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阁 第14章 武举

有的时间是因为有一些人而光华灼灼的，像那一年下大雨的时候，君玉明的出现。就像是上元佳节流转的万千灯火，寻寻觅觅着自己心里想着的人。就像在冬日冰雪未销的时节里突然有人说愿意陪着你，许下了年少时的诺言。

有一些日子，真的是那样的美好。

天气渐渐暖和了起来。距离武举的日子愈发近了几分。

韩其琛坐在墙头上“玉妍，早啊。”韩其琛浅浅一笑。

君玉妍答道“其琛哥哥，上面凉，下来吧。”

“过几天你想让我坐在墙头上我都不能了啊。”

君玉妍打趣说“堂堂韩家的二公子就这样坐在墙头上等着我，我可是不敢啊。”

“玉妍啊，问你个问题。”

“说吧。”

“我走了你会不会想我啊。”

君玉妍看着韩其琛“你是不是这几天随着我二哥哥也是学坏了，尽说了些轻薄话。”

“会不会啊？”

“应该会吧。”

君玉妍这几日好好读书，把论语从第一篇到季氏十六篇背的滚瓜烂熟，其实并不是君玉妍自愿的，而是听说近日来好像贵妃娘娘有召京城各家贵女入宫叙话的意思。

近几年帝君也没有充掖后宫，这武举之后怕是有可能会小型的选秀一下，皇后娘娘身体素来不好，于是这让大家进宫叙话这件事情就由贵妃娘娘来替代了。

白未晞笑着和洛陌愿说，“这总是新人笑，旧人哭啊。”

洛陌愿“晞娘娘又说笑了，你是能哭出来的人？”洛陌愿笑了笑。

白未晞“你可别打趣我了，是是是，我当真是哭不出来啊。”洛陌愿“这次这么贵妃娘娘代劳了？”

“可不是，气得我呀，这下一来，后宫里面风言风语的，都说贵妃娘娘怕是要将皇后娘娘取而代之。”

“那你怎么办？”

“我自然是伏低做小，生怕皇后有半分不满意，我日日前去侍疾，其他人也做不到我这样的，这言语也平息了不少。”

“这几天这后宫可还安分？”

“就那个样子吧，本宫都懒得理她们。”白未晞拿着一把扇子摇了摇。

洛陌愿“娘娘刚生了小公主，万万不可太过劳累啊。”

白未晞点了点头“是啊，本宫可得好好长命百岁，不然怎么和这些姐姐妹妹们斗呢。”

洛陌愿“你觉不觉得嫁给皇兄就是一个错呢？”

白未晞坚定的摇了摇头言“本宫这一辈子，最错误的事情是嫁给了帝君，最正确的事情也是嫁给了帝君，本宫要是不嫁给帝君，本宫后悔一辈子，谁让我喜欢他呢？二来本宫不过是一只金丝雀，就是不入宫，定然也是侯门大户，有什么区别呢？倒不如嫁给我爱的那一个呢。”

洛陌愿“你倒是看的通透。”

“本宫现在就是好好活着，其他的，不想理会了。况且现在我也有了孩子，也有个指望。”

白未晞顿了顿言“陌愿啊，你那如意郎君怎么样？”

洛陌愿羞怯道“慢慢来吧。”

白未晞笑了笑“你的字典里还有慢慢来？”

“陌愿这不是怕操之过急反而让人家不自在啊。”

“倒也是，需要缘分啊，但是机会一定要自己创造啊。”

“陌愿明白，我既然喜欢他，我就不会轻易放手，但是陌愿也不会强求。”

白未晞赞许的点了点头“明白就好，万万不可强求，强求不来的。”

“陌愿会尽力的。”

“不求成败，只求无憾罢了。

”白未晞又言“过几日武举陌愿可要来？”

洛陌愿“那是自然，我的如意郎君可是要来的。”

“到时候就不知道我去不去了，这几日事务繁多。”

“娘娘放心，陌愿回来再给你讲发生什么事了不就可以了啊。”

“你这个丫头啊，还算有几分良心，知道告诉本宫就好，给本宫解解闷也不错啊。”

夜里，露水浓重。

韩其琛“麻烦半夏姑娘通融一下，将这个碗给五小姐送进去。”

半夏规规矩矩行了一礼“韩公子这是哪里话，半夏应该的。”

半夏将那碗端了进去，韩其琛对着门露出了浅浅一个笑容，好像韩其琛把他所有的温柔都给了君玉妍。

半夏“姑娘，是韩公子送来的。”

君玉妍“放下吧。”

