泠玉仙君护犊子护得如此光明正大,正义凛然,陈清定一时哑口无言。
“仙长若一意孤行包庇天妖后裔,那便休怪我等不顾昔日同袍之情。”一位年长的白虎殿长老毫不退让,然而顾临渊一记眼神丢过去,白虎殿的方位立时便熄了动静。
“仙长若能将白小仙师带回敛云峰,自然悉听尊便。”顾临渊客气地对泠玉仙君微笑,那笑意却根本不达眼底。
毕竟,想从一群连自身生死都不在乎的妖兽眼皮底下带走白肆,简直异想天开。
“呼——”
天妖之力逸散得差不多,白肆长呼了口气,将笼在心头的阴霾也一并呼了出去。
“都让开。”白肆依靠着永暮站起身来,衣袖一甩,山谷平地起风,本来朝众人呲牙咧嘴的兽群呼啦啦地退出一条路来。
受天妖之力影响的妖兽几乎没有意识,不畏伤不畏死,只会下意识地保护白肆和听从白肆的指令。
白肆走出兽群的庇护,踩上永暮,一步一步,走至泠玉仙君身边。
他清楚泠玉仙君与平遥和四象殿僵持下去不是办法,他不想泠玉仙君因自己为难。
“我,不是你们那劳什子少主,也没兴趣去南疆,我与你们,路不同,还是各走各路吧。”
得到的回应是一阵压低声音的哀叫。
“众位若无别的疑问,人,我便带走了。”泠玉仙君手指一弹,缕缕流光融进白肆的身体,生生将他体内疯狂乱窜的天妖之力压了下去。
银发褪回墨色,异瞳化归黑眸,白肆只觉体内一直翻腾的强大力量被一点点平息了下去,丹田肺腑无波无澜。
“仙君且慢。”青龙殿聚集的方位有人开口:“天妖现世兹事体大,仙君的处置方式太过草率,传出只怕不能信服于南渊百姓。”
在场的四象殿修士有一个算一个,都很看不惯泠玉仙君袒护白肆。只是青龙主与朱雀主不在,他们不会轻易表态。现在有人做了出头鸟,反倒没了顾及:“天妖一脉心性残忍,暴虐好杀,手中恶业累累,无论如何都不能轻易放过,还望仙君不要感情用事。”
泠玉仙君淡然道:“白肆是我看着长大的孩子,他的脾气秉性,我最清楚,顾某如何处置自己的徒弟,怕是还轮不到诸位操心。”
那人哑口无言,旋即摇了摇头,神色间写满了“泠玉仙君无可救药”。另一青龙殿修士站了出来:“八年前盛京惊变诸位都忘了吗?三十万百姓的血!足足下了一整月的雨才冲散,如今是要纵容下一次盛京惊变的发生吗?”
泠玉仙君神色始终都很平淡:“盛京之变,离杳八年前便已经为自己的罪行付出了代价。白肆不是离杳,谁都没道理将离杳的罪算在他头上。”
朱雀殿有人说道:“说到底,泠玉仙长一面之词不可尽信。赌一个天妖的心思秉性,未免太过荒谬了。”
“没错,我等总不能等到大错酿成无可挽回时再来讨论对错是非。”
泠玉仙君听出他们的言下之意,无非是不放心白肆罢了:“那你们待如何?”
“其余都好说,只是他体内天妖之力,若无四殿之力加以压制,怕是后患无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