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日子阿辰因为要教导高逸,便很少管着林朝暮,趁着裴明奚出去干活,她便自己跑出去玩一会儿,有时是去打打零工,有时是去集市上逛逛,裴明奚也会隔三岔五给林朝暮零用钱,让她去买些喜欢吃的或者什么新鲜玩意儿。
今日外头下雨,林朝暮便乖乖呆在家里,听着阿辰给高逸讲授用药之道。裴明奚是不许林朝暮靠近高逸的,倒也不是说不喜欢他,只是怕他若神志不清将林朝暮打了,林朝暮想来也不会追究什么,但她可伤不得。
林朝暮听着外头的雨声有些犯困,但她坐在矮矮的小木凳上,一旁也没有桌子可以趴着,只好用手撑着头,这样总归是睡得不舒服的,她便也就睡一会儿又醒过来。
外头雨越下越大了,几声响雷也将林朝暮吓个半死,她每每惊醒心中都发慌,总觉得会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
她再次醒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阿辰也不再给高逸讲课,而是开始煎药了。
阿辰每日的酉时三刻开始给林朝暮煎药,晚饭后便让她服下。而裴明奚每日申时左右便会回来,现在都已经酉时了,他却还没有回来。
“阿辰,今日天黑得早,雨也下得大,阿月走时没带伞,我去接他吧。”林朝暮起身时还有些艰难,她睡得头疼,脖子也僵硬了,便伸个懒腰道。
阿辰面露难色,似乎不想让林朝暮去,而且是绝对不能去。
“许是有事耽搁了,雨下得大,你还是不要乱跑了,这风大雨大的天最容易染上风寒,你乖乖呆在家里,我弄好这里便去找他。”阿辰安抚道,但林朝暮总觉得不放心,她总觉得今天会发生些什么。
她从小便害怕下雨天,倒不是畏惧打雷什么的,只是这雨下得沉闷得很,总觉得会发生些不好的事情,总觉得下雨天便是流泪天。
往后的这些时光里,确实有不少坏事在下雨天发生,比如她娘亲是在下雨天逝去的,比如林清昱有一次被人欺负被人打也是在下雨天,比如林朝暮有一次迷路了,一个人边哭边走,却恰巧碰上几十年不遇的暴雨......
“我想去找他,雨下得这么大,哪里有什么搬运的差事给他做啊,他不会是被人认出来抓走了吧?”林朝暮十分担忧,急得都快哭了,止不住地咳嗽,她情绪一激动便容易喘不上气来,若是一下子没缓过来,那便凶多吉少了。
阿辰似乎并不担心,他知道裴明奚从来不是去做什么搬运的活计。
自他从南浔回来,便寻了一处住所,南浔难办的事情或是凌璟珹需要请示裴明奚的重要的事情都会被秘密送到那处,裴明奚便日日在那处处理政务,再请人快马加鞭地送回南浔。
南浔地处浔水之南,与扶虞也就是一山一水之隔,加急赶路一日便能送到。
阿辰知道今日定是有什么要紧的事情裴明奚才迟迟未归,可是这林朝暮也不知道是不是药喝多了,在这里胡思乱想,偏说有什么事情发生,偏要去找裴明奚,阿辰是定不会让她去的,但也不能说出真相,只能安慰她让她不要担心。
“公子一会儿就回来了,我不会骗你的。”阿辰将林朝暮扶着坐下,林朝暮泪眼婆娑地看着他,可怜极了,他差点没忍住,差点就心软告诉她真相了。
“可是一到下雨天就没什么好事发生。”林朝暮有些怨恨自己,若是此时裴明奚或是周边别的什么人发生些什么事情,她一定会觉得是自己给别人带来的霉运,是自己害了别人。
若此人是裴明奚,她便是最最自责的。
“你这是迷信,下雨天是最具有灵气的,花草树木都指着这才能生长得好。”阿辰叹了口气,蹲下来轻声安慰道。
林朝暮好不容易停止抽泣,慢慢平复下来,便听见外头人们恐慌地喧嚷着。
“来人啊来人啊,徐家库房走水了!”
