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常百姓家（女尊） 第9章 打猎（2）

“大人，我们还有几天路程？”郑开羽问白拙。

“这次不算很远，明天中午就差不多能到，在那附近找一找，如果顺利，后天一早就可以返回。”白拙说：“只是听说有人看到有白虎，能不能找到还不好说。”

郑开羽不再说话，自顾自的吃起东西。

“没规矩的东西，”柳侍人忽然冒出一句，“连伺候主子都不会，白大人，你带这么个奴才出来，可不长脸。”

郑开羽听闻四下一看才发现，除了柳侍人和陈如玉腻在一起，其余奴仆都是跪在主人身侧，伺候主人用餐，自己则一口未动，应该是要等主人吃完，才能吃剩下的。

但白拙并未指责他这种行为，想来是默认了。

白拙没说话，她不能与一个男人针尖对麦芒，更不能与朋友的侍人交涉过多，郑开羽也没说话，他不想再给白拙惹麻烦。

柳侍人讨了个没趣，自家妻主又暗中推了推他，这才不情不愿的闭了嘴。

“白家妹妹，男人不懂事，你别介意。”陈如玉代自己侍人说。

白拙笑着摇头，“这有什么，姐姐风流才俊，有个娇蛮的侍儿自是应该，我记得上次那个是个泼辣的，就不知下次会带个什么样的。”

“嗨，总是那么几种罢了。”陈如玉讪讪的说。

陈如玉不觉得什么，柳侍人却全身一凛，一双桃花眼钉子一样扎了白拙两眼，也不敢真跟女人顶嘴，只又往陈如玉身边凑了凑。

“多谢大人。”郑开羽在白拙耳边轻声说。

“举手之劳。”白拙回。

晚上睡觉女人一人一间，男人两人一间，偏偏柳侍人定要跟陈如玉睡一起，陈如玉也特意给自己弄了个大一些的土屋，就搂着柳侍人去了。

几个男人没人愿意跟郑开羽一间，郑开羽也乐得一个人睡。

这种土屋比帐篷高，比正常屋子又矮了不少，郑开羽需得弯下腰才能进去，里面只有一张土垒起来的床，白拙把没一张床都用火烤过，倒也不过分潮湿。

“这里距离青龙，比小吉镇还要近些。”外面忽然传来白拙的声音。

“大人不必试探，君子一言九鼎，我不会再逃跑。”郑开羽在土屋内保证道。

“那就好。”白拙说完就离开了，找了棵树靠着。

晚风习习，这个季节倒也不很凉，反倒挺舒服的，白拙不知道自己怎么了，非得跑来说这么一句没意思的话。

踢开挡路的石子，白拙又看到满天繁星、夜空澄澈，就在刚刚，忽然有那么一瞬间她觉得郑开羽就这么走了也没什么不好的，对他而言这里有什么？

如柳氏那样小人的奚落，段氏那样市井粗人的欺凌，还有最低贱的身份，青龙呢？有官职，有尊严，有良师益友，有豪情万丈……

跌落深渊的痛，她何尝不懂。

可她又绝对不想郑开羽离开，不仅仅是为了一两银子，可是不为了银子为什么呢？或许是为了自己不再长久的孤寂？白拙说不清。

“我会等赚到钱再走的，”郑开羽不知什么时候到了白拙身边，“兴许还能帮大人相看相看下一个男人。”

“你知道我买男人不仅仅是为了当奴仆？”白拙笑了，她这点小心思，果然瞒不过郑开羽。

“大人需要一个人，而不是一个奴仆。”郑开羽说。

“那，要不你今晚也去我屋里睡？”白拙眼中几缕光芒闪过，想去勾郑开羽的下巴，却被他躲过了。

郑开羽侧过身去，脸上有些红，好在夜色中没人能看清楚，“大人说笑了。”

白拙摇头，“我这人，不爱说笑。”

郑开羽没有多等，快速回了自己屋子，把进门处用来遮挡的树叶往下拉了拉。

“哟，这年头想往主子床上爬的奴才多了，却没见过这么急不可耐的。”不远处传来柳氏的声音。

白拙自是不会理他，郑开羽似乎也打定主意不出来了，柳氏等了一会儿不见回音，又觉得没趣，钻回了陈如玉的土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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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白拙等人失望的是，他们并没找到老虎，反倒遇见了几只鹿和水鸟。这些东西比较常见，几人分一分，每家三四百文而已。耽搁了半天，第三天几人决定回去，她们不是专门打猎的，各家还都有事情要忙。

第三天晚上，只需再有一日就能回到小吉镇，本来与前几日没什么不同，谁知后半夜忽然刮起大风来，那风铺天盖地，树叶刮得满天飞，一些小草小树被连根拔起，还伴着大雨雷电，土屋几乎被冲垮了，好在女人们的四间更结实些，还能顶一阵子。

“怎么起了这么大的风？”吴思问，这大风之下人已经站不住了，她控制了树藤将几人的脚牢牢绑住，这才能勉强站稳。

“都去陈如玉那屋吧，她那大些，这么大的风雨不要分开了。”白拙喊道。

大家听了都觉得有道理，纷纷去了陈如玉的土屋。

“都在吧？”刘颖问。

土屋狭小几人一起进来挤得满满的，清点了一下，陈如玉和她家的侍人奴仆，吴思家的两个奴仆，刘颖家的一个都在，但，郑开羽不见了！

“他是个会功夫的，比我们这几家的男人都强，不该没醒才是。”刘颖说。

白拙在门口向外张望，风裹挟着树叶阻碍了视线，也看不清什么，“吴姐，你帮我一下，我去看看。”

