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势不对,再来。”
“是挥掌不是挥拳,再来。”
“你是木鱼成精吗,怎么能笨成这样。”
苏九蕴忍气吞声的按照对方的指导练习着,敢怒不敢言的重复一遍又一遍的动作。
时间回到前一天,她从噩梦中惊醒就看到一位漂亮的女孩正为她擦着脸上的泪。女孩说她叫桃夭,是一只桃花妖。桃夭拿着香甜的桃子给她吃,问她怎么哭的那么伤心。那只小兔妖叫图图,也壮着胆子进来,满脸愧疚的问是不是自己把她吓到了。
苏九蕴摇摇头,看着确实在关心自己的两只妖心下只觉脸红,自己实在不该听信缉妖司的一面之词,妖也有好坏之分的。
桃夭和图图拉着苏九蕴带她出去散散心,三人正逛着桃花林呢就被男人叫回去了。他说他叫鹤归离,称自己为归离大神,是天上的神仙,要收苏九蕴为徒。听着就像在骗人,苏九蕴没敢说,她还是识时务的。
“你来做我徒弟,我教你仙法。”这是鹤归离当时对苏九蕴说的话,没有一点询问的意思。
“我为什么要当你徒弟。”有桃夭和图图在,苏九蕴胆子也大了些,回问鹤归离。
鹤归离没说什么,只是抬手斩断了一棵树。
“师父好,师父开课了。”苏九蕴很没骨气的屈服了,这不屈服就要了小命了。
于是就变成了现在这个情形,鹤归离舒服的坐在亭子里指挥她练习法术,她站在那苦哈哈的练习着,半天也没感觉到对方所说的灵气是什么。
溪里的小金鱼看着,不知道为什么眼前这个人动作这么奇怪,它扒上莲叶看着苏九蕴不厌其烦的一遍又一遍的重复着同样的动作,忽的一阵风吹过来,小金鱼一个没抓稳被从莲叶上吹落进溪水里。
“我成功了!”苏九蕴兴奋的跳起来,看着自己的手掌,她刚才明显感觉到自己挥出去一道掌风,虽然威力不大但这也是踏出去一小步了,她挺心满意足的。
鹤归离打了个哈欠从亭子里出来,苏九蕴眼睛亮晶晶的看着他。
“聚气成风要练一天才小有成果,你可真是让我刮目相看,照你这么练下去,铁杵早磨成针了,愚公都移完山了,连精卫都把大海填满了。我真好奇,当初你的教书先生怎么没被你气死呢?”
听他这些话苏九蕴被气的脸红扑扑的,伸手指着鹤归离说了句“你。”,但是在看到对方颇具威胁性的眼神时话在嘴里转了个弯,狗腿的夸奖到,“怎么这么会说话呀,出口就是典故,脱口成章,师父真是文采斐然啊,文采斐然。”
鹤归离没在意她本来想说什么,让人按照刚才的感觉在这里再练个一百下,自己就离开了。
苏九蕴气愤的在他身后挥舞着拳头,张牙舞爪的样子丝毫不见平日里大小姐的模样。鹤归离就是混蛋,她气愤的想,还说自己是神仙呢就在这里欺负她一个女孩子,总有一天自己要扒光他的鸟毛!
她想的认真,丝毫没注意到桃夭就在她身后看着,回过头直接被吓得大叫。桃夭看着她拍着剧烈起伏的胸口,笑的十分可爱的端起盘子问到:“要吃点糕点吗?”
夕阳快落山了,阴影慢慢爬满院墙。金秋的枫叶红的似火,可惜被隐在背光的地方看不真切了。门外滴滴答答的吹着喇叭,人来人往,宾客们的欢声笑语传进苏子羽的耳朵。不知是谁喊了句“二小姐上花轿啦”,众人都起身往这边望过来。
苏子羽身着大红喜服盖着红盖头被丫鬟搀扶着走上花轿,手里死死捏着一枚香囊两行清泪落在喜服上晕成深色。苏九蕴不见了,她就成了牺牲品,为了苏家去嫁给那个残废。耳边的喇叭声,鞭炮声还有宾客们觥筹交错之间的欢笑声此刻都变得越发刺耳。她愤怒,她恐惧,她无力,她好恨,她想大不了一起去死吧。
“子羽。”一只手从花轿的窗口伸进来,递过来一个包子,“我偷偷拿来的,你还没吃东西,别饿坏了。”做完这一切苏子建就骑马去了前面,怕别人说些什么。
苏子羽手握着包子,泪水更加汹涌了,哥哥总是这样惦记着自己,前几日想带自己跑结果被父亲抽了一顿鞭子,现下身子还没好全还得送自己的花轿。一片落叶掉了下来,枯黄脆弱,车轮碾压过去它碎成了好几片又被秋风卷起,不知吹到什么地方。
粉白的桃花瓣缱绻的飘落进苏九蕴的手中,她随手一挥花瓣落向别处,有些虚弱的仰躺在躺椅上感受着落英缤纷。
她昨日吃坏了肚子,上吐下泻的,本来想强忍着的,桃夭却吓得马上找来了鹤归离,鹤归离对着她就是一顿嘲讽然后施法给她治好了。之前那一顿折腾让她虚弱无比,今日被允许休息一天。
桃夭喜欢做饭,做各式各样的糕点,可惜她手上唯有的那一本食谱,还是不知道几百年前谁给扔那的。虽然桃夭尽心用妖力保管着,可食谱也已经残破不堪了,书页脆弱的仿佛一碰就掉。桃夭只能猜测着去做,一堆食材香料不知道计量胡乱的放一通,就给苏九蕴吃坏肚子了。
收到鹤归离几句嘲讽苏九蕴也没力气跟他拌嘴,她无力的躺在躺椅上觉得自己不可言说的地方火辣辣的疼。桃夭愧疚的坐在一旁陪着她,身上的桃花瓣都有些蔫蔫的。苏九蕴宽慰她说其实味道还是不错的,很新奇,跟自己从前吃的都不一样。