“什么?雨下得这么大怎会走水?”
“我也不知道具体的,就是说那处新来的年轻伙计毛手毛脚,将烛台打翻了,那处存放在好些香油,一点全着了,大伙儿快去帮忙!”
“走走走!快!”
林朝暮听到外头的声音,顿时愣住了。
徐......徐家......年轻伙计......阿月说他去徐家库房帮忙搬货物材料......
等她反应过来,眼泪便夺眶而出,发了疯似的冲出去,阿辰拉都拉不住,只能快速跟上她。
雨仿佛下得更大了,路上的人们都狂奔着,有的拿着水桶瓢盆去救火,有的站在自家屋檐下议论纷纷,只有林朝暮与他们格格不入,不顾暴雨倾盆,一边跑一边哭喊。
阿辰只得在一边劝导,告诉她不要着急,裴明奚也许只是在回家的路上,并没有在库房里,方才那些人也并没有说大火之中有人被困住了,也没有说那个年轻伙计就是裴明奚。
阿辰心中很清楚,那人绝对不可能是裴明奚,裴明奚也一定不在那里,但他不能说,他的公子千叮咛万嘱咐,不可将此事告诉林朝暮,他即使十分心疼林朝暮,但还是不能说,一定不能说。
“阿辰都怪我,我应该告诉裴明奚的,告诉他他是裴明奚,不是什么林非月,我应该告诉他让他回南浔去,留我一个人在这里也没关系的,真的没关系的......”林朝暮跑累了,便瘫坐在地上,她哭得声音也有些沙哑,雨水将她整个人都淋湿了,她的头发凌乱地贴在脸上,冻红了鼻头更凸显了她煞白的脸,仿佛下一刻就要晕厥过去了。
“你不要胡说了,快跟我回去吧,若是公子回来找不着你也会着急的,我们回家等吧,这么多人都去救火了,雨也下得这么大,不会有事的。”阿辰见她哭也有些动容,搀着她想要将她扶起来。
林朝暮脚下发软,顿时觉得心被撕裂了一般难受,她有些呼吸不过来,身体也冷极了,她头晕得很,觉得世界天旋地转的,最终还是晕过去了。
阿辰将林朝暮抱回去的时候,裴明奚已经回来了,他似乎刚到家,发现林朝暮和阿辰都不在,便准备出门寻他们,远远的看见云雾朦胧中阿辰抱着林朝暮走过来,走近了裴明奚才确定那是阿辰和林朝暮,也瞧见了林朝暮惨白的脸和湿透了的身子,立即冲上前去接过林朝暮,快步走进屋里。
待裴明奚给林朝暮换上干的衣服,阿辰才进去给她诊治。
裴明奚沉着脸站在一旁,他心中疑问甚多,但依旧忍住不问,生怕打扰阿辰诊脉,目前知晓林朝暮的情况最重要。
良久,阿辰轻轻将林朝暮的手放回被子里,深深地叹了口气。
“她怎么样了?”裴明奚上前问道。
阿辰满怀愧疚地摇摇头,立即跪下,低着头道:“公子恕罪,是阿辰没有看好娘娘,请公子责罚。”
“我问你她怎么样了!”裴明奚有些急切,一时情急呵斥了阿辰,他心底是知晓的,阿辰定然是有苦衷的。
“怕是这个冬天便好不了了,能不能熬过去很难说,她现在极虚弱,需得......需得用大量上好的药材,我在这处采的药已经没用了,这病怕是就此落下根了,怕是......怕是好不了了......”阿辰极不愿意说出这番话,但还是实话实说了,裴明奚听到这里再也说不出话来。
“阿辰无能!现如今若是熬过去了,往后好好调理,许会无碍,但就此便断不了根了,便是真正要将她泡在药罐子里了。”阿辰只能将假想说出,但他觉得,这样日日用名贵药材吊着的性命,若是用得好那便可以与常人无异,若不好便是动辄风寒,风吹便倒的人了。
“需要什么药材我都能拿得出买得到,只要能活下来,只要能活下来就好。”裴明奚深吸一口气道。
