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阁主也没有想到他会出来,原本在空中停留的他又往上高了一段距离,背对着月光。凿齿见势不妙,拿出巨大的弓一个飞身越上树顶,居高临下的对着地上立着的火红拉了个满弓,一只黑色的箭气隐入墨色的林子中,朝着红夜飞速靠近。
夜月低着头似乎在发懵,感受到顶上的气息抬起头的时候箭已经飞来,在离他上方两米远的地方散开,变成一团凌乱的气逐渐消失。
他抬头一眼看到令他厌恶地段阁主,悠闲摆扇的样子好像在看他的笑话。
“笑个屁!”红眼的夜月没有注意到,树冠上还有一只怪物正虎视眈眈的盯着他,飞身要去找段阁主“算账”的时候,一阵气流自侧面飞快袭来——是巨人怪物凿齿发出来的箭。
红眼的夜月用余光发现了来物,只是一个简单的抬手,就将箭气弄散后,并推了回去。凿齿大惊,这团回来的黑气竟然变成了一只只蜜蜂,成群结队的攻击而来,吓得他从这颗树跳到那棵树,由上往下,落地飞奔了段距离后,还好附近有水流,一头扎进池水中。
池水深千尺,极为寒冷,下半身刚入水中,凿齿就被冻到跳上了岸。被岸边追来的蜜蜂叮咬了好多包后,又冲下了水。
段阁主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夜月,他红着眼,白色的衣服裹着赤红色的火焰,毫无惧色地与他对视。
段阁主冷冷一笑,收起扇子,道:“你这装扮可真难看,我一点也不喜欢。”
“用不着你喜欢!”夜月怒视着他,右手中有一团火焰,不停向上燃烧着,最终形成一把剑抓握在他手中,“你欠我的——是时候还了!”
段阁主被气势汹汹而来的夜月惊到了,心想:“想不到他竟然如此恨我!为何?就因为当年他被祭天的事?”
段阁主躲闪着夜月的攻击,一面问他:“当年祭天这事陛下下的旨意,我只不过执行而已……”
听到他狡辩,夜月更生气了,只见他跳起前冲,剑锋由上向下劈去。
“那么——为何是我?!”攻击被段阁主挡下,夜月咬牙切齿地喊着:“那么多的巫觋,术士——为何就单我一人?!……不就是因为你恨我老跟你作对!不愿意像其他人那样讨好你吗?!所以——少他吗找借口!”
夜月带着怒气左劈右砍,却始终没有伤到段阁主。阁主再次用扇子挡下攻击,并压制住剑身,对夜月和气的说:“这事真的与我无关,是陶会长推荐的你。”
听到公会的会长陶鸣,夜月愣了下,但很快逃脱了阁主的压制,并不相信他的话,反驳道:“我与会长向来交好,会长还说过祭天是不人道,无知且愚蠢的事!他不肯能做这种事!”
段阁主不屑的哼了一声,道:“你当时抓住陈方言,把他送进地府的时候,他没跟你说过这事?”
当时夜月只顾着出气泄愤了,而且心里一直认定是因为他嫉妒自己,所以才会出卖陷害自己,根本没有往其他的地方去想。
“你胡说!”夜月不相信段阁主说的,准备挥剑再攻,却没注意身后逃脱“蜂群”的凿齿,正提着它的大弓出现在身后的不远处。
这个大巨人抓掉树枝上的叶子,将撸突的树枝架在弓上,数箭齐发,带着池水的寒气一同攻向夜月。
段阁主第一时间闪躲开,然后眼睁睁的看着反应不及时的夜月在飞身躲闪的时候,中了两箭,一箭击中了握着剑的肩膀,一箭刺中了他的大腿,穿过骨肉将人推出几米外,稳稳的钉在了好几米粗的树干上。
凿齿跳上树顶继续拉弓,眼看着武器越发的接近,夜月拿出提前附上咒的符,飞在他面前,变得十分巨大,挡住了攻击,朝着凿齿射出金色的光。
光让它睁不开眼睛,散发出来的热气同时让它不停的向后退,并躲到一棵树干后面。
夜月也借着这个间隙在符咒后面缓缓气力,而后用法术弄出木箭,再自己简单的疗愈后,脚踩在树干上借着力,弹跳着穿过符咒,带着红色的气焰先去找躲在树干后的凿齿。
“出来!我不杀你!”夜月面色凶狠,跟从他嘴里说出来的话完全是两个回事。
凿齿躲在树后,不理会夜月说什么,它的脑袋里只有段阁主给的任务——杀了这个男人!
凿齿用大大的,长着利爪的手抓掉了树干上的树皮,弄了满满一手,接着突然现身,朝着夜月就是一顿攻击。飞出的片状树皮被夜月用巨大的扇子挡下一部分,剩下的那些飞过夜月,射向远处的消失在漆黑的山林,近的或是刺进入树木,或是弄断了枝叶,又或是斩断了矮小的草木嵌入土壤中。
夜月从扇子后抬头观察外面的情况,没有见到凿齿,赶忙回头望向天,段阁主正在上方看着。
“等下就轮到你了!”夜月红着眼在心里说,却见到段阁主竟然默默地笑了下,他的心又提了起来:“莫非……是被他‘听到’了?啧!讨厌的家伙!”
夜月狠狠地瞪了对方一眼,再回过头来找凿齿,突然清幽的空气中传来些许恶臭,想必它就在附近。
段阁主回头看到月光太亮了,不利于凿齿的发挥,一挥扇,远处的云层飞奔而来,将月光挡在了后面。原本还能看清树叶上纹路的天气,随之阴暗下来,空幽幽地山间林谷看起来更加的静谧了。
夜月顾不上这么多了,收起扇子,拿出一支长笛吹响。段阁主一时间也没弄清楚他想做什么,有着和人一样智慧的凿齿也摸不着头脑。
“这是在干嘛呢?”段阁主和凿齿一个在上,一个在下,静静地看着夜月。
林子里的动物都被赶到远处,如果是用笛声换来动物也不太可能,若是要扰乱凿齿的心智,就目前情况而言,凿齿和往常一样,没有任何的不适。
笛声悠扬,在空林中穿梭前行,一路抵达那处冰冷的池水,从高高的岩石壁上流下来的山泉水,落入池中,从底部旋转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