阎王太子赎罪记 第2章 回忆

“家里没什么好招待的，给你们烧茶喝。”奶奶手有些抖，从厨房端来两杯茶，并招呼两个人找小凳子坐下。养着山里家家户户的水资源来自一条溪流，吃饭用水都是自己从小河里一担一担的挑回去的，山上种的比较多的是茶叶和玉米，这时候已经过了饭点，奶奶招待完就坐在小板凳上拿起还没编完的竹篮在一旁继续编，边听他们讲话。

夜明玦拿出从委托人教师的个人档案中保存的照片，递给老奶奶看，想问她关于这个人，对方是否有印象，也许能够给他们提供一些可靠的信息。

“这…这不是刘老师吗，都去世好多年喽，你们怎么这时候问起他来了，这…”老奶奶似乎有些激动，拽着照片往自己身边拉，似乎想在看清楚一些。

毋祺煜心乱了一下，暗想夜明玦出了个馊主意，非要扮成是学生，还假装家访来问话，这下要出岔子了，眼瞅着有些慌张，要站起来，夜明玦轻拍了他的手当做安抚，抬头看着奶奶向她解释。

“实不相瞒奶奶，我和我同学是从城里派来的学生代表，我们学校领导高度重视优秀教师，且确实好久未联系了，便趁此机会托我们多来问问，于是我们就趁着学校家访的机会来慰问一下刘老师，之后还要回城里报告的。”

毋祺煜冷静下来，差点要使用令人说实话的符纸了，不得不说做学生是要比志愿者方便，他对于教学没这知识储量，让照顾孩子，更不用说了，不会做饭不会洗衣服…毋祺煜有些心塞，心想这次回去是必要学上一手，都几百岁了怎么还比如普通凡人了，竟一点没学会，虽然也确实用不到这些技能，又想万一哪天会用到呢，毋祺煜暗自下定决心。

奶奶盯着照片许久才揉了揉眼睛，抬头看他们，似乎想说什么，但话到嘴边又低头咽回去了。只是站起身去柜子里取出了用布包裹的严严实实的合照，上面有刘老师，奶奶还有两个女孩子。

“刘老师最是疼爱这里的孩子，他来之前不仅是大人，小孩都不愿意去学校，因为穷”，奶奶停顿了一下，心里有些难受。

“我老伴儿走的早，我儿子儿媳是铁了心要丢下我和孩子，去城里打工，定期会寄钱回来供家里开销和孩子上学，刘老师是一有时间就挨家挨户的敲门做宣传，给孩子讲学习能走出大山，给大人讲上学的好处，还出钱给每个孩子买文具，送吃的过来，起初还不情愿让孩子去上学的大人小孩们呢，后来都主动去了…”似乎是很久没有一个可以让她宣泄的人，这次讲的话尤其多，像是要把肚子里的话都说出来。

原来奶奶有两个孙女，家里钱只能供一个人上学，于是就让姐妹两个抽长短签，抽出短的那个就留下来等来年和父母一起去城里打工。很不幸的是姐姐选中了短签，她心疼妹妹，就和妹妹说她原本就很想念父母，此次去了就一直能和父母在一起，所以她很开心，但奶奶知道她心里是有多渴盼去学堂。

刘老师知道之后，就出钱供姐姐去上学，可惜后来刘老师得了病，亦是没钱错过了最佳时间，终究还是没能看到姐妹两个走出大山的场景，当然这也是这里的人道听途说听来的，大山里信息闭塞，实际上没有多少人是真正在乎且打听刘老师的消息。

直至刘老师去世后不久，A市领导更加重视山里学生的教育问题，下发了许多教育经费，派遣更多优秀教师为山区孩子授课，更多的孩子得以学有所成，去了梦想中的大城市学习。

毋祺煜没能说出安慰的话，心里一直想这位老师放着自己的孩子亲人不管，连自己的身体状况也不问，这般不珍惜自己的生命，究竟是什么能让他做到这种地步，也许不是他这样的人能参悟的到的。

“奶奶您多注意身体，刘老师很欣慰你还能记住他的恩情，那现在您的两个孙女现还在这里上学吗。”夜明玦想在确定一下这家的孩子是不是他们想要找的人。“她们都出去了，去大城市上学喽，前些日子还给我写了信呢，给我讲学校有好吃的菜，交了很多朋友…”确定了这家不是自己要找的人之后就没多留，毋祺煜在走出大门前转身看了看奶奶，她依旧是盯着那张合照，回忆着过往的事，他又没吱声，打算在去下一家。

……

连着找了四五家，要么就是根本已经出了山，与委托留下的线索不符合。找人这差事真是费时费力，毋祺煜都想直接要下那因缘镜看个明白，手里已经偷偷摸摸的有了动作，被夜明玦一个眼神吓住了。