他实在不敢相信,林朝暮如今已经虚弱到如此地步了,从前那个活泼好动富有灵气的姑娘,此时却只能昏迷不醒地躺在床上,而往后也只能靠汤药吊着性命。
他觉得,是他对不住她。
“她为何会跑出去,你又为何不拦着她?”裴明奚坐在林朝暮的床头,阿辰还跪着。
“方才有人在外头喊徐家库房走水,朝暮以为你在那里,便急着出去找你,我没能拦住她。”阿辰万分自责道。
“我并不在那里,你是知道的,你告诉她我不在那里不就好了。”裴明奚有些气愤。
“我告诉她你可能不在那里,但她偏说你在那里做工,公子交代过我,不能告诉她你其实是去处理政务了.....我便没说.....”阿辰十分自责,但却不敢抬头看裴明奚一眼。
“罢了,也不是你的错。”裴明奚轻轻叹了口气,继而将目光转移到林朝暮身上,见她面色痛苦,煞白的小脸上挂着几颗豆大的汗珠,她似乎冷极了,止不住地颤抖,看起来虚弱极了,气息十分微弱,仿佛下一秒便会毫无声息地永远躺在这里了。
“我的好朝暮,你若是走了,我该怎么办?”裴明奚看着林朝暮,轻声说道。
他从前不知道,心中对林朝暮的在意已经到了如此地步。
“阿辰,你将需要的东西列张单子给我,等她醒了我便出发回南浔,将你需要的东西都带过来。”过了许久,裴明奚才开口说道。
“是。”阿辰起身,背过身去偷偷抹眼泪,道。
林朝暮是在个艳阳天醒来的,入冬后便少有这样明媚的天气了。
她醒来时第一眼看见的是裴明奚,她十分想爬起来紧紧抱住他,但她实在没有力气,浑身软绵绵的,昏昏沉沉提不起精神,更别提自己爬起来了。
她想要说话,却发现喉咙像是被什么堵住了,怎么也说不出来,只能急得掉眼泪。
“我没事,害你担心了。”裴明奚知道林朝暮想要说什么,便急忙回应道,他安慰了她许久,林朝暮却还是一直流泪,阿辰说她总这么哭是不行的,裴明奚越发心疼林朝暮,却不知道该怎么安扶她。
“朝暮,你不用担心,我会一直陪着你的,永远都不离开。”裴明奚只能这样说让她安心。
林朝暮自醒来便想要告诉裴明奚他的真实身份,让他赶紧想办法回南浔去,不要在这里受苦了,傅归止还没有猖狂到通缉南浔陛下的程度,也就只是下令追杀林朝暮一人,那她便留在这里,若是被找到了大不了就是一死,若是没被找到也总算是有了条生路,能捱到裴明奚回到南浔,派人来接她,待他日裴明奚恢复记忆,一切便都好起来了。
但不知为什么,她醒来两日却始终说不出话来,阿辰说这是急火攻心加之心绪不稳导致的,会慢慢好起来的,但具体什么时候也不能保证。
林朝暮想要写下来,但她并不会写几个字,怎么样都不能让裴明奚会意。
她不知道,她永远叫不醒一个装睡的人。
林朝暮醒来的第三天,裴明奚打算带她出门走走,等她心情好些,便告诉她他需要离开几日的事情。
南浔,阴雨,皇城上下都笼罩着阴沉的气氛,往年的此时,这里都是热闹非凡的,元日盛典将至,还要准备大大小小的宫宴,皇城上下都是十分忙碌的,但今年祸事接二连三,便也取消了许多宴会,连元日盛典也只简单地操办。
太后这几日多了不少麻烦事,皇城中的八位妃嫔贵人,频频犯错,其中五位都被送出宫去了,惹得朝中大臣议论纷纷,也有自家女儿被送走的怨言颇多,但陛下尚在养病,家事自是不能让凌璟珹处理,便只能禀报给太后,让她处理。
太后查了查,这五位的事大多是齐安处理的,她便明了其中缘故,不再追查下去,大臣那边她也应付了事。
这事定然是裴明奚吩咐齐安去做的。
