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一支乔装改扮的南渊商队,静悄悄地潜进了骊戎王庭里。
入夜,灯影扑朔,辰清借着轻功穿梭在骊戎王宫的阴影下,顺了一身雪青色的宫人服制,拿着托盘与酒壶躲在暗处,找准机会低头跟在一支宫人的末尾,不费吹灰之力混进了赫连铮的寝殿附近。
路上有两个骊戎人经过,走在前面的那人是骊戎朝臣,刚从赫连铮处理公务之处走出,愤愤然道:“疯了,王真是疯了。一个玩意而已养在宫里解个闷就算了,王居然真想把他……”
另一人看起来像是宫殿中的侍卫,跟在那朝臣之后一言不发。
擦肩而过之刻,那骊戎朝臣话声戛然而止。
他停住脚步打量起辰清,操着一口粗剌剌的骊戎语道:“最后面那个,抬起头来。”
辰清攥托盘的手陡然握紧,而后缓慢抬起头。他容貌做了伪装,人皮面具蒙在脸上,就算距离检查也瞧不出端倪。
但那个骊戎人看得是他的手。
骊戎气候不佳,冬夏时节风沙尤烈,就算是贵族,也很少有这样白皙细长的手。
“你是哪坐宫殿的宫人?我怎么从没见过你?”那骊戎朝臣面带警惕,而他身后的士兵见情势不对,亦拔出了腰间佩刀。
“铮”地一声轻响。
一点锐利的寒芒从那骊戎朝臣下腹闪出,那骊戎宫人口吐鲜血,连一句像样的遗言都没来得及说,便已殒命。
出刀的骊戎士兵朝辰清使了一道眼色。
如雪的刀光,从辰清袖中闪出,辰清手腕一拧,迅若灵蛇,相当利落地抹了身后骊戎宫人的脖子。
被刺中的骊戎宫人连像样些的反抗都没有,面无表情地盯着辰清。身体破解的瞬间,尖啸一声后化作一片飞蛾,“呜”地一声飞掠在半空。
他背后的宫人亦是如此,空中蛾群聚在一起黑压压,乌泱泱,木盘落地的“哐当”声不绝于耳。
这么多骊戎宫人披着一张人皮行动如常,竟全都是飞蛾所化。
出刀的骊戎士兵开口,是极其标准的南渊官话,不出所料正是何青棠手下暗卫假扮:“尊主说得没错,这场蛾患与骊戎脱不了关系。”
蛾群没头苍蝇一样转了一圈后,眼看一窝蜂朝赫连铮寝殿方向飞去。
辰清转头看向门廊下的八角玲珑灯,瞬间心思电转。
他挑起那灯,用力掷向旁边的草木,再一掌轰去,宫院内花木繁多,此刻在风势加持之下顷刻燃起熊熊烈火。
蛾群在半空转了几圈,最后经不住诱惑,嗡嗡撞进了火光里,翅翼燃烧的毕剥声不绝于耳。
飞蛾扑火,自取灭亡。
暗卫道:“我们混进来时杀了几个骊戎宫人,发现他们全都是披了一张人皮的妖蛾,骊戎情势可见一斑。”
辰清点头:“我知道了,一切按计划行事,多保重。”
暗卫一拱手,道了一声“属下明白”后,转身离开了这处是非之地。
辰清仰起头,平静的眼睛穿过落日下闪着金光的琉璃瓦顶,停驻在赫连铮的寝殿上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