歇着也是歇着,她有一搭没一搭的跟桃夭聊起鹤归离来,早就好奇鹤归离为什么在这呆着又非要让自己做他徒弟了。
“归离大人是被镇压在这的。”桃夭指了指头顶。苏九蕴顺着看过去,一道金色的法阵若隐若现的笼罩在头顶上,若不是仔细瞧还真看不见。
“我刚生灵智的时候归离大人就在这了,那时候他总是想方设法的出去,每次都被法阵拦下来,后来就放弃了。”
“那你们为什么被一起关在这?”苏九蕴问。
桃夭叹口气:“这不是运气太好了么,我本来就是长在这里的一颗桃树,归离大人被镇压在这里之后我被他的仙气强行激发出了灵智。”她伸手指了指不远处正在干活的图图,“图图和小金鱼都是一百年前自己从外面误闯进来的,那时候他们也只是小动物,后来沾染上归离大人的仙气才修炼成精的。”
说到这些事,桃夭还有些愤愤不平,她老老实实的长在这里碍着谁的事了,就这么被一起连带着关起来了,要不是这法阵在她早就成了十里八乡有名的桃花妖大厨了。她在这里生的单纯,不知道外面对妖怪是人人喊打的。
“那我岂不是会一直在这待到老死?”苏九蕴不敢置信的看着那道若隐若现的阵法,她逃出来一个牢笼结果转头就扎进了另一个。
“其实说来也怪。”桃夭看着苏九蕴,“按理来说,这个阵法只有死物和没开灵智的动物才能进来,一般人是根本进不来的,会被法阵挡在外面。”
苏九蕴有点泄气:“可我是从上面掉下来的。”
“也许是法阵怕把你拦下会摔死你所以就让你进来了?”桃夭安慰着她,随后又有些狐疑,“这法阵有这么聪明么?”
难道不拦着我就不会摔死了么,苏九蕴心里吐槽道,两人一时之间也没分析出个四五六来。苏九蕴心里思考着,被镇压起来的神仙是犯了什么错误呢,一定很严重吧。她想着鹤归离嚣张又嘲讽的样子,这家伙不会是得罪了自己的上司才被关起来的吧,凭他那张嘴,很难不得罪人。
桃夭握着桃花枝在地上胡乱的画着,嘴里一点没停,也许是刚才的对话打开了她的话匣子,她把自己从诞生灵智到现在遇到的趣事都说了一遍,其中还有关于鹤归离的。她说鹤归离生气的时候嘴里总念叨一个女人的名字,估计对他很重要吧桃夭问过一次鹤归离对此沉默不语,再后来鹤归离试图解开阵法又失败后他就不怎么提那个名字了。
“都被关了三百多年了,什么时候是个头啊。”桃夭委屈巴巴的抱怨着。
“就快了。”鹤归离低下头看着舒舒服服躺在躺椅上的苏九蕴,“你这眼睛滴溜溜转的想我什么坏话呢。”
苏九蕴哪敢反驳他,赶紧起身却被他给按回去了,一只修长白皙的手递过来个玉镯。
“身体不舒服就好好躺着,我又不是不近人情的家伙。”适时抬了下手,示意苏九蕴把镯子接过去,“给你做的法器,戴好。”
这家伙什么时候这么好了?苏九蕴满心的疑惑却还是道了声谢把镯子接过去了,触感温润细腻,戴在手腕上大小刚刚好。鹤归离也说了声不谢,笑意不达眼底。苏九蕴看着他总觉对方憋着什么坏呢,也没等苏九蕴好好分辨,鹤归离丢下一句明天继续练习就走了。苏九蕴摸摸镯子,思忖着明天该怎么应对鹤归离的新花样。
崖底的世界倒还算和谐,崖底外临近的村子却是怪事不断。今早村民一起来就发现自家田里种的菜一夜之间全都枯萎了,井水干涸。有几个外出采药的村民从昨个到现在都没回来,生死未卜的。
村里人心惶惶的,有人提议去山上的庙里拜拜,村长也就同意带着几个人拿上贡品上山了,也没忘了告诉几个腿脚灵便的青年人去镇上请官老爷们过来看看。
山上的庙已经荒废许久,庙里尽是杂草灰尘厚厚的铺了一地,房梁腐朽了垮塌的木材正好把庙里的石像砸碎了一半,没了支撑屋顶也塌下去了,现在看着这庙一半漏风一半不漏风的很是凄凉。庙里有厚重的霉味和尘土味,几人捂着口鼻,随意把门口纠缠的蛛网掸下去。村长对着祭台一吹,尘土飞扬呛的几人直咳嗽。
“村长,就把东西搁这吧,这看着可真瘆得慌。”那人捂着鼻子实在不愿意多呆,他们放下东西拜拜就离开了,丝毫没有注意到,密林深处一双眼睛正盯着他们。
鹤归离:徒弟太笨了怎么办,在线等,挺急的。
苏九蕴:师父嘴太毒了怎么办,在线等,挺急的。
桃夭:论糕点与毒药之间的互通性。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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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师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