上次裴明奚来慈心宫看她的时候曾提起在后宫碰见张中丞的女儿张楚楚在假山后哭哭啼啼的,他自封她之后便没再见过她,原以为是她难耐寂寞,哭的是裴明奚从未召见她,一问才知道,她不满这宫中冷清的生活,想要回到民间,做个普通妇人,不必拘谨,不会惶恐。
裴明奚也并不喜欢她,留她在宫中也只是让这里多一个可怜人,便随便寻了个错处将她的封号去除,送出宫去了,她承诺会与家中道明,并且换个名字生活。
裴明奚觉得这后宫之中不愿意留在皇城的人定然不止张楚楚一个人,便让齐安吩咐各宫娘娘贵人的贴身宫娥旁敲侧击地问问她们是想要留在宫中吃穿不愁,但可能会一直独守空房,还是愿意就此出宫重新生活。
便是如此,短短几十日,宫中便只剩下晏唯,江韵儿,徐清影。
江韵儿,礼部侍郎江盛之女,赐封婕妤。
徐清影,御史大夫徐廉之女,赐封良媛。
朝中群臣断不可能就此罢休,便连连上书称后宫妃嫔犯错皆是因中宫无主,才会使各位妃嫔乱了规矩,连连犯错,便建议陛下早日选后,皇后的人选,自然别无他人。
凌璟珹自然是无视那些奏折,也并没有将此事告知裴明奚,只等着他下次回来亲自解决,毕竟这不是凌璟珹可以管的事情。
裴明奚将林朝暮用层层厚重的衣物裹严实了之后便带她去一家西凉美食铺子吃饭。
林朝暮坐下来,看着与尝香思差不多大小的铺子,心中感慨万分,便十分思念林清昱,想起那些与他在一起的时光,想起每日夜里数着今日所得的快乐,想起看见客人们满足的笑容时的欢喜,她也想起林泽来,想起他带着自己去集市上买东西,看见什么好的贵的便想要全部买给她,想起他在尝香思跑堂手忙脚乱的样子,想着这些,她便十分难过。
她最近也不知是怎么了,心中又数不尽的悲伤,若问是为了什么,却也道不明白。
“朝暮,你要好好养病,等你好起来,我就带你回西凉。”裴明奚看出林朝暮眼中的悲伤,便安慰道。
用过膳食后,裴明奚便带着林朝暮回家来了,今日阿辰带着高逸去采药了,家中只剩下他们二人,裴明奚将林朝暮扶到床上去,安安稳稳地半躺着,裴明奚便想在此时与她商量离开扶虞之事。
“朝暮,之前出海的活,今年冬天是做不了了,我便去寻了份送药物的活,他们说可以给我我需要的药材,也能有工钱拿,我想着你的病正需要这些,便决定跑这一趟。”裴明奚将一切谎言都编造好了,说得那般真实,一点都不会惹人怀疑。
林朝暮有些惊愕地看着裴明奚,她是不想他离开的,尤其是为了她到处奔走。
“不......不行。”林朝暮艰难地吐出这几个字,她很努力地想要说话,终于是说出来了。
“你能说话了?”裴明奚十分惊喜,握住林朝暮的手,激动地说:“这便好了,我也能放心了。”
“我说.....不行......”林朝暮盯着裴明奚,有些生气地说道。
“你是......南......浔......南浔......”林朝暮想要说出他的身份,却怎么也说不出来,心中着急,一时不知道怎么办,只能一个字一个字地吐出来,十分艰难。
“朝暮,你还没有完全恢复,先休息吧。”裴明奚自然知道林朝暮想要说什么,只是他不想失去现在这样的生活。
他是阿月的时候,林朝暮是极喜欢他的,他便明白,林朝暮是不会喜欢一个冷血无情的帝王的,她喜欢的只会是简单平凡的林非月,他想要成为她心中最喜爱的人,裴明奚也好,林非月也好,只要是她喜欢的,又有什么不能改变的。