君玉妍看了看半夏端来的碗，夏日里炎热，君玉妍喜欢吃石榴，这石榴是从南方运来的，价格极贵自然不必说，君玉妍却是极喜欢的，虽然君玉妍不说，但是韩其琛是知道的。

天气热了，君玉妍更懒了，君玉妍懒得剥石榴，韩其琛知道了，他许是剥了一颗，刚刚送了过来。君玉妍看着自然十分开心，心里美滋滋的，一看见那个装着石榴的碗君玉妍就笑了。

半夏“姑娘这是怎么了，这几日好像特别开心，没有缘由的就笑了。”

君玉妍“看我不撕烂你的嘴！好好看看其他的丫头有没有好好上夜，也没有偷懒。”

半夏笑了笑“一定是奴婢说中了，姑娘有心事了啊。”

君玉妍“你这丫头现在是连我也敢打趣了。”

半夏“姑娘赶快尝尝味道，看看韩公子送来的石榴好不好吃？”

君玉妍“半夏，分你一些喽。”

半夏行了一礼“半夏不敢，姑娘先吃着，切莫贪嘴，毕竟夜深了啊，奴婢先去园中查看一下她们有没有好好当差。”

君玉妍笑到“去吧，去吧。”

自从望舒出了事情之后，君玉妍虽然有一些舍不得，但是一次不忠，百次不用的道理君玉妍还是懂得，之后还是将望舒发卖了，之后这贴身大丫环也没有再添置一个。

君玉妍吃完了石榴，看着那个玲珑剔透的玉碗，笑了笑，一看见就想起来韩其琛，想起来就想笑。

君玉妍在里面放了好多颗果子，但又觉得不妥，取出来又觉得果子好，又将果子放了进去，次日君玉妍让半夏给送了过去。

君玉妍悄悄的站在院子里，看着君玉明和韩其琛练武，

君玉明笑着说“玉妍，过来吧。”

君玉妍行了一个礼就过去了。

君玉妍“你们俩这武举将近，也是要好好努力了？”

韩其琛“俗话说得好，临阵磨枪不快也亮啊，好好努力总是没错的。”

君玉妍笑道“不怕聪明人不学，就怕你们俩这样的人还要努力，不知道给不给那些人一条活路了。”

君玉明言“天下如此之大，哪里不会有比我们二人强的，万万不可大意才是正道。”

君玉明在他的院中建了一个秋千，其实是专门给君玉妍修的。

君玉妍坐在秋千上，有一下没一下的荡着，又看着君玉明和韩其琛在一边练武。

几日后韩其琛拜别了君家众人，在家中准备考试的到来。到了武举当日，君家众人和韩家众人都前来相送。

其实从理论上来讲，家眷是不可以进入考场的。但是吧，是理论上，虽然大多数家眷依然不能进去。

洛陌愿看到了混迹在人群里的君玉妍，也不知道为什么洛陌愿对君玉妍有一种莫名其妙的好感，或者说洛陌愿总觉得她像昭阳长公主吧。

洛陌愿让自己的贴身丫鬟将君玉妍唤来“你去把君家五小姐叫来。”

丫鬟“五小姐好，我家公主说让君家五小姐陪她一起去场内。”

君玉妍正在想着不能去看其琛哥哥和二哥哥的飒爽英姿了，这时公主府却传来了这样的消息，君玉妍自然不敢有半分的怠慢，马上去找洛陌愿了。

君玉思这一下子可被气坏了，却没想到郑玉荣也邀请了君玉思，这下一来君玉思的心里还能平衡一些。

郑玉荣摇着一把扇子不紧不慢的说着“也不知道今天有几个公子要上场啊。世家公子排行榜上前五名也不知道能上几个，听说啊，北宁王爷要上，韩二公子也要上，你家君二公子也要上。”

君玉思想了想“这能上的大概也就这几个了吧，不知道会不会有其他的青年才俊。”

“我央求了皇后娘娘好久娘娘才答应了我的。”

君玉思谄媚到“我这不是全托了您的福，不然今日怎么能大饱眼福呢。”

郑玉荣“今天晋阳长公主也要来。”

“可不是，我刚刚瞧见公主了。”

“公主府好大的架子，我是好不容易求来的机会，但是长公主就和帝君说了一句，帝君头都没抬就答应了，而且和公主说要注意安全。其他人哪里能进得去。”

“那可不是，前几日公主府的宴会不也是，而且这晋阳长公主与白贵妃娘娘关系甚好，只可惜皇后娘娘身子骨不好，晋阳长公主没办法多多拜见罢了。”

君玉思知道郑玉荣和皇后娘娘的关系，连忙说道“皇后娘娘洪福齐天，现在又有了小公主，况且全国谁不知道帝君有多么宠爱皇后娘娘。”

