母眼中的神童，从小，父母便夸赞我绝顶聪慧，绝非俗人。年幼时我就读私塾，读书识字受夫子称赞，那时我便是过目不忘，出口成章。你看，魔教神族的人，都是从小追随着我的人。可是，大祭司却看不到我的才华，他们根本看不懂，我才应该是真正的禁族长老！”

玉清竹与旷无涯面面相觑。

“这……”

或许，这就是父母的骄纵和过度赞美造成的结果吧……

旷无涯摇头，皱着眉道：“我这一生从未考虑娶妻生子，若我真的有这样一个儿子，定叫他屁股开花。”

玉清竹看了他一眼。这个吉木聪的年纪只有比他大的，他这个想法着实不合适。

“你组建的这个魔教神族，四处诱拐无辜的孩子，不顾他们死活，将他们做成畸形人表演把戏，赚取钱财，伤天害理。你这样做的目的，难道只是为了生存，或者只是为了将你的魔教神族发扬光大？”玉清竹顿了顿，微微挑眉，“或者，你的目的，只是想要引起梅山禁族的注意吧？”

吉木聪闭口不言。

玉清竹道：“你是因为怀才不遇才离开了梅山禁族，还是被他们赶出了梅山？”

“我……”吉木聪冷哼，“我要将这江湖搅得翻天覆地，看他们怎么办？”

玉清竹点头笑道：“果然如此。”

旷无涯道：“就凭你这些把戏，也想把江湖搅得翻天覆地？你们出来也有些年头了吧。这么多年，你们做到了什么？你们成了非常厉害的杂耍艺人。可惜，你们这种厉害还见不得天日。”

他侧头看看玉清竹，双手一摊，“说起来，被官府搜查追捕，他们的日子好像还没有一般的杂耍艺人好过。唉，真是失败啊。”

“住口！”吉木聪怒指着旷无涯，“你这个第一刀客，恁的看不起人！你武功再厉害，也敌不过我的迷幻术！”

旷无涯叹气，越发为他惋惜。这个吉木聪，竟然也知道这一点。

“没有用了。你的迷幻术再厉害，终究也不是梅山禁族正宗的摄魂通灵之术。是么？”

吉木聪正要发作，玉清竹已在旁道：“我已有很多年没有见过禁族大祭司了……”

他的声音很温和，竟带着些怀念的意味。吉木聪眯起眼睛，转头看他，“你是什么意思？难不成，你想……去梅山探望？”

玉清竹微微一笑，“有何不可？”

旷无涯立即大笑道：“小竹子啊！我老旷行走江湖多年，什么都吃过，什么也都见过，只有这梅山禁族，我可是只有听说，从未见过。你如果要去梅山，可一定要叫上我！”

玉清竹笑道：“那是自然。”

旷无涯道：“你当真打算去？”

玉清竹道：“忽然便想到了。反正闲来无事，去哪里转转都可，何不去梅山逛逛？那里风景秀美，绝非一般的山水。况且，多年不见，那里还隐居着我的一位故人。”

“哎呀！那真的是太好了！”旷无涯忍不住掏出酒壶，大口喝下，哈哈大笑道：“美事美事，值得痛饮。”

他忽然想起什么，转头吩咐吉木聪道：“吉木聪！你赶快让你的人将这些孩子送回去，要平安送回各自家中，如此官府也便不再追究，我也可以放你们走，饶你们不死。”

这一次的无端命令并未让吉木聪生气，他反而呆呆站在那里，盯着面前的两个人。

这两个人方才还一副与他一较高下的态度，现在忽然说起梅山禁族，便立即变得行色匆匆了。好像很着急要结束眼下的事情，好马上远行。

而且，旷无涯吩咐了他，自己倒也不闲着，与玉清竹两个人帮忙安置那些孩子，很快便陷入了忙碌之中。

丰儿听到了他们方才的话，还在担心。

“玉哥哥，你们要去那个梅山，那里很远吧？你们要当心啊。”

玉清竹摸摸他的头，“没事，我们都是行走江湖惯了的人，况且，梅山上有我很多朋友呢。丰儿，我和旷兄马上就安排送你和这些小弟弟小妹妹们回家，然后再去梅山。”

丰儿闻言，立即展开笑颜，大声答应道：“嗯！”他跳起来，笑着叫道：“小弟弟，小妹妹们，大家不要害怕了。这两个哥哥马上就要送我们回家了，大家都要听话，听这两个哥哥的！”

孩子们欢呼起来。原本黑暗诡异的丛林深夜，充满了孩子们天真的欢笑声。

玉清竹偶尔回头，看到那几个已经成为及畸形人的孩子，都沉默聚在一起，茫然看着这边健康欢笑的小孩子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