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台行 第22章 局势

贾墨渊以为师叔会带自己进入江湖人士的包间，谁料进门看见这些人的穿着打扮便觉不像，再听几句交谈，更确定这是商贾们聚集之处。

他将疑惑的眼神投向梅寒枫。

梅寒枫似有读心术一般，偏头一笑，低声解释道：“这些人走南闯北，且与各个阶层均有来往，消息更为灵通。”

贾墨渊点点头。

不得不说，自家师叔脑子真是灵光。

众商贾见书生打扮的二人进来，不由大感新奇，眸光都盯着二人看，尤其是盯着面色苍白、步态虚浮的贾墨渊看。

贾墨渊出门前曾警告师叔用餐时不得对自己过于照顾，为的就是避免成为众人注目的焦点，没想到还是失算了。

这些人估计在想：

这两人为何来此？不该去士子聚集的包间吗？

这位小公子身体孱弱，如何吃得消东奔西走跑生意？

他们是不是走错包间了？

……

唉，既来之则安之，且听听他们都在聊些什么。

贾墨渊不动声色为自己斟了一杯茶，浅浅啜饮，不时品尝几口小菜。

梅寒枫则倒了点小酒，神态与他师侄差不多，甚是怡然与沉静，仿佛丝毫不曾发觉周围人惊奇的眸光。

有人说道：“听闻周主或南下伐陈，是真是假啊？在下频繁往来南北，实在是有些担忧，到时候丢了钱财事小，可别没了性命。”

当即便有几人连声附和。

另一人道：“在下也听说了，此事极有可能是真的。自打周主即位以来，雄心勃勃，励精图治，定然不会只局限于目前这方领域。如今南陈占地广袤且富庶繁华，他若想一统江山，自然要先拿下南陈。”

也有人意见不同：“在下倒觉得暂时不会。前两年陈朝还联周抗齐呢，这才过去多久。周朝若反过头攻打陈朝，未免有失仁义，恐为天下人不齿。”

立马有人反驳：“仁义？那不过是挂在嘴上的漂亮话而已！真正涉及到切身利益，谁会考虑这两个字？你做买卖是为仁义还是赚钱？”

“你！”先前那人愤而起身，“在下就算赚钱赚的也是良心钱，绝不会像某些人似的偷奸耍滑赚黑心钱！”

爬！是筷子拍在桌案的声音，随即一句怒吼：“你说谁赚黑心钱？”

眼看要闹起来，有位蓝袍男子开口道：“诸位稍安勿躁，依在下看，近年往来于陈周之间做买卖，暂时还是无虞的。”

有人追问：“此话怎讲？”

他抿了口酒水，说道：“君主攻伐，也得通盘考虑。没必要一开始便对上强敌，反而给弱者以可乘之机。周若攻陈，得消耗相当多的国力，结果如何尚不可知。但若是攻齐，那便容易许多。就算不是齐，那也可能是北方的突厥，总之这边相对安全。”

贾墨渊自幼上燕台山习武，甚少接触外人，后来虽曾下山游历，也并未对庙堂之事有多关心。前段时间南下寻找师叔，更是目的明确，直奔秦淮，对局势鲜少打听。只是这番拥有了从另一时空穿越而来的魂魄，见识更为广博，且一路遭遇凄惨流民，不由得对这些人的议论上了心。

根据史书记载，宇文邕至死也未完成大统心愿，不知这一时空的历史是否会被改写……

“突厥？”有人疑惑提问，“中原大好河山不取，周主为何偏要去打那荒蛮之地？”

蓝袍男子道：“华夏物产丰饶、人杰地灵，突厥人野心勃勃，从未停止过觊觎之心。如今突厥正是强盛之时，以他们的骄横野蛮，定然不甘心固守一隅，恐怕已在计议南下进犯。而他们若想南下，首当其冲必是周齐。对于北周而言，齐国国力日衰，突厥则是心腹大患，此两者才是目下合适的敌人。而陈地并非任人拿捏的弱国，周主应当不会随意攻打。你们说呢？”

“此言有理。”

“的确如此。”

“先生高见。”

……

众人纷纷表示赞同。

贾墨渊与梅寒枫对视一眼，略略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