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鸣!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些什么?为了达到你自己的目的,不惜牺牲别人你这样的所作所为和畜牲又有什么区别?”
一人高的琉璃容器当中,云长吟魂魄不停的拍打着容器,这容器上贴着大大小小的符篆,光靠这些东西,便足以让他无处可逃,他的目光炽热,眼睛里面满满的都是恨意,恨不得能够一拳锤碎挡在自己面前的这一层屏障,然后出去将面前这个人给揍趴下。
“我在做什么,我在做一件可以改变现在一切的事情。”
“改变一切,把你自己改造成畜牲吗?人之所以为人,就是因为我们不同于妖和动物,同类相残,我们有人性,可你们呢?用自己的同类来做实验,你的良心过意的去吗,你这些年所读的道,所遵从的道义,难道全都到狗肚子里去了?杨鸣!你什么时候变成了这样!”
杨鸣有些冷的说着。
“我留下了你们两个的性命,这已经很不错了,云长吟,你有什么资格高高在上的指责我?你们根本就不懂,像你们那样守着清规隐居深山,不时下山来评论除祟根本就没有什么用。”
目光凛凛,杨鸣和这关在琉璃容器里的人争执着,云长吟一拳狠狠的砸在了这琉璃容器上,他说出的话已经不能用说出来形容了,直接是吼,他面目呻吟的将那些话吼了出来。
“那你现在这么做就有用,你知不知道你做了什么?你杀了人,杀了不止一个,杀的全都是这镇上无辜的老百姓,你还用他们的身体做出一副太平的假象,海天阁里面的一切全都是证据,你就不怕遭天谴吗?若一朝事发,别说是你,你们整个门派不会有一人幸存。”
“即使我们全族尽灭,那又怎样?扬汤止沸,不如釜底抽薪。”
一张符纸被贴在了琉璃容器上周围的符纸受到他的影响,朱砂点着的纹路一个接着一个亮了起来,容器变得明亮了几分,但若伸手触碰的话,一阵一刺痛的感觉便从这上面看透到身体当中。
云长吟一拳狠狠的砸向了这琉璃容器的底部,脸上的怒色已经不能遏制,如果可以的话,他是多么想一拳砸碎这琉璃容器,冲上去将杨鸣这家伙给揍个鼻青脸肿。
“师弟,你冷静一点。”
“我冷静,什么叫我怎么冷静?师兄,我不像你可以那么冷静,自我们醒来之后,便像一只鸟一样被关在这破笼子里,而且见到他们的所作所为,你难道不生气?”
云长听很冷静,那张脸被阴影覆盖,他的声音也很冷。
“那你现在这样有用吗?”
“总比师兄你在一边站着说话不腰疼要有用的多。”
“那我问你,他们为什么不杀我们?他们做那些的原因是什么?是因为嗜杀成性,还是因为有别的原因?杨鸣那一句釜底抽薪又是什么意思?”
这句话没有被云长吟听进去他继续说着。
“我才不管他什么意思,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用普通人的尸体当做踏脚石,莫说是修道之人就是普通人,谁又会像他那样?”
云长听摇了摇头,果然,如果是打架的话可以指望他这个师弟,如果是这方面的事情,那就别指望他了,脾气一上来,直接气昏了头,什么事情都顾不上,怪不得师父要让他磨练静功。
釜底抽薪这几个字在云长听的脑子里面不断的徘徊,这句话是什么意思?釜底抽薪,他们又想做什么。
现在一切的线索繁多,又串联不起来,云长听看了一下那一处阴暗的门,半空中悬浮着的一张用来照亮的符纸,落出了各式各样物件的阴影,唯独没有他们两人的影子。
看向门的方向,似乎门后就是这一切的真相。
排位整整齐齐的摆放在供桌前,供桌上放着一柄已经有些锈迹了的宝剑,身着黄色衣衫的老者将一柱香插在了香炉之中,随后跪在蒲团上磕了两个头,再站起来,又深深的作了一个揖。
“父亲。”
这一声呼喊并没有让那人回过头,那人背对着杨鸣,一只手背在身后,一只手轻轻的摸着自己的胡子。
“说。”
“忻州传回来的消息说是没抓住。”
“很正常,这些异族,擅长游走于山涧,他们的手段也是邪门的很,一时之间让他跑了,不要紧但万万不可以让他逃出忻州。”
“父亲,忻州那边已经在问了,再问我们这个人到底怎么回事?我们这儿应该怎么说?”
