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衔春来 第11章 天机不可泄露

小比的日子越来越近，季子春的修为仍然处于筑基初期，相比其他人，实在是有些低了。

她越来越沉默寡言，只是独自修炼吐纳，希望能够在小比开始前突破，连钱卦一都吐槽她有变成丰子柳的趋势，木深深不忍心看到这样勤奋努力的弟子如此消沉，便教了她一招木属功法，名为百木成林。

“此术虽然普通，但是胜在灵力越深厚威力越强，我观你虽然境界不高，但灵力却极为深厚，很适合修炼这一招，”木深深将自己抄录的口诀玉简给她，“你也不必太过担心比试，你只需尽力而为，更何况排名也不是修为高低决定的，否则还要比试做什么？”

“多谢师傅！”季子春小心将玉简收好，躬身道谢，不管其他人怎么说，木深深一直都在鼓励她，她默默记在心里。

丹田中的小水洼随着时间的流逝，聚沙成塔，逐渐达到了某个临界点，近两年的努力没有白费，她终于在小比三天前修到了筑基中期。

季子春长长呼出一口气，但她并未放松，又巩固了一会儿境界才松开掐诀的手。不管是为了什么，她已经将自己能做的做到了最好，这两年来她无时无刻不在修炼，今日，终于能睡个好觉。

见她屋中的灯熄灭，另一边屋子的灯才熄了。

三日后，万森书院将要参加小比的弟子都站到了演武场，虽然他们经常在这里进行对练，但往常各属外院内院都有各自的区域，其间也用帷幕相隔，这还是季子春头一次看到毫无遮挡、完整的演武场，就算是三院中所有筑基结丹的弟子站着也是绰绰有余。

“胡师兄，你都已经快筑基巅峰了，想必小比前十有望啊！”

“钟望兄弟何必试探？谁不知道你修行天赋极高，你们家族的五行之术或许这次能够见到？”

“还是丰师兄好啊，他的遁行之术足以保自身安全，为敌不如为友，恐怕很多人都想拉拢他当队友呢。”

“……”

三院弟子聚到一处就开始热络地说话，另一边内院的结丹弟子安静许多，只是看他们嘴唇微动的样子，显然是在互相传音。

今年轮到水属内院院长陈玉珏带他们前往比试场地，她轻咳一声，声音却如同在耳边响起，演武场顿时静下来。

“此次小比，乃是我大秦首府永阳郡中所有书院一同进行的比试，分为筑基与结丹两大组，内部的小境界不再继续分组……小比共分三场，分别为混战、团队、个人战，象征了不同发展方向，按照惯例，各摘星阁阁主会到场观战，甚至还有朝堂中人暗中观察你们……不过尔等也需谨慎，依照往年的情况来看，虽然只是切磋比试，但也曾有人重伤死亡，前途断送，修行不易，慎之慎之。”

“是！”台下众弟子应声。

陈玉珏点点头：“很好，既如此，我们现在动身，你们放松身体，不要抵抗。”

动身？要怎么走？季子春在队伍末尾探头探脑，筑基期的弟子也大多窃窃私语，钱卦一此时已经挤到她身旁：“陈院长乃是元婴后期的修为，你瞧好便是。”

只见台上陈玉珏抬手一指，一道清凉的水流凭空出现，越来越大，季子春不由自主地飞身上去，众人一片惊呼，只有钱卦一毫不惊讶，季子春忍不住想问他难道之前就见过，但一时间无法说话，等站稳之后，她的注意力又被脚下清澈的水流吸引过去。

“咦，这难道是真的水……”

“所有人坐下，小心不要掉下去！”陈玉珏的声音清晰无比，弟子们连忙盘膝坐下，水流的速度顿时加快了，身边风景飞速倒退，但季子春却没有感受到狂风，她抬头看去，原来身边有一层水色的光圈。

“这是陈院长的成名法宝‘浣溪沙’，可大可小，又自带防护，可好了。”钱卦一艳羡道。

季子春瞥了他一眼：“你可是青龙族的小少爷，日后难道还会少你法宝？”

“想要催动这等法宝至少也要结丹修为，可我什么时候能结丹啊……”钱卦一哀叹。

“其实你天资不差，只要努力修行，未来定然畅通无阻。”季子春认真道。

钱卦一收敛了笑意，别人或许不知道，他是非常清楚这两年季子春是怎么过来的，修行，修行，还是修行！为了赶上进度，季子春无时无刻不在修行，要不就是练剑，他听到更多的闲言碎语，但从没听过有人说季子春自暴自弃了，而这些闲言碎语也从来没有动摇过她修行的心。钱卦一扪心自问，如果是自己，真的还能继续心无旁骛地修行下去吗？

