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家庄位于何处?”
“离县衙不远,是云城东边一个村落。早年,林氏族人因贩卖私盐发家,三年前我带人将其剿灭。村中有一座坟墓,刻着林氏族人姓名。墓后是一个山谷,种植不少树木。”
不知梦境真假,县令命人备上马车,与四人共赴林家庄。
约半个时辰后,突见巍峨城墙,其上刻有斑驳篆书“林家庄”三字,依稀可见当年盛况。
眼下蜘蛛四处结网,瓦片掉落,林家庄已然破败。而今庄内唯留老弱残孤,皆为管家家眷。
县令叹息:“见林家庄衰败,我心常悲,但贩卖私盐乃是死罪,昔日林家几乎满门抄斩。”
不久,衙役上前告知地窖发现尸体,还藏着不少私盐。众人闻言下入地窖,见死者身上佩戴腰牌。
此人县令识得,为昔日林家庄大掌管“蔚老二”,此人因头脑灵活,被林老爷提携为管家。
其死状甚惨,大半皮肉已失,白骨森森。
墨缘眉头紧锁,见地窖中陈设甚简,一木四椅,桌壁挂一陈年油灯。
杂乱之处,见多处盐袋皆空,莫不是凶手欲偷盐,正巧为蔚老二所撞,因之下毒手?
玉静取出寻妖铃试探,岂料铃铛直敲后院方向。后院为一大山谷,雾气腾腾,谷中花草皆成参天大树。
趋近山谷,铃声更如暴雨般密集。
玉静脸色微沉,山谷内妖气冲天,断定是为妖窝。
突然,谷内传来凄厉嘶吼,一抹红影急速飞来,后跟两团白影。
那红影看似虚弱,却猛扑铃铛。
玉静心念转动,脚尖轻点,瞬间远离道:“你是何物?为何扑向铃铛?”
红影瞬化女子,眼红如血。玉静仔细端详,惊见是梦中侍女青鸢。
青鸢跪地泪如雨下:“沈姑娘,我实为鼠妖所追,无计可施。”
渡济心中一凛,视线落于那两团白影上。
两团白影落地成为两位姑娘,一人持银剑,一人持银棍,正是当日被破庙的两只鼠妖。
“百花国毒害我鼠族,道人休要多管闲事,今日定要灭她们。”
两只银鼠捏动法诀,口念咒语,白光泛起间,鼠妖身形暴涨,达五六丈长,尾巴犹如钢鞭抽打过来。
“雕虫小技,看圆良爷爷厉害。”圆良旋即举剑挥斩,两条鼠尾应声而断。
鼠尾长约一丈,摊在地上抽搐,血流不止,飘散着浓烈腥味。
县令见状,惊恐地躲于渡济身后。
渡济半举收魂镜:“我且问你们,开乌山船的侯三,林家庄蔚老二,可是被你们所害?”
一只鼠妖指着渡济怒骂:“要杀便杀,多言何益?”
渡济怒道:“那就成全你。”
一道镜光飞出,只听那只鼠妖痛苦叫嚷,五行元气皆被吸入镜中,落地摊成一张白鼠皮囊。
另一只银鼠见同伴惨状,立即跪倒求饶,承认受灵兰仙姑嘱托,下山盗盐。
“鼠族中了花毒,需食盗消毒,因二人阻拦,所以杀此二人;二则……”
“二则什么,速速道来。”
“二则将盐水洒于花草根须下,以此灭亡百花国。”
青鸢眼中怨恨闪过:“你等鼠妖,先欲霸占我百花国。我国子民才施放花毒,今鼠族染病成灾,亦是咎由自取。”
银鼠泪流满面,恳求放其生路。
渡济冷道:“杀人偿命,死有余辜。冤魂正等你索命呢。”
又是一道流光从镜中飞出,银鼠眼神绝望,一番狰狞后,元神飘入镜中。
县令见此心中恐惧,玉静上前安慰道:“大人不如先回县衙,余下之事,不必过于担忧。”
“那就有劳各位道长了,
云城百姓安危,全在诸位身上。”
县令拱手拜别。
送别县令后,青鸢自怀中取出一瓶麝香:
“大恩大德,青鸢来日定当报答。此处鼠妖横行,此花毒可克制鼠妖,危急时可保性命。诸位道长,后会有期。”
青鸢说完纵身飞入谷底。
圆良忍不住嘀咕:“如此轻易放走花妖?”
渡济摇头,吩咐众人跟随其后。
玉静心情沉重,看来百花国是难逃一劫了。
谷底溪水清澈如镜,倒映天地。前方有丈余高石门,其上雕刻繁复图案。
“我来一试。”
圆良振臂推门,石门竟如山岳难以撼动。墨缘伸手触碰石门纹路,顿感寒气透体。
“纹路走势如细蛇游移,点点汇聚成形,为花瓣之象,应是百花国入口。但此禁制,恐连仙人亦难撼动。”
不久,远处人声渐至,众人急忙藏匿于草丛中,但见二丫鬟手持奇珍异果,至石门前口念咒语。
石门上即显一道紫色灵气,向四面八方扩散。
四人趁二丫鬟不防备,点其定身穴,顺势进入石门内。
片刻后,石门消失,眼前一片繁华景象,男女老少无不花容月貌,美艳绝伦。
众花妖仰头望天,似在祈祷。
片刻功夫,一名男子飞掠而来,身影迅速闪到跟前:“谁敢擅闯我百花国,杀无赦!
玉静一见,正是梦中太子夜凌。
夜凌眼闪寒光: “今日花皇寿辰,我不愿大开杀戒,速速离去,否则出手无情。”
圆良见他目中无人,当即拔剑刺去。夜凌右手一挥,一阵狂风扫过,将圆良连退数步。
众人心中惊骇,虽不知夜凌修为,但从招式看来,绝非泛泛之辈,况身边还有数十侍卫。
侍卫皆持刀枪,一齐攻向众人。
渡济手掌一翻,取出两张符篆,奋力拍向夜凌。
不料夜凌单手抓住符篆,符篆立即化成粉末,法术竟被轻易破除。
“小子休猖狂。”圆良朝夜凌掠去,狠劈其胸。
夜凌微笑以对,身形一动,闪过圆良,继而双拳猛击而出。
圆良急以剑抵挡,不料其双拳如铁锤般,狠狠击在剑刃上,发出铿锵之声。
圆良顿觉手臂一麻,几乎无法把握长剑。
夜凌猛地踏步,冲天跃起,圆良急闪避,不料稍晚一步,胸前吃了一拳,身体砸落地面。
“二师兄?”玉静上前扶圆良。
夜凌见玉静面容颇熟,沉思良久道:“果然我未看错,当日实不应放你离去。”
“梦中所见,你尚记得?”
“一切并非虚无,百花国为免外人疑虑,使擅入者误以为梦境而已。”
言语间,渡济早已按捺不住,突然举起收魂镜,一缕镜光笼罩而来。
夜凌未及防备,惨呼一声,但身冒红烟,双眸猩红,跌落为一朵金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