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鬟小艾 第45章 亲人

到了镇上，客栈的厨房里正在忙着备早膳，两人撸起袖子帮了一会儿，不久便用上了。

一块用过膳，石孟川回去忙，方小艾拎着篮子去菜市采购食材和调料。

一直忙到下午用过午膳，手头有了不少空闲，方小艾拿出面粉和玉米淀粉，按照一比一的比例调和在一起，获得低筋面粉备用。又把镶嵌在厨房墙上的烤炉仔细清理了遍，听店小二说，这个烤炉在最开始的时候烤过几次鸡鸭，因为吃的人不多，就再没使用过。甚至连碳灰都没处理出来，先把灰烬刮出来，再用湿抹布擦拭几遍。

小蔡倒了灰回来，对方小艾怪里怪气道：“小石，你的，你的那位来了。”

方小艾皱了皱眉，什么人名是不能说出口的，回头一看，看见阿清在门槛外站着。

阿清伸着脖子好奇地打量着他们，见没有拒绝，抬脚迈进厨房，嘴里高兴地问道：“你们要做什么好吃的吗？”

方小艾看了眼没搭理她，扭过头继续擦拭壁炉。

小蔡则笑呵呵地对阿清说：“今天我们小石师傅要做点心。”

“一定很好吃吧。”阿清走近一步。

“不晓得，我还没吃过，不过我们小石做的美食我就没失望过。”

阿清笑眯眯说：“我也喜欢吃。”

看见小石始终没有搭理自己，阿清只好识趣的走出厨房，来到院子，到石凳坐下，等着小石有空了，再找他说事。

坐了没一会儿，她又起身走到养鱼的鱼缸前看鱼，今天的鱼依然很肥。中午她又和家里的厨子试着做了酸菜鱼，多亏了昨天小石师傅的耐心教导，今天的酸菜鱼味道已经很接近店里的味道，她相信多做几次，就可以和小石一样做的好吃。还有多娇鱼头也要成为她的拿手菜。

忽然身后有人拍了拍自己的肩膀，她回过头看见是小蔡。

小蔡抬手指指楼上，小声告诉她：“小石上楼休息了。”

看见小石似乎有意躲着阿清，小蔡只当是小石面对阿清感到害羞，便忍不住帮他一把。

阿清抬头看了一眼，问：“他房间在哪？”

小蔡继续指着上面道：“就窗户开着的这间。”

阿清高兴道：“谢谢，我有东西要交给他。”

这么快两人便开始交换定情物？小蔡怀疑自己自作多情了。

回了屋，便坐下提笔写菜谱的方小艾，将楼下的对话都听进了耳朵里，好笑之余，她也好奇她有什么东西要交给自己。

敲门声响了，她起身去开门，阿清站在屋外，脸上挂着友好的微笑。

“什么事？”方小艾淡淡地问了句，面无表情地。

阿清左右看了一眼，瞧见没人，把手伸进衣兜里，取出一个刺绣精美的荷包，双手递上前：“一点小心意，请收下。”

看得出是个沉甸甸的荷包，如果装的是银子，大约有十两的样子，方小艾淡淡瞥了一眼道：“无功不受禄。”

阿清继续举着荷包，“今天我用你昨天教的方法，和家里的厨子又做了酸菜鱼，几乎和你做的一样好吃。”

“小事一桩，不必感谢，回去吧。”说着方小艾就要合上门。

“不行。”阿清连忙伸手挡住门板，着急道，“我还要继续跟你学，你放心我绝对不会抢你的生意。”

方小艾笑了笑道：“抢了也没关系。”

说完她又合上了门，随后听到门板后不甘的声音说道：“那，那我晚上再来，你不能赶我走。”

晚上趁着大家都用过膳，手头有大量闲暇，方小艾开始做她的点心，小蔡跟在一旁打下手。

十二个备好的鸡蛋，一个一个的磕破，蛋清分离，蛋黄倒进低筋面粉里，蛋清倒进一个大碗里。打蛋清是体力活儿，之前做丸子的时候，为了又快又好的打出绵密的蛋清泡沫，方小艾就教小蔡用竹子做出一个打蛋器。最初小蔡还嫌麻烦，觉得用筷子就挺好使，可每次打蛋清的活儿，每次都派给他。终于打怕了，就采用了小艾的方法，还真的给他编出一个有模有样的打蛋器，即省了一半的力气，也省了一半的时间。现在这个打蛋器又派上用场了，他继续打蛋清。方小艾往面粉里倒入适量的白糖和玉米油，用另一个打蛋器不断的搅拌。

“放了这么多鸡蛋，还放了这么多糖，想想就一定很好吃。”小蔡乐呵呵地说，手上卖力地打着蛋清。

“要是有牛奶会更好吃呢。”方小艾透露，手上也卖力地打着蛋黄面糊。

“真的吗？”小蔡充满好奇，“可惜，我们很难弄到这个东西，豆浆可以吗？”

“没尝试过，或许可以。”

“羊奶呢？”

“也没尝试过，不过我猜做出来会有股羊膻味。”

“牛奶是什么味？”