“这样找下去也不是办法，你背着我答应了那人七天结束委托之事的要求，到第七日定会为他办妥，你明知委托失败的后果啊，怎么就不让我整点快法子，我这是在帮我们…”

夜明玦摇摇头，“你可知他为何死去6年了，才在投胎前委托我们完成心愿？”毋祺煜这才意识到这人不是死后直接去投胎的，“他不是病死的？”

有这么一个疑问实属正常，人生老病死属于正常去世，死后可选择在地府做个阴差或者直接投胎，积下功德的人还可升天谋得一个天官职位；但倘若因天灾导致非正常死亡，天帝若是怜悯众生，可直接选择下一世的身份；但若是**导致身死，那可是会受到惩罚，轻则入地府做劳役按人世的时间算上几年，然后才能投胎，重则永生永世不得轮回且坠入地狱。

显然刘老师不是得病自然死亡的，而是因为什么被人害死的？这就难办了，人在做天在看，这是天帝在委托里下了一剂猛药啊。

“我服了，天帝老头真会给人找麻烦，那我铁定借不到因缘镜了，得了，老实干活吧。”毋祺煜捂着头轻叹一口气，又抬头看向夜明玦，“你是不是还有什么没告诉我，不然你怎么这么冷静？”

夜明玦很专注地看着他，很好看的嘴巴微张似乎要说什么话，毋祺煜听不轻就歪着头拿耳朵凑过去想听清楚他在说什么，“祺祺，做事有点耐心，完成委托是水到渠成的事。”随后没理会炸毛的毋祺煜，转头去唤恭喜发财去了。

……

夜明玦走到一处没人的地方，身旁是突然出现的两个小屁孩，两人分别拽着夜明玦的手，晃来晃去。夜明玦似是有些无奈的将手脱离了他们两个的折磨，“恭喜发财，说重点，时间不多了。”

“冥王哥哥，委托中所述的孩子应该已经不在学校了，恭喜问了汤姐姐，那人在喝孟婆汤时和汤姐姐留了话，他说这辈子欠很多人债，要下辈子也还不清。”夜明玦左手边的小男孩突然打断了恭喜的话，“汤姐姐说那人似乎忘记了很多事，到最后才想起来曾托人办事未看到结果，差点把汤洒了挣扎着不要投胎，被喝醉酒的汤姐姐一脚踢下了凡间。”

恭喜回想了一下，这才顺着发财的话点点头，“汤姐姐一喝酒就语无伦次，我都听的晕头转向，我哥他说的对，应该是这样。”

毋祺煜上前就揪住恭喜发财的耳朵狠狠拧了一下，痛的他俩直求饶，眼神一个劲儿的往夜明玦处飘。

“看他没用，好啊，现在就听夜明玦的了，不看看你们的主子到底是谁，你们身上的契可是和我挂着的，这么快就不认人了。”

毋祺煜气不过他们私底下做了那么多事确不提前和自己说，反倒对夜明玦知无不言，是了，夜明玦对他们来说是老板，自对外还是等听老板的，回家在收拾他们……

夜明玦笑着握住毋祺煜的手腕，“他们不敢说，请汤姐姐喝的酒是从你那边拿的，我指使的。”还没等毋祺煜发火，夜明玦赶在他之前说，“我用你一直想要的那只狼王尾巴毛做的笔跟你换。”

毋祺煜顿时熄火了，他最喜欢那头狼，威风凛凛，小时候还趴在他的背上看过月亮，这也有百年没见了，在来到这里前不久，家里收到了一个包裹，正是狼王送来的生辰礼物——一只狼毛笔，可惜被可恶的夜明玦扣下了，这次总算是得到机会让他物归原主。

“本来就是给我的。”毋祺煜小声呢喃了一句。

“我们不能呆在这里了，去A市，首先打探一下刘老师妻儿现在在何处，要先查明刘老师是因何而死。”

阎罗王是古时候的人给取的名，传的如此神通广大，毋祺煜实在想不到这样的人为何连生死簿都无法自由查看，还必须派孟婆也就是汤姐姐监管…

原本轻易就能看到已逝之人的前世今生，现在只能一个线索一个线索的查，这是得罪了多大号的人才会吃这么多苦，夜明玦不说，毋祺煜也就不问，这么多年都是这样，他觉得只要和夜明玦在一起，只要两个人一起行动，就一定能完成各种委托，用不着去求天帝，亦或者其他天官，所以他也很少请神，他觉得天官们都没安好心。

……

知道在山里找不到可靠的线索，他们当天晚上便收拾东西买票去了A市，又是大半天的时间过去，留给他们时间只剩下两天半。

到了A市先是订了一个酒店，为了方便交流，只订了一间房，两张单人床。

毋祺煜从刘老师的档案里找到他原先的家庭住址，他们休息了片刻便起身去他的家庭旧址，想向附近的邻居搜寻有用的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