“鸣儿这种事情只能是你拿主意,不能任何事情都让为父来处理,我已将你逐出族谱,若是有朝一日事情败露你不会受到任何惩罚,藏在祠堂后面的东西,我希望你能够好好利用。
“我知道了,父亲。”
这个被杨鸣称作是父亲的人,便是这竹阳门的当家人杨康。杨康绕过他这这个儿子直接走了出去,并将门关上,留下他一个人呆在祠堂里面。
窗户外面沉寂的很,风轻轻的拂过院子里枯黄的树,发出沙沙的声音,又像是哭泣,杨鸣走到供桌前,跪在蒲团上,他长呼了一口气,垂下头。
你知不知道你做了什么?你杀了人!
短短的一句话,一直徘徊在他的心头,是他杀了人,可是这是为了成就大道,这是为了完成一项伟大的事业,这是釜底抽薪,而不是让这些人白白献祭,若是事情成功,那这世上的人便不用再惧怕妖魔,不用再担心被他们吞食,人人皆可借此入道修行,这难道不是最好的结局吗。
可是……
杨鸣伸起了自己的手,恍惚间,手上已经被鲜红的血液染透,他没有杀那些人,他一个也没有杀,只是将他们的灵魂抽取出来。
将他们全部放置在容器里面,这也是为了保护他们,不让他们知道太多事情,至于海天阁里的血香那些皆是用恶人所制成的,可为什么总是觉得心里有那么一丝不安稳。
他的目光落在排位之上,是忽视在希望能够得一个安心,可是这些排位并没有给他回答,插在香炉里的那一柱香落了下来,香灰直接砸到了香炉之中,很快便化作了粉尘。
天边慢慢泛起了光亮,船只上的灯火也随之熄灭,不远处能够看见小小的码头,看见穿着短衫的人在码头上搬搬扛扛,几个调皮的孩子从码头边上砰的一下跳到水里也顾不上身上的衣服是否会因为水的缘故被弄脏,只是想着玩的高兴就行,初晨的水还是有些凉的坐在船上都能够感受到从水里传来的凉意。
“船很快就靠岸了,南石,你要跟着我们吗?”
“似乎我也没有别的地方可以去了吧?既然你们都做了好人,那就做到底呗,把我的伤弄好,算我欠你们个人情,到时候还给你们。”
南石无所谓的样子,他的身形略微瘦一点,穿着纪桐的黑色衣服显得十分宽松,船慢慢靠岸,他被搀扶着走了下来,朔篍也和岸上负责摆渡的船夫交接了一下,随后跟了上去。
纵然一身是伤,南石却也能够正常的行走,丝毫看不出来他受了多么严重的伤,这都是有人觉得这人走路的姿势有些怪怪的,不过也可以理解,别看这镇子不大,这里的南馆可是这地界里的一绝。
总有些商人会喜欢在这里停留一下,去那南馆消费一波,挑逗挑逗,里面漂亮的小倌。
“你们这是准备带我去找医馆,还是准备做些什么?”
“得了吧,这乡野医生,那医术恐怕还不及我这个用毒的,更何况你现在已经能走了,问题不大,再说了,就你现在这情况,你还想要去医馆,你这不是怕别人看不见你,抓不住你吗?现在是早市,人多不会有人特别留意你,我们找个偏僻地方歇歇脚,他和我再帮你弄一些药,包你好全。”
“说大话,谁不会啊,蛊师会用药,你那些药莫不是都是虫子的粉末吧?”
这两人争吵着,朔篍一脸警惕的看向周围没有什么特殊的事情发生,更没有什么奇怪的东西,这边已经算好,墙根上贴着一张通缉的肖像,上面还被盖了当地修仙世家的印章,可这画像的技术实在是不敢恭维,和本人最多六分相似,当然也有可能打毁容的意思。
“这些人还认真有心思看热闹,也不恐慌一下,但凡是被这些修仙人所通缉的人,有几个会是好人有几个不是有风雷手段的?”
煦凚啧了一声。
“毕竟这种事情事不关己,那些人保护了他们是不假,可保护他们收取了保护他们的费用,这也算是两清了,更何况,没有些什么大灾大难的,他们根本就不会出来,这些人与其相信,他们还不如相信自己的祖先,或者去土地公的庙里给他多烧两柱香,说不准这样还能更平安些,所以你怎么能够指望上面这些人发下来的通缉令他们能够听,再说了,既然是被他们所通缉的,那肯定是他们所应付不了,所招惹不了的人,万一这些人没有被最终逮捕,而他们又和这些修仙的人勾连在了一起,你说那些人会报复在谁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