方小艾不由放慢了手速，有那么一会儿的出神，回味起当年在府里吃到的放了牛奶的蛋糕：“就很香，香喷喷的奶香味，闻着让人瞬间幸福的味道。”

小蔡馋坏了：“要是我们能够弄到牛奶就好了。”

“我好久没做这个点心了，不晓得做出来会不会成功。”

“你一定可以的。”小蔡鼓励道。

“你们在做什么好吃的？”突然一个惊喜地声音从屋外传来。

方小艾知道，她来了，还以为她想明白了，不来了。

“是阿清姑娘啊。”小蔡扭头高兴地看着她，“用过膳了吗？”

“用过了。”阿清迈进门槛，走进厨房里，“今晚在家里，和厨子做了多娇鱼头，味道还挺不错的，不过没有你们做的好吃啦，味道还差了些。”

说着她有意瞥了一眼始终埋头干活儿的小石，没看自己。

小蔡热情道：“有空继续到店里来吃。”

“一定，我明天就来，我要弄明白我做的差在哪里。”

“哎哟，你这可真难得，以后哪个男人娶了你有福了。”

阿清似乎被噎了下，皱了皱眉道：“我做这些是为了我的家人，也为了我自己，才不是为了男人。”

“男人有什么不好的，男人也会照顾你呀。”小蔡委屈。

“所以在想到女人带给自己的福气前，倒是先想想自己能给女人什么。”阿清白他一眼。

“对对对，你说的对。”小蔡有点怕怕地说。

一直面无表情的方小艾抬眼看了他们一眼，低头偷偷憋笑。

小石师傅居然在笑，阿清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凑到他身边道：“小石师傅又做好吃的啦，我今天有口福了。”

小蔡立刻道：“那你给我们小石师傅带来了什么？”

“当然是银子啦，虽然小石师傅不要，但我一定会想办法让他收下的。”

银子啊，哈，小蔡吃瘪。

“还有哦。”机会难得，阿清继续补充，“我还要把小石师傅的菜谱在府里多多宣传，让他多接单，多赚钱，还有我绝对不会抢他的生意的。”

小石多接单，自己自然也受益，小蔡心中窃喜。

“那，那我们小石遇见你，可真是他的福气，哈哈哈哈。”小蔡努力地笑。

方小艾终于忍不住“噗”地一声笑出来。

小石居然被自己说笑了，阿清又惊又喜，也忍不住跟着笑起来。

“你们在打什么东西，一直打一直打，手不酸吗？”笑够了，阿清关切地问。

小蔡立刻道：“还好，我习惯了，当然这个不重要，重要的是这道美食就得这样打，打得越细腻越好吃。”话虽说如此，他内心还是无比希望小石突然开口叫他停下。

阿清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伸手捂了下嘴，随后热情道：“有什么活儿是我可以帮你的。”

方小艾开口：“去生火吧。”

“……”

第一个任务就把阿清给难倒了，她的的确确做过几道佳肴，但不代表她会生火啊，做菜还要会生火吗，没人告诉过她呀。

看出了她的为难，方小艾就知道她不会生火，恰好她手里的面糊打好了，一边朝灶膛走去，一边说：“把灶里的火引到烤炉里也可以。”

灶里还有一些余火，方小艾找出铲子把余火铲起来搬到烤炉里，搭上树枝和木柴段，塞进一团干松针，火团膨起来，先后引燃了树枝和木柴。

阿清跟在她身后，帮不上忙，就仔细看着她弄，忽然半自言自语地感叹一句：“我突然发现自己有好些好些东西要学。”

方小艾笑笑不语，合上烤炉的盖子说道：“炉里先预热。”

阿清点点头，懂了。

看眼在仍在小蔡手里搅打的蛋清泡泡，方小艾道：“可以了。”

小蔡手上一顿，脸上宛若大赦，长舒口气：“终，终于啊。”

方小艾接过剩下的活儿，分三次把蛋清泡沫加入面糊中，顺着一个方向搅打，和上下翻动。

事先还用两张大大的油纸做了两个立得高高的纸模，又把纸模搁在两个方形瓷盘里。面糊搅好后，倒入纸模中。

再去看看烤炉里的情况，炉里已经完全烧热，木柴烧得红彤彤的，用火钳把中间的柴火往两边和里面拨开，留出空位，把纸模连同盘子一块放进烤炉里。关上烤炉门。

方小艾拍了拍手道：“大约两刻钟后就可以食用了。”

阿清和小蔡脸上顿时充满了期待，随后又发现这个等待的时间实在是够长的了。

为了打发时间，大家纷纷去忙各自的事，小蔡在院里摸黑洗澡，方小艾端了水上楼擦洗，阿清乖乖地守在厨房里。

过了一刻多钟，阿清跑到院子仰着脑袋朝方小艾的窗子，兴奋地叫起来：“我闻到味道了，我闻到味道了，好香好香，香中带甜，甜中带着蛋香。小石师傅，蛋糕是不是烤好了，你什么时候下来，快下来呀。”

时间还没到，不过毕竟好久没做这个点心，方小艾也担心把握不好，于是搁下写菜谱的笔，下了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