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雨红尘客 第43章 同心协力

第四十三章同心协力

“公门中的人？”旷无涯藏身在那帐篷顶上的树枝间，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不远处葱茏木叶中那抹浅青色，心中暗想：“这些家伙好生不识货，哪只眼睛看着小竹子像个衙役捕头？”

不管像什么，现在可以肯定，这些人将他们抓回来，就是想用他们做试验的。旷无涯想到自己变成了缺胳膊少腿的样子，不禁一阵恶寒。

帐篷中传来呵欠声，接着道：“为了抓那个什么第一刀客，族长一夜劳乏，方才部下回报，现在那两个家伙老实得很，族长赶快睡吧，养足精神，好做法事。”

吉木聪道：“好，你们安排好人轮流防范。”

所谓的法事，可能就是那种骇人听闻的害人仪式了。

看到一个穿得奇形怪状的高大身影走出帐篷直奔旁边另一顶帐篷而去，旷无涯轻轻舒展了一下手脚，准备下一步行动。环顾这片帐篷群，可以看到，给他们两个准备的帐篷在最外围，明显比其他帐篷更粗制滥造，一看便是匆忙搭建起来的。可能是忽然察觉到了旷无涯在跟踪他们，吉木聪才决定连夜去寻找，还提前建好了关押他的所在。从当时吉木聪对玉清竹的态度看，玉清竹，非常可能是他们的意外收获。

可是，至今没有发现那些孩子的踪迹。

正在这时，一顶帐篷的门帘掀起，两个身材比较瘦小的异族人从里面出来。两人手里都拿着兵器，还共同提着一个大竹篮子，里面有水和烤得不均匀的肉，还有些乱七八糟的烤土豆和地瓜。这些食物明显都是烤得不好吃剩下的，非常可能是他们方才聚餐时被嫌弃的食物。

那两人懒洋洋的，提着篮子磨磨蹭蹭走向了丛林最里面。抬眼望去，在小河边，树木更茂盛的地方，隐藏着另一顶帐篷。

旷无涯和玉清竹心照不宣，谁都没有动，看着那两个人走到帐篷前，怪里怪气地叫了一声，便见从帐篷里出来一个**着上身赤着脚，腰间裹着兽皮，容貌怪异的小孩子。

一直觉得只要是小孩子，无论好看难看，多少都是有些可爱的。可是看见这个孩子，这种观念便立即破碎了。这个小孩子虽然看上去只有十来岁，正是天真无邪的年纪，那样子却半分可爱全无。他给人的感觉，只有诡异、邪恶、猥琐和满满的恶意。

就连那两个异族人，也分明很讨厌这个小孩子，将那竹篮子扔在地上，像训狗一样对着他低吼了两声，便转身回来，走到远处的河边仗着兵器站岗去了。

那个小孩子脸上满是猥琐的笑容，呲着几颗黄牙，提着篮子回转帐篷。那双咕噜噜乱转的眼珠后面，不知隐藏着多少恶毒。

看着他进了帐篷，隐藏在木叶中的玉清竹身形一闪。帐篷群上的树顶间仿佛飘过一缕青烟。

旷无涯见他已行动，配合他的动作，在较低的位置闪身向那帐篷掠去。

青天白日，单凭着木叶的掩护，更重要的是快到出奇的身法。

转眼间那帐篷就在眼前，两个身影同时伏低，没入河岸边的荒草中。

这一次，两人默契地没有分开位置，而是藏身在了同一个位置。

紧跟着，两人便借着荒草和帐篷布料的遮蔽，快速来到帐篷背面。此处背离那群异族人的帐篷，正好在那群人的视线之外。

帐篷是用粗陋的皮布制成，非常厚重。整个帐篷没有窗口，除了门口，其他位置都看不到里面。

旷无涯刚要拔刀，被玉清竹止住。只见他伸开一根手指，力凝指端，另一手拉住帐篷的布料，那跟手指竟如同锥子一般，一下子便将帐篷的皮布戳了个洞，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旷无涯眉峰一震。不错，施力于软的东西，比作用于硬的东西之上，更需要功力。再大的力道，若是施在一团棉花上，也起不了太大的作用。

旷无涯抢着拉过那个洞，将眼睛凑上去，向里面看去。

帐篷里光线很昏暗。比他们两个好一点的是，帐篷里的空间比他们那顶帐篷大一倍，里面点着两盏油灯。眼睛适应了一会儿，便能看清里面的情景。

“小竹子，分一下工吧。”旷无涯压着声音，却压不住笑意。虽然处境并不轻松，他还是非常开心。

玉清竹也看了看里面，双目立即一亮，笑道：“那就旷兄先请吧。”

旷无涯答应了一声“好”，便有一道刀光闪过。刀如冷电，划破了晴朗天穹中的日光，虽然一闪即逝，仍令人鬓发生寒。

帐篷被无声无息劈开了一条缝。

这一刀虽然是用兵器锐性切割，形成如此一条缝隙的难度却并不在玉清竹那一指之下。这条缝隙极其整齐，如此粗糙的布料，细看竟没有一点毛刺和撕裂的痕迹。严丝合缝到若是不去拉开，甚至没有人能发现这里有一条缝。

