湘语神情悲伤,似有难言之隐,良久道出一言:“既是妖,也是鬼。”
众人不知其意,湘语道出原委:
“自己本是一只小狐狸,昔日曾被猎人所伤,幸得一名郎中将其藏匿,用药石救其一命。”
“其父感念郎中恩德,幻化为人形,下山拜师,悬壶济世,以报答世人。”
玉静瞪大眼睛:“如此说来,你父亲胡郎中也是狐狸?”
湘语点头应允。
玉静又忆及与胡郎中相见之时,胡郎中见他们身着道袍,神情紧张。碰巧当时寻妖铃放在匣中,未有响动,故未能察觉异样。
“它们是为白毛猴王报仇,才对你下毒手?”
湘语摇头:“此为其一,也因父亲心生贪念,于治病之时,盗取白毛猿猴体内圣丹,致其丧命,才引来妖猴报复。”
这圣丹亦叫内丹,内丹术以身体为丹房,以心肾为炉鼎,炼先天精气为丹,以求长生不死,羽化飞仙。
多年修炼之妖,丹田蕴藏内丹一颗,形如药丸,吸天地日月精华。
内丹充盈日久,妖精可突破界限,得道成仙。
胡郎中因私心造孽,致有今日之果。
“每月十五,泥猴令我等下山,迷惑船客带上山去。上山后船客或成苦力,或变牲畜,生不如死。”
“既是狐妖,为何不逃?”
“道长有所不知,我等姐妹魂魄不全,其中三魄,被妖猴扣留,已无转世可能。”
原来如此,众人茅塞顿开。渡济叹息间问:“诸位有何对策?”
圆良切齿道:“自当杀上山去!”
“鬼市守卫森严,如何方能进入?”
墨缘献言:“可假装被湘语迷惑,混入鬼市,只是若事情败露,恐连累湘语。”
“事已至此,顾不得许多,大不了,从此做个孤魂野鬼便是。”
湘语眼泪滑落。
众人议定后,一路装疯卖傻前往鬼市,遥见鬼市环绕数百丈围墙。
大门处灯笼高挂,红光满溢。
数百名黑衣鬼差沿墙而立,皆顶戴狼头,一脸狰狞。
湘语道:“鬼市分内外,外由鬼差和鬼卒守卫,内为妖猴深宫。鬼差鬼卒,多半是船客上山被妖猴施法,呈现狼头青面像。”
“站住,尔等何人?”鬼差喝问。
湘语颜上堆笑:“大人,昨夜小女下山,诱四人上山。”
鬼差视四人神志恍惚,口中念念有词,疑云顿消。
入门后但见别有洞天,反如世外桃源。
四面翠竹林木,假山流水,亭台楼阁点缀其间,尽头是一片隐约山丘。
山丘上矗立诸多宫殿,内点灯笼火把,为妖猴行宫所在。
将近行宫大殿,啜泣声自内传出,见泥猴正在大殿提审新人。
为首泥猴身着红袍,头戴皇冠,下方依次坐着蓝袍泥猴、紫袍泥猴。
“将那人拉上来!”红袍猴高声叫嚷。
鬼差将一胖子推出人群。
红袍泥猴上下打量道:“甚好,白白胖胖,岂非一头白毛猪?”
群猴哗然,胖子惊惧万分,高呼饶命。
“既似猪,便变为白猪吧。今晚煮了,与众猴打牙祭。”
红袍泥猴指尖飞光,点在胖子身上,立时一头白猪惊慌失措,于大殿内乱窜。
泥猴拍手嬉笑,令群猴对白猪猛抽猛打。
白毛猪于地上翻滚哀嚎.
被群猴推搡捆绑,抬出大殿将欲烤食。
此时渡济举收魂镜,大喝:“好个看门泥猴,为非作歹!”
收魂镜金光飞出,正照蓝袍猴之身,蓝袍猴顿时瘫如烂泥。
紫袍猴见势不妙,在龙椅上扭动机关:“大王速逃命妖道持法器在!”
红袍猴喊着“护驾”,急速钻入密道。外面鬼差闻声而至,手持刀枪剑戟将人团团围住。
一鬼差举长矛闪过,玉静轻点足尖,立于长矛上。
余鬼差欲要上涌,却被渡济圆良接连砍倒。
眼见无法脱身,湘语道:“只需将他们恢复人身,必会倒戈。”
“诸位,尔等被妖猴施法,难道不想重获人身?”
大殿顿时鸦雀无声,鬼差似是强忍情绪,继而悲惨而言:“谁愿顶狼头?可又不敢逃,山下人皆以为我等为妖怪。”
“正因如此,我等需齐心协力,共助道人降服妖猴。”
鬼差们犹豫不决,恐渡济等人无制服妖猴之能,反而难以保命;
又想若是真能得救下山,可顶着狼头,日子亦是难过。
正当僵持之际,那头白猪闯入大殿。
猪耳犹如两把大扇,摇头摆尾,双不时哼哼两声,一副憨态可掬。
墨缘见状劝说鬼差:“诸位皆见此猪,今日头顶狼头,明日未必不变成猪马牛羊,被妖猴切肉分食。”
此言一出,鬼差们陷入沉思,不久便有一位领头走出:“有何差遣,尽管吩咐!”
见有人带头应声,渡济便吩咐鬼差寻找密道出口,截住妖猴。
“那密道出口,便在惊雀岭城隍庙中。”
原来妖猴惧怕城隍爷述职归来,发现端倪,便在庙中挖掘地道,以便往来。
此前诸多鬼差曾负责此事,故知密道出口。
正当众人临近城隍庙时,湘语道:“我等魂魄,皆被扣于庙外大槐树下,因城隍庙香火气甚重,我等无法靠近。”
渡济沉吟片刻,吩咐于大槐树下等候。
等众鬼差进入庙中,见妖猴泥塑已化作烂泥,怒火中烧,欲对城隍爷动手。
四人正欲阻止,却已不及,轰隆一声,城隍爷被推倒于地。
“此何宝物?”
塑像下藏有一根绳子和一个葫芦,不知其有何用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