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王爷太过分了!”若不是陈之庆的素养好,这会儿桌子都要掀翻了。
“我的庆帅,王爷也是为了少死人,但这事儿总不好光明正大的去做,不是吗?”苏青早料到是这种结果,于是赶紧的劝慰道。
陈之庆摇摇头说道:“我不是说王爷的做法不对,而是他不应该把自己放在危险的地方去吸引杨氏的注意力。”
苏青一愣,发现陈之庆对王爷设下的局没有反对,而是担心他的处境,“庆帅,试问整个西府还能有谁在东川更能让杨氏的关注点全部转移过去呢?”
“即便是这个道理,早点告诉我们总好有个准备才是。”陈之庆很不满,蒙琰的做法是在玩火,西府六十余万人马都生系他一身,若是一个不妥,整个西府就要崩塌了。
“庆帅,现在我们是不是更应该关注眼前的战事,只要我们这边成功了,王爷那里也就轻松了。”苏青善意的提醒。
陈之庆这才发现自己有些着相了,苏青说的不错,现在眼前的事情才是最重要的,在蒙琰的布局中整个川北的折腾都是烟幕,唯独阳平关才是重中之重。
阳平关是汉中、两川还有陇右来往的最为重要的要冲之地,是蜀之咽喉,汉中门户,陇右脉冲,就像杨博这次出关一样,一个巴山天堑都够他受的,所以蒙琰才有自信拿万余人去碰杨博,而阳平关就不同了,谁手上占着阳平关就占据了主动权,不得不说用权博的安全换阳平关是不错的选择,在某种意义上来说阳平关的重要性甚至不亚于成都的重要性,阳平关名义上归西川所有,实际上一直是雍熙杨氏、李氏和诸葛氏共同把控。
如今杨氏的目光被蒙琰吸引了,只要李氏不作为,阳平关唾手可得,就凭诸葛氏在关上的那点实力完全阻挡不了陈之庆的步伐。
“澄侯,告诉余赓,今日突袭阳平关!”
就在陈之庆决定突袭阳平关的时候,远在会州的靳骞也收到了来自蒙琰的传信,他有些不解,但是对于蒙琰的命令还是要坚决地执行。
“建宁侯,十一郎,王爷的意思想必你们也明白了,咱们照做吧。”靳骞话中带着些许的不解。
“王兄这么安排我不太懂,我要给他去封书信问问。”蒙焕直言道。
整个西府谁都可以与蒙琰当面争论,但是背后里这么评价和质疑的人除了蒙琰的几个亲信外也就蒙焕和蒙烬敢这么说,靳骞故意的低沉就是想让蒙焕跳出来,看来效果不错。
“蒙都督,我觉得还是先执行比较好,军令不可违,王爷这么做肯定是自有打算,大都督府和军议司那边也没有反对,不是吗?”景逸站出来说道,景逸是清醒的,过往的经历是他资本。
蒙焕不说话了,看来是听进去了。
靳骞倒是不舒服了,怪不得王爷一定要将景逸留在这里,按理来说像景逸这样的早就调离此处别处任职,王爷果然是王爷,连这一点都预断好了,他不能再说话了,再说话就显得刻意了,原本想借着越嶲战事与蒙焕走的近一些,看来这种心思要收起来了。
“十一郎,建宁侯说的有道理,你这样去信王爷会生气的。”靳骞也趁机劝慰道。
景逸将一切都看在眼里,他不想得罪蒙焕,也不想得罪靳骞,更不想得罪蒙琰,但在他们三人里他果断选择了忠心于蒙琰,因为蒙琰才是掌控这个大局的人,蒙焕对蒙琰的崇拜早就深入骨髓了,只要话说的漂亮,蒙焕不会生气。
正想着,蒙焕转身向景逸行礼道:“多谢建宁侯提醒,不然若是因为我误了王兄的布局就要出事了。”
而后向靳骞拱手说道:“靳帅,就按照王兄的意思办吧,这次攻打德昌还是我来吧。”
蒙焕的请命一出,景逸就闭嘴了,不再讲话,会州、德昌的守将是成亮,这个人他还是知晓一些的,凭着诸葛星辰二十余年近侍的身份给诸葛星澜做副将,说是副将,就连诸葛星澜都不愿意得罪他,会州一战之后景逸等人都发现这家伙就是个草包,攻打德昌的这种功劳完全没必要和蒙焕争,反正到了最后都是建宁军的功劳,自己是建宁总督,王爷会懂得自己的。
景逸不是不懂感恩的人,王爷对自己还是信任的,就连景颇现在都官居一方副都督,而老友雍禾更是做到将作司尚书,这已经足够了。