非是吹毛利刃，非是刀客无与伦比的内力修为，无法做到如此的切割。

那条缝隙只是出现了一瞬，便严密地合拢了起来。方才还伏身在帐篷外的两个人，已然踪迹不见。

玉清竹进入帐篷后身形如电，闪过几个正在竹篮边吃东西的小孩子，掠向坐在帐篷一角的丰儿。

方才，他在帐篷外向里窥视，一眼便看见了丰儿。

这个帐篷里有很多小孩子，一眼看去，只能看到有一部分可怜的孩子已经是那种奇形怪状的模样，还有约半数的孩子，还是正常的身材。这些孩子或许就是最近西湖以及平江府失踪的孩子。

那些畸形的孩子，畸形得实在令人难以置信。

玉清竹在凤阳府见过两个畸形的小乞丐。那两个孩子虽然畸形，却还一看就是人。可是这里的畸形人，几乎失去了人的形态。坛子形状的，双脚直接长在肚子上的，同时长了三条手臂的，脸上五官挪位的。这些孩子看上去根本不像人，正像人们口中的妖怪。

当然，最容易撞入玉清竹眼帘的，便是丰儿。

他一个人坐在帐篷角落里，与其他孩子并不合群，一言不发，脸上的表情却还算镇定。

他甚至都没有发现有人从后面进来。

当一只手按住他的肩膀，他才有些愕然回头看去，一眼便看见了玉清竹的脸。

虽然只见过一次，但是玉清竹的样子，还是很容易被人记住的。

丰儿刚刚忍不住张开嘴，那声叫喊还未出口，眼前的人已一根手指放在鼻尖下，做了一个“嘘”的口型。

丰儿怔怔看着他，张大的嘴里却并未发出声音。

玉清竹心中一寒。

他看着丰儿失神的眼睛，一只手举到他跟前，在他眼前快速打了一个响指。

如此做冒着很大的风险。那个猥琐的小狗腿子就在帐篷里，而且，那些已经畸形的孩子一定也受着吉木聪等人的控制。不过，既然有旷无涯在，他便可以无后顾之忧。

随着那声清脆的响指，丰儿方才没有焦点的视线忽然一动，瞬间恢复了清明。

看起来他被迷惑并不深，或许，那些异族人不屑在他身上花费太多功力，也或许，这孩子年纪稍大，不那么容易被迷晕。

玉清竹在他面前摆摆手，丰儿聪明得很，方才又没有完全失去意识，知道守口如瓶，立即非常配合地点头，双目中露出狂喜的光彩。

“哥哥，你终于来啦！”他声音压得很低，接近耳语。

果然是个机灵的孩子。

只是，哥哥这个称呼，似乎不太合适。玉清竹有些头疼。自从少年时代初出江湖，辈分这件事便令他十分头痛。从上一代开始，他周围的辈分便被搞得很乱，有的人似乎无法称呼。到如今，只能越来越乱……

比如，他与孟仲呈兄弟相称，与孟梅互相称呼名字。如今，与孟梅姐妹相称的樊月芙，她的后辈却叫他哥哥。

玉清竹拍拍丰儿的肩膀，回头向帐篷中间看去。

旷无涯正大模大样站在帐篷中间，刀插在地上，一只手提着那个小狗腿子，另一只手则拎着好几个稻草兽皮制作的人偶。

亮晶晶的钢针从那些人偶身上落下，掉落在帐篷中间没有铺席子的草地上。

那个小狗腿子果然掌握着此处那些畸形孩子控制权。旷无涯抓住了他，那些畸形孩子便不用受人掌控了。

丰儿一眼看见那些人偶，慌忙拉住玉清竹的袖子，悄声道：“哥哥，那些娃娃！”

玉清竹会意，点头道：“你去拿着。”

丰儿立即跳起来，几步冲过去，将那些人偶抓在手中，紧紧抱住，又立即跑回来缩回玉清竹身后。

旷无涯笑嘻嘻看着丰儿，“哎呀，这小老弟很厉害嘛！好！你今后就是我的兄弟了。”

玉清竹叹气道：“旷兄，没想到你这自来熟的本事越来越大了。叱咤江湖这么多年，你一直是如此胸无城府的么？”

旷无涯不屑道：“叱咤江湖这么多年，难不成连这么一点识人的本事都没有？”

玉清竹道：“知人知面不知心，你早晚吃亏。”

旷无涯哼道：“老旷是老江湖了，不用你教训！”

玉清竹摇摇头，又看看周围的小孩子。失去了射偶人的控制力，那些畸形的孩子已经恢复了自由，正缩在一起用恐惧的目光看着他们。而那些还没有被害的孩子们，仍旧处于迷迷糊糊的状态，正在呆呆地聚在竹篮子周围，吃着里面的食物。

新近被掳来的孩子共有十人，其中有平江府的五个孩子，那么在西湖失踪的孩子也是五人。这些孩子都比丰儿小，看起来都不足十岁，最小的也就三四岁模样。

他们还处在迷幻状态，一时间不容易完全清醒。

玉清竹道：“丰儿，你是大哥哥，你来照顾这些小弟弟，好不好？”

丰儿立即道：“好！哥哥来了，便有希望了。我与哥哥一起救他们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