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我既上次闹翻了之后第一次看见拉尔西斯。
他看起来十分地不好。我松开抱他的手,让他站起来,他站得似乎是有些吃力,看到我的那瞬间眼睛中出现了我难以解码的东西,不过只是那一瞬。
我说:“好久不见,拉尔西斯。”
他点了点头,”好久不见,西恩。”他看起来真的狼狈极了,再没有从前意气风发的模样。
我的目光从他的衣服上梭巡而过,我记得他从前无论到何时都爱穿一身华贵的衣服,圣克多魔法学院统一的魔法袍下永远都是他自己的那一堆我嫌花里胡哨的衣服,他的金发永远明亮,他的蓝眸里永远盛满一往无前,他不常笑,唇角绷直时总会显出十分冷酷,身上永远写满了意气风发、胸有成竹。
无论什么时候都是,即使是跟我争夺达芙妮的时候。
但现在,他的身上只穿着最简单朴素的衣袍,没有繁复的花纹,没有装饰的流苏,没有精致的袖口。
什么都没有。
其实很久很久的以前我十分讨厌这家伙,在圣克多魔法学院的时候,我们的关系完全可以称得上死敌,他时不时找我打架,如果不是因为达芙妮的事情,或许我们还有英雄惜英雄的一天,不过,没有如果。
后来经历了一些事情,我才发现,我喜欢他。
不过我发现得太迟了。
见到昔年的情敌落到如今这地步,见到我……喜欢的人落到如今这地步,我的心绪有些复杂。
还有些慢慢的、仿佛才复苏的痛,像是一根小针,突然刺了你一下。面对喜欢的人的时候,我总是觉得老天仿佛夺走了我平时清晰的思路和流利的言语,让我显出手足无措来。
我俩相对无言半天,“你过得好吗。”说出这话的时候我就觉得我有些蠢了,不过算了。
他似乎是有些尴尬,点了点头,“还行,没有什么事我就要走了。”
他的目光越过我的身后,那后面是人群,是魔法学院的学生,是国王和贵族,他们都在等待着我动作。
是了,这里根本不是什么谈话的好地方,我还要处理后续。我的魔法笼子里还关着这次作乱的虎形魔兽,我还要研究一下为什么这里会突然冒出大型的虎形魔兽,这可是不应该出现的纰漏,我还有很多事情要做,于是我也点了点头,轻声说:“再见。”应该没有什么再见的机会了。
我很想叫住他,很想问问他有没有伤到哪里,他跟达芙妮过得怎样。
但我没有。
于是他慢慢往前走了。
安静的人群突然爆发出欢呼声,他们不知道把从哪里得来的花环往我身上抛,“法圣大人!法圣大人!感谢您击败了魔兽,拯救了我们!”他们开始欢呼,这里恢复了之前的热闹。我的目光却依旧没有从拉尔西斯身上离开,他其实走得不是很快,人群拥挤,他似乎是有些苦恼。
拥挤的人群在我周围围成一个圈,我在圈内,他在圈外走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