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者（无限） 第2章 第 2 章

手机的后台正挂着聊天软件，操作逻辑有些原始，可能不适应新人类，但正好适合楚昭。

此刻不是探究的时候，她一目十行。

【612】最近的聊天记录是今天上午。

祝卿安：【今天洗澡怎么这么冷？你们没调我水温吧？】

林秋：【今天水温确实很低，应该是水管坏了，你让青吟联系一下宿管。】

李青吟：【我已经喊过了，她说下午四点来。】

明明刚刚站定没几秒，楚昭就有种如坐针毡的感觉。

仿佛有人在窥伺她，而且不止一个人。

可她的余光分明看见，林秋在擦头发，3号依旧背对着自己，她们的床在同一侧。

那么，注视感从何而来？

随手放下手机，楚昭自然的转过头，看向背对着自己的3号，“快四点了，宿管还没来吗？”

无人应答。

楚昭又道，“青吟？”

她喊完之后，背对她的女子才缓缓转过头，语气颇为平静，“应当快来了，我们十三号楼宿管最是守时。”

楚昭笑了笑，已经拿起扫帚和簸箕，“我值日了。”

室内再次陷入死寂，一点没有聊天群里那么自然的气氛。

虽然没来得及多看，但她已经勉强通过三句话将三位室友分开了，准确率99%，余下的1%给一些喜欢乱窜宿舍并在其他宿舍洗澡睡觉的社恐。

她自己是赵清和，2号床。

林秋，4号床。

李青吟，3号床。

剩下一个，自然是怕冷的1号床，祝卿安。

祝卿安和赵清和在一边，林秋和李青吟在一边，其中祝卿安和林秋靠着宿舍门。

刚刚她调节前的水温烫的楚昭手疼，她不调节水温的话，必定会被烫伤，但按祝卿安的说法，这还是冷了？

她室友都是炎魔转世吗？

楚昭想起祝卿安床上厚厚的棉被。

她这么怕冷，为什么还要开空调？

林秋能忍受这样高的温度，李青吟估计也大差不差，那么赵清和理应也能忍受。

她等会得找机会再进洗手间，将水温调回。

她，铜皮铁骨赵清和。

楚昭所知的‘值日’，无非就是扫地拖地倒垃圾。

如果还有别的工作，那就不叫‘值日’了，叫‘大扫除’。

她在门后找到了清洁工具，扫帚，簸箕，简单抡了抡，还挺坚硬。

如果有需要，也可以当武器用。

此刻，李青吟和林秋各自坐在位置上，祝卿安还是坐在床上靠着，各有各的事情。

但不知是否是楚昭的错觉，明明三人都未看她，她却始终有种被人注视着的感觉。

不会真是室友在偷窥她吧？

啧，这一届室友真是黏人，就喜欢看她。

楚昭一丝不苟的打扫卫生，期间暂未出现什么问题。

直到她听见了敲门声。

虽然没有拿手机，但楚昭知道，应该是宿管来了。

她的动作非常快，洗澡也没洗几分钟，当时看手机的时候顺带看了时间，是15:56，而祝卿安她们上午的交流，是11点左右，都是今天说的话。

眼见离门最近的林秋没有起身的意思，楚昭两步上前，将门开了一个缝，就装作不小心后退了几步。

一个扁平的黑影从门缝中探了进来，“李青吟，听说612水管坏了？”

李青吟转过头，“嗯，温度降低了。”

黑影进来后就躺在了地上。

不，是她的影子在地上，而楚昭面前却未看见任何东西。

影子贴着楚昭刚清扫过的瓷砖，若无其事的往里淌，楚昭紧急避过身，也避过可能被看不见存在碰撞的可能，但擦身而过那一刹那还是闻到了腐朽腥臭的味道，冷腻中带着鱼腥味，令人反胃。

影子淌到洗手间门口，真的如同纸片一样，因门槛折成了几个不同的平面。

宿管：“温度竟然这么低？”

她的语气十分意外。

说完，宿管整个人都淌进了洗手间，没了动静。

楚昭装成认真打扫的样子，实则耳听六路眼观八方。

这宿管不会直接钻进水管里修了吧？

明天洗澡恐怕得先调节水温，不然可能得被开水浇头。

很快，宿管又淌了出来。

李青吟语气平平，“今天你怎么迟了一分钟？”

宿管不知是否故意，声音竟然正好停在楚昭身侧，“605你知道吗？”

“她们非说室友不见了，宿舍里来了个假货，”她道，“她们把假货赶了出来。”

“哼，一群不讲究的家伙，是不是假货也不知道喊我辨识一下，直接赶出来，搞得走廊脏兮兮的。”

楚昭眼神平静，依旧细细扫地，细致程度堪称吹毛求疵。

下一秒，一股森冷的空气将她额头碎发吹开，宿管的声音几乎像贴在她耳侧响起，语气黏腻而贪婪，“你们宿舍没有出现假货吧？”

“要不要让我帮你们辨识一下？”

她问的应当是楚昭室友，却不料楚昭主动接了话，“我们宿舍自然没有假货。”

在宿管贴上楚昭脸的那一刻，林秋、李青吟、祝卿安三人都同时将目光投来。

三秒后，林秋的声音才不疾不徐的响起，“没有。”

“好了，你可以出去了。”

她的话明显是对宿管说的。

宿管依旧贴着楚昭，那股湿冷腐朽黏腻的气味不停的往楚昭鼻子里钻。

赵清和有双清亮的眼眸，此刻正因笑意而眼尾上翘，淡然自若。

不知道过了多久，影子悻悻从门口淌了出去。

她不死心的声音从外面传来，“晚上要好好睡觉，睡觉要关灯，宿管我要来检查的，要是让我发现你们没有好好睡觉……嗬嗬嗬……”