他从前只是想将林朝暮留在这里,即使他知道,即便是他没有假装失忆,林朝暮也定不会拦着他不让他回去,也不会定要让他陪着自己,所以只是他,是他贪恋这片刻的欢愉,他放纵了自己,说了这个谎言,但他终究败给了责任,终究放不下他的江山,他的百姓,所以他还是回去了,回去做他那个高高在上的陛下,却也不肯放下这边,也还是要继续骗她。
裴明奚知道,林朝暮不会原谅她的,但他却还是不愿意,不愿意没有她在身侧。
“不......你要......你要......回去......”林朝暮直摇头,她怨恨自己现在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连连捶打自己的胸口,发泄着怨恨。
“朝暮!”裴明奚抓住她的手,制止她的动作,定定地看着她,道:“我只是你的阿月,我哪儿都不去,我希望能一直陪着你,不想在你需要我的时候,我却不得不离开。”
裴明奚自己都不信,他能够一直陪着林朝暮身边,就像现在,他不得不回去,即使只是短暂地离开她,却也还是要走。
“可......你......陛......”林朝暮极尽全力想要说出那句话,还没说完便被裴明奚打断了。
“你不用说了朝暮,我知道的,现下你的病才最要紧,我去去就回,你也不用担心。”裴明奚不再看林朝暮,他怕看见林朝暮的眼神,会告诉她真相,他知道,林朝暮最讨厌别人骗她了。
裴明奚出发那天下了些雪,林朝暮想去送他,但是身子还未大好,也总咳嗽,裴明奚便不让她去,她只能在家里伤心难过。
她没想过,自己如今竟这般依赖裴明奚,从前觉得有他没他都一样,但现在这般每日躺在床上,走动一会儿便觉得累,就总想要有他陪在身边,她大概也知道,她得的病很严重,可能治不好了,先前还能走能跳,如今却虚弱得下地走走都困难了,也不知再过些时日还能不能醒过来,还能不能活着了。
林朝暮从小便惜命,便只是苏靖云去世后她才有过随娘亲去的念头,后来时间长了,也就不会那么冲动了,再后来她便普通的生活着,生死于她而言无甚重要,她活着,便呆在林清昱身边,等着他娶个漂亮媳妇,等着他供养自己,她若死了,也不担心林清昱会生活得不好,自己也可以去陪陪娘亲。
而如今,她不再只有林清昱一个亲人了,她有了爹爹,等爹爹老了,还需要人赡养,她还有了夫君,裴明奚虽说什么也不缺,他还有那么多个妻子,就算自己死了他也能有人作伴,但林朝暮是不甘心的,裴明奚是她的,不可能便宜了别人。
她开始希望,希望自己和身边所爱之人都能够长命百岁,一起幸福生活直到老去死去。
对于现在的她来说,这似乎是奢望。
裴明奚走之前,给林朝暮建了个秋千在院子里,林朝暮许多日不出来,并没有瞧见这个,在他走后,林朝暮出来走动的时候才看见,往后裴明奚不在的日子,只要阿辰允许她出来,她便就在那里坐着,平日里话也变少了,像是在想什么事情。
她也总是观察着阿辰,仿佛在猜测着阿辰是不是有事情瞒着她。
久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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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愧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