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阁 第25章 浮生若梦

自打那日之后，韩其琛来找过君玉妍几次，君玉妍却再也没有打开那扇门。

过去的，那就让它过去吧，曾经的青春年少都伴随着一些事情永远的离开了，再也找不回来的那种。

君玉妍日日坐在那里就在一边发呆，总是不由自主的想起过去和韩其琛的种种。

只是过去的所有美好也罢，不美好也罢，此时却化成了烟，变作了土，都是无法改变的了。

君玉妍这几日想了无数种可能，无数种结果，她最终的选择就是永不回头。

或许有可能以后听从祖母的安排门当户对，说一门亲事，但是，君玉妍和韩其琛却是永远也不可能回来了。

君玉妍想过，若是做不了韩其琛的妻子怎么办，君玉妍以前总觉得只要他爱我，一切都够了，想着不就是一个名分罢了。现在君玉妍想着，回不去了，都回不去了，再爱也得放手了，或许人总是要成长的吧。

君玉妍唤了一声“半夏，端一盆水来。”

半夏见君玉妍这几日愁眉不展，干着急却也无方可解，这是却见君玉妍要一盆水便知小姐应是要梳洗了，半夏忙是去准备。

君玉妍细细梳洗了一番，挽起发髻，只不过比前几日脸色白了几分，君玉妍又擦了些胭脂，略略盖了盖。

君玉妍实在待在屋子里闷得厉害，便到外面走了走。

没想到韩其琛竟找到了君玉妍。

“玉妍，你愿不愿意给我一个机会？”

“韩公子，依玉妍的意思，我们孤男寡女的还是不要再见了，免得坏了玉妍清誉。”

“玉妍，你可不可以相信我？”

“韩公子，有一句话玉妍想必应该说清楚，那就是，这件事不怪你，但是你若连护好自己的能力都没有，那日后，又如何能护得了我？”

韩其琛听了这句话后楞在了原地，连自己还护不好又如何护得了别人？

君玉妍转身“有的人，就不要再见了，因为，已经没有意义了。”

“玉妍，对不起。”

君玉妍咬着自己的唇不想让自己眼里的泪这么不争气的掉下来。

“公子自重。”君玉妍说完这句话后就想起了那一年白府大宴初见韩其琛。

“北方有佳人，绝世而独立。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宁不知倾城与倾国。佳人难再得。”君玉妍顿时下了一大跳。

那人突然转了出来“姑娘果然是一顾倾城啊。”

“公子自重。”

“姑娘不要误会，在下没有那个意思。”

君玉妍瞪了他一眼。“你！”

“姑娘，姑娘，在下韩其琛。”

君玉妍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这一次君玉妍依旧是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也不会再回头了。

几日后，想必是赵若言也听闻了此事，虽说这赵若言人在宫中，但是着实不少，这赵家前朝的一举一动她都会细细留意着。

这今日赵若言便要宣君玉妍进宫叙话。

君玉妍又一次入了宫。

君玉妍对赵若言行了一礼。

赵若言“玉妍快些起来，你我姐妹之间若是如此便是伤了情分啊。”

君玉妍笑了笑“这该有的礼数还是应该的啊。”

赵若言立马叫丫头赐了座。

君玉妍见了赵若言心中不免是感慨万千。

赵若言“韩其琛的事情我都知道了无论如何我都支持你的选择。”赵若言还同往昔一样，在君玉妍面前还是那个赵若言。

君玉妍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对赵若言说“现如今你在这皇宫里的归宿已是定了，而我却是仍然流转飘零，不知道身归何方，我爱的，我得不到，若我不找一得力之人护我下半辈子平宁安远，家人和顺，我又如何对得起双亲，对得起兄长，当然我也更对不起自己。”

赵若言“玉妍你能想明白便是极不容易的，我知道你对韩其琛有情，但是你没有对他爱到不顾自己的前程。”

赵若言看了看窗外的景致开口道“如今的我们不是不会爱，不敢爱，而是当真真的爱不起。”

君玉妍抬眸道“玉妍虽然就是一个小小的君家五小姐，但也未尝不想着逆天改命。

家里实则也曾想着给玉妍务色些出挑的，身份相称的儿郎，这些人也愿有托付中馈者，但是玉妍实在是倦了，当初韩夫人不愿，玉妍想过要在韩其琛这里赌一把，却没想到出了这样的祸事。

自打出了这事，我娘说若当时和其他家早早过了文定，我今日或许也不必如此进退两难，关键心里也不自在。

虽说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可我君玉妍不愿让任何人定义，一生之所活祖母不可，双亲不可，兄长不可，能定义我的只有我君玉妍自己。

外面本传着这韩家公子恋慕君家五小姐，可此事一出，谁家儿郎再愿与我这五小姐往来，名声有损是在所难免的了。

可我宁可这样也不愿屈就，韩其琛，我和他这辈子缘分尽了，以前我从未想过这日，可如今我落了个这般田地，已是入了迷途，若我不及时折返，我这一生我怕我要后悔。”

赵若言“玉妍，依我看你做的倒是极对，今年明年不行我们稍微等一等，定然有你的如意郎君会把你娶回家的。”

“那就借娘娘吉言了。”

“依我看，这浮生不过是大梦一场空啊，我入宫时日不多，却也见了些场面。”

“那娘娘最欣赏谁？”

“还是贵妃娘娘。贵妃娘娘天生丽质，事到如今恐怕已是看破了这宫里的一切，无论帝君宠或不宠都是安之若素，不怎么有波澜。”

君玉妍笑了笑“依我看，莫不是贵妃娘娘心如死灰，已经不再爱了。”