“我们一起努力。”所以，他也认真地对季子春说。

“好。”

很快，他们已经出了城来到永阳郡外的一处空旷山谷，从天空往下看，可以看到许多小黑点正在忙碌，搬运多余的杂物，也有一些泾渭分明地站在一旁，据钱卦一所说，那是其他书院的人。

“浣溪沙”带着众人降到地面，就有一人迎了上来：“陈仙子，风采依旧啊。”

“这不是炎阳书院的傅道兄吗？来的可真是早。”陈玉珏眼皮一掀，似笑非笑，咬字非常清晰，又扭头对身后弟子们说，“你们先在原地休息，不得乱走。”

“陈仙子说笑了，这次万森准备拿什么名次？不如我们来赌一把？”傅君笑眯眯的。

“炎阳书院背靠大树好乘凉，站着说话就是不腰疼啊，赌注是什么，咱们慢慢聊……”陈玉珏向他走去，声音越来越远。

季子春就盘膝坐在原地，闭目吐纳，钱卦一则在一旁看来看去，不时点评两句：“旁边的是炎阳书院，秦国火属天赋的修炼者本来就多，他们又背靠皇室，皇室的人也一直都有参加小比的传统，是拿第一次数最多的……稷下学宫到了，哇，好多人，不过稷下学宫主要还是面向平民，因此排名并不高……成锋书院的人数最少，要说秦国确实有金属性天赋的确实少……咦……”

说着说着，钱卦一闭上了嘴，突然开始掐诀算卦，眼珠子滴溜溜一转，不知又在盘算什么念头。

没过多久，永阳郡内的四大书院都已到齐，几个带队的院长聚在一块，重新恢复了仙风道骨的姿态。

傅君左右看看，其他三人使了个眼色，他也就慢慢踱步出来，冲四方拱拱手；“多谢诸位道友抬爱，那么此次小比就由我来主持。此次小比规则不变，那么，先开始第一场混战，场地就在这片山谷之中，各书院的人需要进行打散，从不同入口进入，点到为止，后果自负，最后将由我宣布混战结束。”

他一口气说完，挥挥手，示意一旁已经升起光幕的山谷，和几道特意被留出来的圆形入口：“现在，我宣布，本次小比第一场，现在开始！”

“来来来，我们走吧。”钱卦一迫不及待地抬腿便走，季子春跟在后面。

方才其实大家都在互相攀谈，大多是在聊一起进入口的事，却没有一个人想来邀请季子春，她握紧了春生剑，虽然这两年一直如此，却因为小比让这些关系暴露得更加**裸。

“等等我。”丰子柳从人群里跑出来追上他们，“一块走吧，第二场就是小组比拼，我们可以从现在开始磨合。”

“好。”

“对了钱大少，”丰子柳每次遇到钱卦一，话就多起来，“你什么修为了？”

“我、我……”钱卦一还差一点到筑基中期，此时底气不足，说话声音也很低，“反正我有自保的能力，不会拖你们后腿的！”

“哦——”丰子柳意味深长，又问，“你干嘛往这个入口走，那边都是炎阳书院的人。”

钱卦一总算找到了个由头：“你懂个屁，武力我是比不上你，但是轮识人的能力你肯定不如我。”

“识人，什么人？”丰子柳疑惑，看向季子春，季子春摇摇头表示自己也不知道，就见钱卦一眼睛一亮走向炎阳书院弟子中的一个人：“这位师兄，咱们一块走吧？”

对方一愣：“你是……”

“我是万森书院的钱卦一，反正同一书院的不能全都一块走，你不如和我们走。”钱卦一热情异常，指向走在后边的季子春和丰子柳，“而且你看，还有一个筑基中期和筑基后期，不会拖你后腿的。”

“……”那人想了想，又看看四周的同窗，不知是出于什么想法，竟然答应了，“好啊，这位……钱师弟，还有这两位道友，我叫赵诚，幸会幸会。”

钱卦一调侃道：“现在还有谁不知道你是王室的人啊，何必这么低调。”

赵诚打了个哈哈就过去了，简单和身旁同窗说了几句，便真的和他们一块走向入口。

季子春疑惑于钱卦一为什么和一个刚刚见面，甚至算是陌生人的人套近乎，小声问了一句，钱卦一摇头晃脑，完全不避着人：“天机不可泄露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