吴思弄了两根树藤绑在白拙脚腕上。白拙试了试，树藤很结实，且被吴思控制着不会被风带着跑，她到了郑开羽的土屋里，里面几样东西还在，人却已经没了。

这种时候，他能去哪？

白拙忽然觉得全身一阵冰冷，走了？不，不会，一定不会，他之前刚刚保证过，不会再食言。也许他比别人更先听到了风雨声，出门看情况，可是雨大路滑，又有大风，说不定被风吹走了，毕竟他还有伤，不一定动作那么敏捷的。

对，一定是这样。

一边想着郑开羽被大风吹走时无助的样子，白拙回了陈如玉的土屋，众人见白拙一个人回来也都没说什么。

“白大人，我看那奴才根本不把自己当奴，他跑了你也应该能想到，要怪只能怪你自己眼拙，买了他。”柳氏一路行来自然知道白拙对郑开羽不同于一般奴仆，现在郑开羽失踪了，他当然幸灾乐祸。

白拙此时心里乱糟糟的，哪能受得了这种话，也顾不得什么不跟男人计较的话，说：“我看你不错，不如让陈姐姐把你卖我吧。”

柳氏吓得脸都白了，躲到陈如玉后面去，白拙之穷众人皆知，他倒不是怕白拙真把他买过去，而是怕陈如玉以为他不贞，跟白拙有什么勾搭，那可满身是嘴也说不清了。

“妻主，我、我可是清白的。”

“白妹妹别说笑了，你哪里看得上他。”陈如玉赶紧上来说。

“那就请你管好你的人，也不看看这里有没有他插嘴的地方。”白拙说，“一个男人也敢对我指手画脚。”

陈如玉脸上绯红，却没说出什么来。

白拙等了一个时辰，天色已经开始亮了，但风雨不仅没小反而越来越大，她也不知怎么了，一直坐立不安，脑子里都是郑开羽被大风刮走的场面。

“我想出去找找他。”

白拙才一出口，就糟了众人反对。

“现在出去只怕我们也有危险。”

“一个奴仆而已不值得搭上性命。”

在大山里找人是根本不可能的，不说这么大的风雨，就是青天白日也是难上加难。山里树木遮天蔽日，根本看不到远处的情形，若是大喊一声，回声要来来回回响上好几遍，根本不知道是哪个方位发出的。山路又难行，一时半会走不了多远，天知道郑开羽是什么时候离开，如果是大家刚休息就走，现在至少已经翻过两个山头了。

“别找了，白妹妹，那郑氏定是跑了，回去后我赠你一两银子，你再去买个好的吧。这个当真不是个能伺候人的。”陈如玉说。她的家境要比白拙等人好很多，在小吉镇也算个小财主了，如果不是听说这次有老虎，她也是不肯为些小钱冒险的。

白拙岂能不知道这个道理，可郑开羽的样子一直在她眼前晃悠，刚见到时那副倔强神情，挨了打也不肯服软，食言逃跑后带着些歉意的感谢，为了她忍了段氏、柳氏等人的奚落，他真的，走了吗？

原来缘分就这么短暂？白拙摇摇头，不会的，肯定时发生了什么事。

“他说过不会跑就不会跑，一定是出了什么意外。”白拙肯定的说道。

“他如果不跑，跟我们大家在一起，能有什么意外，还不是自找的。”柳氏刚刚被吓住了，被陈如玉哄了一会儿，胆子又大了起来。

“可他毕竟是个人，我终究不忍就这么不管他，你们若不去，我便自己去找一找。”白拙下定了决心，她不能就这么扔下郑开羽。

“你确定他是出了意外，而不是自己逃跑？”吴思拦下了白拙问，“若是他有意要逃，这里距离青龙很近，他功夫又好，只怕费再多力气也找不回来的。”

白拙咬了咬唇，用力点头，“我保证，他一定是出了意外，只要我们去找他，他就多了一分生还的希望。”

吴思皱眉想了想，说：“我母亲前几日病了，急需钱，如果你愿意把这次狩猎分得的钱给我，我就陪你走一趟。不过，我还是不建议你去。”

白拙心里大喜，她的火在这种境况下派不上什么用场，有吴思帮忙自然再好不过。这次狩猎应该能分得四百钱左右，对白拙并非一个小数目，为了救郑开羽，她没有丝毫犹豫。

“我也跟你们去吧。”刘颖想了想，她也不愿意独自面对陈如玉和柳氏，再说多个人多个帮手。

柳氏此时正坐在一边，心里酸酸的，郑开羽不过是个奴才，却有主子不惜性命去救他，他呢？虽是侍人，却也是四人抬的轿子抬进家门的，妻主莫说为他舍出性命，便是多疼他几日，也是奢望。

“那我……”

陈如玉刚要说话，就被柳氏打断了，趁着宠爱在身，能多捞些就多捞些，能多骄纵就多骄纵，他软软的依偎着陈如玉，“妻主，人家怕。”

陈如玉抱紧了柳氏，改口道：“那我保护这些男人吧，郑氏的命是命，他们的命也是命，不能没人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