郑玉荣骄傲的答道“那是自然。”

今日的洛陌卿，韩其琛，君玉明那打扮叫一个干练，可是叫这些姑娘看来就是风流倜傥啊，真是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

洛陌愿“你觉得你二哥哥好看吗？”

君玉妍尴尬的笑了笑“自家妹妹看哥哥，哪里有不好看的道理。”

“倒也是，你看！”

君玉妍顺着洛陌愿的目光看过去。

只见君玉明朝着君玉妍笑了一下，但是因为有一段距离，洛陌愿大概误会了。

洛陌愿“你哥哥朝我们笑了啊。”洛陌愿怔怔的看着君玉明，好像洛陌愿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到了君玉明的身上。

接着君玉明又摇了摇手，洛陌愿未等君玉妍反应一二就朝君玉明摇了摇手。

韩其琛走过去拍了拍君玉明的肩，悄声道“你什么时候高攀上长公主了啊？”

君玉明“去你的，哪里有，那里不是五妹妹吗。”

韩其琛言“那……玉妍旁边那位。”

“没看见。”

“啊？”

君玉明“我就看见我五妹妹了。”

韩其琛笑了笑言“我也只看见你五妹妹了。”说着韩其琛也朝着君玉妍摇了摇手。

这次君玉妍摇了摇手，洛陌愿“这世家公子看来就喜欢咱俩啊。”

君玉妍“这还不是托了公主的福。”

“你就别打趣我了，只不过是看见咱们罢了。”洛陌愿虽然嘴上这样说，但是不难看出来洛陌愿特别开心。

刚刚韩其琛和君玉妍招手君玉思已经都看见了，君玉思悄悄握紧了拳头。

礼部尚书宣布武举正式开始。

帝君坐在上首，看着前来参加的举子。

有像韩其琛，君玉明那样出挑的世家子弟，也有像洛陌卿那样有几分功夫但是是混日子的闲散王爷，也有像晁成灏那样的干脆不成样子靠着父亲姑姑聊以度日的纨绔子弟，也有像顾西辞那样的虽然吊儿郎当，却实力不俗的选手。

闻言道顾西辞当年一招剑斩桃花，可谓是出尽了风头，后来这位顾公子又不知道去了哪里，后几年又回到了京城，倒是一直和君玉明有那么几分交情。

君玉妍想着，大概是因为水月京的缘故吧，这位顾公子特别喜欢喝酒，那么这样，水月京的酒在京城来讲当真是极不错的，顾公子一定会去。

这武举可是不无聊啊，什么李甲，王乙，张麻子都上过场以后，洛陌卿非常时机恰当地去凑了个数，帝君看着这不太成器的弟弟摇了摇头就让洛陌卿下去了，洛陌愿更是看也不想看洛陌卿那三脚猫的功夫。

君玉明一上场，不知道多少人都打起了精神，这段时间大伯步步高升，父亲镇守西南，政绩卓著，这君家的嫡长子自然受欢迎，那李老侯爷看着君玉明更是目不转睛，觉得非常不错，一上场君玉明就露出了自己非常标志性的微笑，洛陌愿恨不得冲上去为君玉明加油了。

韩其琛一上场就朝君玉妍的方向笑了笑，君玉妍看着韩其琛都不想眨眼了，韩其琛的剑法中规中矩，但是却有他父亲韩老将军的风范，帝君看了之后非常认可。

这顾西辞就是个极品了，眯着一双桃花眼，将那软剑拔出来，就好像唱戏一样，好看，真的好看，虽然看起来柔了几分，却是阳刚之气更足一些，一套剑法不落窠臼，听闻他是江南人士，多情不说而且自有一番风流，流连于秦楼楚馆，被人送了个称号叫“桃花公子”，不过依君玉妍来看，顾西辞能担得起这个称号，就这么几下，且不说有多么洒脱，但是功夫一定在君玉明和韩其琛之上。

在武举开始以前白贵妃娘娘也来了，坐在帝君旁边，一直认认真真的看，这白家的女子不过当真是有那么几分眼力的。白贵妃略略看了几下差不多就有底了。

帝君平日里也喜欢问那么几句白贵妃的意见，贵妃从不多言，而且每次都是极公允的，所以就是老臣都不会说什么，甚至他们会说，白家嫡女就是不一样，其实，很多时候虽然郑南国是皇后娘娘，但是这几分气度比着白贵妃反而差了几分。

白贵妃也不恃宠而骄，什么时候待人接物都是一个样，而且白家权势滔天，又有太后娘娘，很多大臣喜欢贵妃娘娘甚至超过了皇后娘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