赵若言“也倒是，帝君只恋慕皇后娘娘一人，这世间又哪里有那么多像皇后娘娘一般命好的女子。”

“罢了，罢了，你我就莫要议论宫里贵人了，免得惹来一些不明不白的祸患。”

赵若言笑道“只有和你我才敢说这么几句真心话啊。”

君玉妍“在宫里一定要保护自己，万万不可莽撞，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啊。”

“玉妍你就放心吧，我的姐妹就这么几个了。”

君玉妍见天色不早了便从赵若言处告辞回了府中。

一回到府中。

半夏“夫人叫小姐您过去一续。”

君玉妍点了点头。立马过去了。

林氏“玉妍啊，你看看，这是娘亲新给你务色的几个，你看看有没有满意的？”

君玉妍“娘亲，玉妍现下还无此意啊。”

林氏“你马上就要及笄了，不得好好务色人选？娘亲这不是事怕你不喜欢，娘亲先挑了一变，你再挑一挑有没有合心意的。”

林氏身边的丫头已经准备好要一一描述这些公子哥了。

君玉妍听着实在是头大不已，不知道该如何应对。

这是君玉明正好进来，君玉明看了一下这情形便知晓发生了什么，不禁笑了笑，但是也知道君玉妍现下哪里有心思，便摇了摇头。

林氏“玉明，正好你来了，你说说这几个公子哥平日里怎么样？”

君玉明也不急着回答林氏，反而说“依我看现在是实在是不急于这些的，娘亲你先务色，但也没有必要急急地定下来，这事情还是要从长计议的啊。”

林氏无奈的摇了摇头。“你们这两个孩子啊。”

君玉宁跑了过来软软糯糯的叫着哥哥姐姐，君玉妍一把将君玉宁抱了起来，言道“你这小丫头啊。”

君玉明就站在一边看着玉妍抱着小小的玉宁浅浅一笑。

这时婵娟忽然过来了，笑着说“夫人大喜。”

“怎么了？”

“大小姐生了，是个小公子？”

林氏喜道“何时？”

“刚刚王家人传了话过来。”

林氏嘴里念叨着“上天保佑，上天保佑，平安无事就好。”

王家。

王云澈“我要进去。”

丫鬟“公子啊，夫人吩咐过的，说里面血气重，不让公子进去。”

王云澈“那……你们几个，端些茶水过来。”

几人也不知道王云澈何意，便去端茶水了，趁着几个人没注意王云澈便冲进了房里。

嬷嬷“恭喜公子，母子平安。”

王云澈急着向众人道了谢便来到了君玉华身边。

“玉华，你受苦了。”

君玉华摇了摇头“不会的。”

王云澈将君玉华轻轻的揽住，君玉华累极了，脸色也微微的泛白。

王云澈和君玉华看了看孩子，二人相视一笑。

君玉华“云澈，咱们有自己的孩子了呢。”

王云澈“只要你们俩平平安安的，我别无他求。”

君玉华“你赶快出去吧，母亲知道了会不高兴的。”

王云澈“你放心吧，丫头们都让我支开了，我让她们去倒水，顺便让碧桃她们看着，再给她们找点事做，这就顾不得咱们了。”

君玉华笑了笑“真有你的。”

是夜。

君玉妍一个人上了小楼，看着月光，她总觉得只有在这种环境下才能想明白一些事情。

君玉妍远远地望着，思绪缥缈，君玉妍告诫自己，从今天开始，一切为零，过去的，就让他过去吧，有些东西，不是想追就可以追的回来的。

这么长时间以来就像是一场梦呀，恩赐也好，劫数也罢，都过去了，忘了吧。

君玉妍想着君玉明现如今也已定了亲，是李家的小姐，她那日也不知道为何，就派半夏去打听了一下这李家小姐，半夏说李家小姐身子骨好像不太好样子。

说实话，君玉妍是不愿意君玉明娶这李家小姐的，哪里都好，可是总觉得君玉明和那李家小姐在一起不会幸福。

君玉妍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这样想。

君玉妍站在那里，想着，不知道自己将来会遇到一个什么样的人。

忽然君玉妍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君玉明“玉妍，明月楼高休独倚啊。”

“二哥哥，你怎么来了？”

“无事走走。”

君玉妍“玉妍有一事相求。”

君玉明“说来听听。”

君玉妍“我听母亲说及笄时是二哥哥要给我起一个小字？”

“是啊，本应是父亲取一个，可现在西南形式不太好，我们也不敢劳烦父亲，母亲又怕自己思虑不周，故而叫我给你起一个。”

君玉妍思忖了片刻，言“那可不可以叫‘长乐’”

“长乐？”

君玉妍点了点头。

君玉明又想起了年幼时见到的那个明媚的小姑娘，总觉得和眼前的人有那么几分相似之处，恍惚间就像是一场镜花水月。

“好名字。”君玉明点了点头，又言“长乐未央，长毋相忘。长乐，这个好。就这么定了。”

君玉妍“那二哥哥不问问我为何要这个名字？”

“玉妍若愿意告诉我我当然愿意知道，但是如果玉妍不愿意说那我为何要问？”

“谢谢你。”

君玉明摇了摇头准备离开。

“等等。二哥哥，妹妹还有一事相求。”

“说吧。”君玉明浅浅一笑。

“我想让二哥哥帮忙查一查我的亲生父母到底是谁。”

君玉明顿了顿，忽然狡黠一笑“那你可不能对我再有所隐瞒。”

君玉妍“对不起二哥哥，那日我没有把所有的话都说了。”

“玉妍，我都知道。”君玉明又笑了笑，就如那九天上的朗月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