靳骞看到景逸事不关己的样子,越发的气愤了,但是不好发作,毕竟名义上自己是川南之战的指挥者。
“十一郎既然请命了,那德昌一战还是交给你,好好干,不要辜负了王爷对你的希望。”靳骞笑着说道,只是这笑容里有多少真多少假恐怕他自己也不清楚。
自从牂牁一役王爷表现出对路平的不满的时候,靳骞突然开始觉得自己很危险,本来就生出了对顾清风示好的念头,现在这种急于立足的情绪更重了,路平虽说是夷陵副都督,但顾言风是什么人,那是蒙琰未来的舅哥,当年又是陈之庆亲自劝降的,妥妥的一家人,路平已经几次书信跟自己抱怨了,多次请战顾言风都拒绝了,而且夷陵军的将领对路平也是不咸不淡的。
再加上之前被叶伯怀等人训斥,让靳骞强烈的感觉没有自己的圈子永远难在西府立足,这才有了拉拢蒙焕的心思,谁知道有个景逸那么碍眼。
顾清风收到蒙琰的信后,对蒙琰在信中认错的态度还是满心欢喜的,堂堂一方霸主能有这样态度和对自己的尊重是难得的,信中也有不少的嘘寒问暖和关心,字里行间里的思念与浓情蜜意更是直白。
不过让顾清风喜中带忧的是蒙琰自身的安危,虽说巴山和江水天堑能减缓杨氏的脚步,但却不是万全的,她现在特别想回到蒙琰的身边。
“大人,您让我挑选的人按照您的方法已经训练完成了,我们什么时候进仪陇?”穆青本不想打搅顾清风一个人独处的时间,但是挡不住大家立功心切的催促。
顾清风想了一下,还是摇了摇头,她是特别的想要陪伴蒙琰,但不能因为自己而草草了事,她一连五天夜观天象都没有找到合适的机会进攻。
“不能着急,武侯流传下来的奇门遁甲之术不可小觑,哪怕是诸葛星宇修习的不到家也不能大意,你要知道一旦失败,军中将士连生还的机会都没有。”
“这奇门遁甲这么可怕吗?”穆青不是质疑顾清风的判断,而是无法想象。
“知道前朝路博彦吗?”顾清风问道。
“知道,路博彦当年凭一己之力大破昭帝在夷陵,名震天下。”对路博彦的故事穆青还是清楚的。
“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路博彦当年大败昭帝后为何不入川,而是返回江夏驻守,就是因为武侯布下的奇门遁甲让他不敢入川。”
“属下明白了,我会让下面安静的,等待大人命令。”穆青倒吸一口凉气,前朝乱世是路博彦是江东最后一个奇才,而武侯却能让路博彦寸步难行,看来这奇门遁甲不止是传说中的可怕,而是真的可怕。
阆中的诸葛星宇可没那么多时间和想法,几路大军已经对自己形成包围之势,绵州刺史多次求援,但诸葛星宇都没有答复,不是他与绵州刺史有仇,是阆中根本没有援兵可派,向大哥的求援的信已经连续发了三日了,但成都迟迟没有回复,他现在迫切的想知道大哥的心思。
北有陈之庆,东有顾希风,西有余赓,南撤到南充更是死路一条,他已经没得选择了,若是再等不来援军他只能战死才能解脱。
“三爷,事情有些不对?”诸葛星宇的军师郭云急匆匆走进来说道。
“郭先生怎么了?”诸葛星宇心中一颤,郭先生是自己的军师,也是自己的师傅,一向沉稳,这次这么慌张肯定是出了大事了。
“成都那边也许是出了大事了,王爷有危险!”郭云面色凝重的说道。
“不应该啊!兄长那里有二十万大军,谁敢惹事?”诸葛星宇疑惑道。
“这几日我留了心眼,琉璃阁的人接连三日向成都报信求援却如同石沉大海般没有声息,这不对,以琉璃阁在川中的能力就算王爷一时无法派援兵也会有个回应的。”郭云分析道,他心中担忧越来越重。
“先生的意思是琉璃阁有问题?”琉璃阁是诸葛星辰一手组建,用的都是亲信死士,说他们有问题诸葛星宇打死也不信。
郭云刚想说琉璃阁的问题,只见一行三人风风火火的闯进来直接跪拜道:“三爷!成都出事了!厉家,厉家谋反!”
诸葛星宇当即一个踉跄栽倒在椅子上,这消息一定是真实的,因为堂下跪的正是兄长最信任的琉璃阁主事阮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