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仇 第77章 第 77 章

事关邓威，没等凝晓说完，就见二百忍不住插言道，【胡说，我师父道行高深，内丹怎会残缺】？！

一边的青林扯了扯二百袖口提醒道，【不居山神也曾被夺彩，内丹残缺确有可能】。

提到邓威被夺彩，文远立即收了哭声，抽噎着起身默默缩到齐君辈后，虽然哭的头脑发胀，可对危险的警觉仍是十分敏锐。

或许商铭有万般不得已，可在这件事情上却无法申辩一句，在邓威被仙洞山万千生灵祭天，被众仙夺彩比起来就不算什么了，对邓威更为残忍的是，商铭也参与了抢夺邓威的内丹的那场争斗，也正是因为他夺得那点残存的内丹才救下历劫失败的郑允功，当然这是后话了，可邓威就是在这样的绝望之中被柳溪婷救下了，于是也就顺理成章得成了柳氏仙门的乘龙快婿。

文远倒不曾在幻境之中真切地看过这段往事，他还无法共情到那时商铭到底是何种心境才能做出此举，但在天界这段时日，通过各种版本的八卦东拼西凑拼出个大概情景，也就是天界都传的商铭移情别恋上了郑允功，为了他不惜要牺牲邓威，抢夺他的内丹只为助郑允功飞升成仙。

结果就是郑允功成了上仙，却苦恋柳溪婷，商铭一气之下遁走，从此杳无音信。

文远初次听到这段往事时是刚被邓威报复过后，他疼的在床上蜷缩成一团，汗如雨下，那时他如同千万只蚂蚁在身上噬咬，整个人大伤小伤到处都是，他被禁锢术束缚到崩溃大哭，逼得一百别无他法才说起这段往事。

那时文远只是恨邓威寻错了对象，可渐渐地就变成了不敢承认他与商铭有任何瓜葛，因为一旦承认了，自己所受的那些苦楚就变成了罪有应得。

邓威曾守护仙洞山万千生灵，却被疑是魔界之子而遭背叛祭天，幸得柳氏仙门力排众议保下邓威，让其免受夺彩而陨，此后他成了柳家的守护神，仅几日之后便火烧仙洞山，他对着业火之中的万千生灵说过，我为你们挡下天罚护住你们的家，可你们却为了一己之私毁了我梦寐以求的家，那么烧了这座山又有什么错呢？

邓威神情阴冷决绝，仿佛要与过去的一切做个了断，从此仙洞山成为不居山，而邓威一烧成神。

青林回忆起那段恐怖的经历，不禁打了个冷颤，那时层云之上站着的邓威宛如修罗，任谁都认为那便是魔界之子，本性就是覆灭万千生灵的，业火烧了七天七夜，就在他以为快要熬不住的时候，一场甘霖倾盆而下，灭了业火，同时也断了山上精怪的成神之路。

凝晓察觉到文远的紧张局促，便也不过多在此话题上停留，继续说道，【若上神不是魔界之子，那我们真正的宿敌又该是谁】？

邓威扫了眼满脸泪痕的文远有些嫌弃，可仍是将块青色锦帕扔甩到了他的脸上，而后淡淡地道，【是魔也好是神也罢，柳仙子和允功上神是否真如你们所认为的那般是天界和人界的圣子吗？你们会错人本神，怎么就知对他们没有认错】？

凝晓想了想，迟疑道，【确有这种可能，但这几百年来也没见有什么，尤其是柳家，因其秘制丹药成就多少神仙，大多神仙还感念这份恩情无以为报呢】。

青林听得这话直摇头，对于柳家的丹药他这么多年都是苦求无果，为此还白白搭上五年的灵力，对此他可有深有体会，【当年柳家用绝情丹为饵诱骗多少修行者献出灵力，我就深受其害，能有此卑劣行径，就算真给我丹药，我都怀疑其真伪】！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邓威突然想到柳慧敏所说的话，外门弟子无法分辨绝情丹与绝心丹，那么商铭是否知晓自己服下的是绝心丹呢，想到商铭可能不是自主选择的绝心丹这种可能，邓威那颗被黑暗笼罩的心似乎有了一丝光亮。

【嗯，这倒符合柳家的一贯作风，他们惯会装模作样说些漂亮话，掌管仙界这几百年，一直强调众生平等，可偏柳氏一门独享特权】，凝晓在冥界看到许多不平之事，仙界对柳家很是敬畏，可冥界对柳家倒是怨言居多，这同青林所说很是相符。