没一会，宿管的声音再次响起。

“开门，611，说的就是你们，快开门。”

她将对面的宿舍门砸的砰砰响，“快开门！”

发出的声音，像是某种巨大的力量连带着墙壁和宿舍门一起撞动一般。

对面的门几乎顷刻就开了，最后传来的声音是宿管的话——

“你们有没有遇到假货，给我看看，快……”

楚昭已经将门关上，没听见剩下的话语。

……与对面的遭遇相比，宿管在612的表现堪称礼貌。

楚昭不动声色用余光扫视了自己的三位室友。

她觉得自己不该这么平静，至少得和室友发两句牢骚。

可惜的是，宿管一出去，三人的目光又瞬间转了回去，空气再次陷入死寂。

来了来了她们又来了，她们冷暴力本室友啊！

明明都不看楚昭了，但楚昭被注视的感觉却又加深了。

室友可真像她传说中的扭曲粉。

楚昭沉住气，仔仔细细将每一处都清扫干净，又里外都拖了三遍，才停下道，“林秋，你觉得我扫的怎么样？”

林秋看了地面一眼，“还行。”

楚昭：“？”

这还不干净？

楚昭又里里外外拖了三遍，包括洗手间。

她当然不是嫌自己时间太多，而是有着自己的顾虑。

她们宿舍太干净整洁了点。

除了刚刚她和林秋洗澡踩下的水印，洗手池台面的浮血……其余地方几乎算得上纤尘不染。

要么是宿舍里有个洁癖，要么……这是来自更上层的规定。

要知道，林秋当时洗完澡，发现她桌子脏乱，嗖一下出现在她背后，语气异常森冷。

七条‘德律’只给了她大致的提示，还未必都是真的，室友的忌讳却必须她自己一点点摸索，在此期间，她一点都不敢大意。

宿管说的话，让楚昭本就严重的危机感雪上加霜。

‘假货’，不出意外的话，应当是与她一样的玩家，360位。

如果大家都是同时清醒的话，这个时候游戏才开始不到二十分钟吧？

这就有玩家被‘赶出来’了？

赶出来后会发生什么？

走廊怎么才会脏兮兮？

她要是伪装不到位，现在看起来还斯斯文文的室友，会不会立刻把自己赶出去？

楚昭想着，再次询问，“林秋，你觉得我拖的干净吗？”

林秋明显有些不耐烦，但还是扫了眼地面，“不错。”

楚昭知道，下次再问她，她就该发作了。

她终于停下了打扫，没再精益求精，将工具都摆好，垃圾袋都扎好。

或许是被她的表现打动，李青吟主动道，“放在门后，我下去的时候带上。”

楚昭的笑容顿时真诚了许多，“谢谢你啦，青吟。”

李青吟：“没事，明天你帮我带。”

楚昭：“没问题。”

此刻，她终于得以坐下，拿起手机。

游戏从开始就危机重重，她此刻才堪堪停下，能够好好思考，整理信息。

李青吟说完话后，空气再次恢复寂静，楚昭背对着她们，开始仔仔细细翻看手机。

第一眼她看到的是弹出的余额短信。

支出500，余额500，收款方是——厄尔缇徳律学院，仔细看了看，发现是充进饭卡了。

这个副本的一应常识与楚昭所知并无太多差距。

比如今天周五，但和每个该死的学校一样，喜欢在周末安排课程。

回想刚刚看见的课表，楚昭略微皱眉。

后天下午三点有一节课，好像叫【虚无历史】，不知道教什么东西。

想到这里，楚昭将刚刚看见的课表翻出来，用手机拍照存进相册里。

再次点进刚刚看见的通讯软件，把聊天记录往上翻，发现只能翻到包括今日在内的最近三天聊天记录。

而她们这三天的对话，寥寥无几。

8.10，周三——

林秋：【@赵清和，你人呢？云老师找你。】

赵清和：【我在勤学楼，回去给你们带零食。】

这是前天的消息，只有两条。

8.11，周四——

林秋：【真该死啊，金宵真该死啊，我又看见她作弊了，她真该死啊……她怎么还不死。】

赵清和：【等我回去。】

李青吟：【……你克制一点。】

林秋：【要是大家都像清和一样就好了，这样老师们就不会担心我们的成绩了。】

赵清和：【你要原谅同学的不完美。对了，你最近缺钱吗？我最近捡了点小钱。】

林秋：【缺，很缺。】

祝卿安：【冷，给我多带点零食@赵清和】

赵清和：【好，等我。】

这是昨天的信息。

而今天，也就是8.12，周五，就是之前楚昭看见的那三条。

看见这几条信息，赵清和应该和室友感情很不错，所以一旦她暴露身份……嘶。

楚昭眉头深蹙。

……说起来，林秋能接受成绩小小滑坡一下的完美室友吗？

她的目光扫向一边的书本……很好，没有一本和她学习范围重合的。

她该如何才能自然而然的成绩不好，还不会被怀疑？

此外，她还答应要给林秋带钱，给祝卿安带零食……那，她昨天带了吗？

想到这里，楚昭表情凝重了点。

又在群文件里找到612的值日表，记下自己值日的日期，楚昭正准备翻其他的聊天框，就听见了林秋的声音。

“下楼吃饭。”

李青吟也站起身，“正好我也要下去。”

楚昭：“我也去。”

她记得，【她从不单独去食堂。】

下一秒就见林秋冷冷扫来，“你不许出门。”

楚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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