谁知凝晓的话音刚落，就听齐君悠悠地来了一句，【听说凝晓上仙也曾苦恋过柳仙子，怎的这么快就又倒戈相向了呢】？

凝晓没想到齐君提到他的情史，面上不由一红，慌乱地解释道，【什么苦恋，不过是邓威上神强加在木之圣心体内的禁制，自从我的魂灵融入这仙体，早已有自己的喜好】。

文远想到在地府时那个柔弱少年同现在这位仙气飘飘的上神果然是大相径庭，这才短短月余就能有如此精进，想来必是经历过一番苦修，似他这边心怀苍生的神明要想有此突破，倒也不算太难，只要方向对了，那么成功只是早晚的事儿。

感受到文远的目光，凝晓便迎上去灿然一笑，可刚对视不过一瞬，邓威就有意地移了步子，隐去文远大半身形。

文远并未察觉邓威不甚明显的醋意，只顾压着嗓子跟二百耳语道，【我怎么感觉商铭的师父是个骗子呢，他是不是柳家的奸细，否则他徒弟都被欺负到如此地步，也没见他维护几句，倒为柳家说了不少好话，想当初商铭用了十多年的积蓄，就学了那么个隐匿术，心疼地哭了好几天，到头来还不敌没见过几面的柳仙子呢】。

二百根本没听到文远的吐槽，仍旧自顾自地偷眼打量凝晓，自见到凝晓之时便充满了好奇，先是好奇他的容貌，后又观察他的言行举止，越看越觉欢喜，天界就该都是些这样的上神，他还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自言自语道，【听说凝晓上神是融合了凡人将军的骨血，那骨髓是师父的精血化炼而成的，你说他会不会对你也有那种非分之想】？

二百刚说完话就感觉后背一阵寒凉，抬眼便对上邓威的冷眸，吓得双手捂嘴，知道自己说错了话，立即改口道，【不会的，鬼王缠他缠的紧，他又心系苍生，哪有空去想别的】。

一群大小神仙聚在一处，文远对齐君感到好奇，齐君总想跟青林攀谈，而青林总是心不在焉；二百对凝晓颇有兴趣，可凝晓只想知道邓威在凡间查到了什么线索，而邓威却看着文远若有所思。

突然，齐君指着青林头上的木簪子说道，【我看你这东西可是老物件儿了，据我所知凝晓上仙是木系灵根，若是他肯施展灵术将这截木簪嫁接到树妖之上，或许树妖可以呈现出更多幻境，那样咱们也能更多些线索】。

凝晓转头看向木簪，又看了眼青林，只见青林闭口不言，很宝贝似得将木簪取下攥在手里，摇着头拒绝了这个提议。

文远见状便对凝晓说道，【你都快成上神了，眼里不能只有可怜的苍生，还要注意下身边的大小神仙精怪，要是惹到了他们，可怜的苍生只会更多】，说完，又狠狠瞪了眼齐君，嘀咕道，【他倒是会慷他人之慨，用起旁人东西顺手的很】。

【你···】，齐君指了指文远，心里纳罕文远的笨蛋脑子再想些什么，往日似这般热闹他向来是最先凑上来的，这会儿倒来装好人了。

文远撇了撇嘴又道，【你别这样看我，我是爱看热闹，但绝不会以牺牲他人利益为前提，青林的簪子看似普通，可他日日带着定是有极为特殊意义】。

【能有什么特殊意义，不过一根寻常的木簪子】，空中突然传来一个声音说道，只见一身紫衣仙君骑着水天兽疾驰而来，不等坐骑停下，紫希便一跃跳了下来，先是向邓威行过仙礼，又是拜过凝晓，而后走到青林身边将木簪抽出，双手奉上，恭敬地对凝晓说道，【这木簪是小仙从不居山的偶然拾得，本想送给师父以慰他的哀思之情，可近来发现他对这木簪寄以深情，又多生忧思，小仙悔不当初，不若将簪子送给上仙一试】。

凝晓用眼神询问邓威的意思，邓威并未表态，便也不好伸手去接，文远看了眼青林，只见青林只是看着紫希眼中有复杂神色，却并不对其献上木簪有什么意见，便伸手去拿，他见过凡间农民做扦插，便抽出二百腰间别着的匕首，将木簪削好。

文远没想到匕首锋利无比，竟把手指划破一道口子来，惹来二百一顿挖苦，【你是想把自己嫁接到这树妖上】？

见文远歪歪扭扭得做完这一切，看着半死不活的槐树枝忍不住又吐槽道，【别是割爱送来的宝贝，就被你这么糟蹋了】。

文远吸允着流血的手指含糊道，【你看哪个秧苗被移栽的时候不得萎靡一阵子，秧苗尚且如此更何况千年神树呢，过段时间就会生机勃勃的了，你总要给够它们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