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月剑 第4章 山麓下官兵送货物，路小虎拔刀杀官爷。

众多帮派陆续走下了北邙山。一路上见风景旖旎，风光无限，都感叹此山的巍峨雄伟。在这些帮派中，有来自江苏的，他们是香山帮。他们帮派，不同于其他帮派，以练武为主，他们是一群工匠。他们是专门给别人概房子，搞建筑的。

众多帮派走到半山腰，便分手了。他们各自沿着不同的道路。开始前行。香山帮的帮主武思过对着武当派的人道：“郝兄弟，我们多年未见，今日一别，又不知道到何年何月才能相见了！”郝兄弟是武当派的二师兄，名叫郝云龙。郝云龙道：“海内存知己，天涯若比邻。五年前，我与武兄，相知相遇，以酒会友。尤记得我们武当山要建筑一间房屋，便找到了你们。你带领手下众多弟兄，一起和水泥，搭铁棚，放铁架子。用了三个月，将武当山的建康宫盖起来。”

武思过道：“我们香山帮，做的生意，就是搞建筑。哪里需要我们，我们就会出现在哪里！但是武当山那一行，却与其他商家盖房屋不同。我结识了你郝兄弟。”

说话此时，只听远方传来车辘声儿。帮派散的散，所剩无几。循着声音望去，当场一惊怔，他们呀了一声儿。远方的树林中，上十辆的运货车，自东向西，首尾相连而来。两旁是穿着官衣的官兵。数十杆红旗，一路随风飘荡。峨眉派的人，有人说道：“半山腰，怎么会有官兵？运送的货物又是什么？”

正在揣度之际，树林中出现十几位蒙面的人，他们手持寒光，兵刃森森。头目说道：“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想从此过，留下买路钱！”说得话很是滑稽。

另一位蒙面人，道：“别给他们客气，国家的人，都不是好东西。见这几辆货车，运送的不是贪官的金银珠宝，就是送给皇帝享受的贡品。我等几人，将它劫走，分给贫穷需要之人。”他们排成一排，挡住官差的去路。

押送货物的官差，清一色官衣官鞋。他们脸显惊奇，便纷纷拔出钢刀，眼眸明亮，盯着这一群黑衣人。只听有话语权的一位官差，他道：“国家的东西，你们也敢抢劫？这是要掉脑袋的！识相的话，还不快快逃离？”只听黑衣人道：“我们劫得就是国家的货物！你也忒小看我们了，我们的胆子很大，脑袋很多，怎么能被你这话给糊住呢？越是国家的东西，我们打劫起来，越是得劲儿！”说完，便要拔刀砍过去。黑衣人见头目已经开始刺向官差，他们也拔刀，勇敢地砍过去。一瞬间，气势汹汹，场面惊人。

黑衣人的功夫，都是很强，用不了多大力气，便将官差打得落花流水。过了一会儿，只见剩下的官差，看自己的兄弟，伤的伤，死的死，心中胆怯，便丢下兵刃，落荒而逃。黑衣人见这一群喽啰，当真不耐打，不禁唏嘘不已。瞧了瞧车上的货物，露出开心之色。他们纷纷用刀剑，扯开麻绳，打开箱子，箱子一打开。他们脸显失望之色。里面除去了书籍，都已经没有其他了。每一个箱子里面，都是书籍。黑衣人呸了一声，骂声儿道：“妈的，咋全是书呢？哪个官的东西？不贪几箱银子？这他妈还是当官的吗？”一边谩骂，一边将这几箱书籍，看了又看，转了又转。黑衣人道：“这都是些什么破书籍？”

打开了几页，翻了翻，很是不屑。这时候，有一位黑衣人跑过来，道：“头儿，在半山腰的另一条路，我们又发现一群官兵。”另一黑衣人，道：“走，过去瞧瞧。”一边说，一边带领众多人，去了另一条路。他们伏在草中，远远望见，一排兵强马壮的部队，这部队，明显比方才那群官差更加气派。头目心道：“原来是调虎离山之计。真正的货物在这里！真是狡狯的官兵！”有黑衣人对这头目儿说道：“头儿，我们什么时候去抢劫？”另一黑衣人道：“等他们走到路的中央，再下手！”

再说香山帮与武当派互相寒暄一阵子，见到这儿的黑衣人，当下加紧脚步，跟上去，查看一番。这样子查看，明白了这是一群强盗，在此山扎根，抢夺路过人的财物。今日路过此山的，是官差衙役押送的国家货物！武思过对郝云龙道：“郝兄弟，你我要是没有大事情，可以在此看看他们抢劫的货物是什么！”

只见军队的旗帜上写着“明”字，乃是国号，明朝。一匹马的背上，坐着一位将军，名叫李成梁，另一匹马的背上有一位十六岁的少年，名叫努尔哈赤。1574年，辽东总兵李成梁率军征讨女真王杲部落，王杲战败逃走，李成梁抓获了一个16岁的少年，这个少年就是努尔哈赤。李成梁是把被俘后的努尔哈赤像养子一样对待，投降的努尔哈赤只是李成梁手下一名将士，只是善于打仗而被李成梁器重而已。

李成梁对身后的士兵道：“打起十分精神，此处山林众多，小心抢劫团伙。”说毕，勒着缰绳，让马走的缓慢些。身后的士兵，有的穿着铠甲，有的背着刀剑。走路的兵，手中握着长枪箭弩。中间是一箱又一箱的东西。

箱子全是红色外漆，巨大无比。没一辆车上，都放着一个大箱子。从外面一点也看不出来，里面装的什么。李成梁对身边的努尔哈赤道：“这些贵重物品，是越南莫朝送给皇帝万历皇帝朱翊钧的。”努尔哈赤年方十六岁，却长得气宇轩昂，剑眉星目。他问道：“爹爹，这会是什么物品？”李成梁道：“1565年至1576年，莫敬典出兵南伐，多次击败后黎朝，威胁乂安、顺化、广南之地，缴获后黎朝多个国宝。它们将这些宝物敬献给朱翊钧。有千手千眼观世音菩萨像，湿婆神林伽，青梅社钟等等。”努尔哈赤听着，道：“爹爹，这些都是价值连城的！”李成梁道：“对！盗贼盗取这些国宝，都是用来卖钱，有的卖给外国人！”努尔哈赤问道：“卖给外国人？”李成梁道：“这些国宝，已经属于明朝朱翊钧，那些要盗窃国宝的人，会卖给日本。”努尔哈赤道：“他们要这些国宝干什么？”

正说此话，黑衣人从树林中杀出来。头目道：“留下金银珠宝，暂可放了你们一命！”李成梁见这几个喽啰，便呵斥道：“大胆山贼，见到我等将领，还不快快逃命，还在此，大呼小叫！？”黑衣人不知李成梁何许人也，但见李成梁正襟危坐，一脸正气，又闻厚重声音，心中便忌惮几分。只听一个黑衣人道：“兄弟们，别被他们给吓住了！我们性命可以不要，这一箱又一箱的金银珠宝，还是要的！大家一起上，将这些官差，杀个片甲不留！”原来这些黑衣人将李成梁当成普通的官差。不过他们嘴上这样说，但是迟迟没有人先行行动，去杀这些军队人。外人一眼可以看出来，这些士兵，怎么能是普通官差？

头目胆子大，他道：“众弟兄，跟我一起上！”说毕，他飞跃空中，开始对骑在马上的李成梁杀去。李成梁身经百战，也不怕这人，便拔刀相迎。他空中一呐喊助威道：“毛贼，吃你爷爷一刀！”说毕，大刀直劈黑衣人的脸面。黑衣人当即飞旋，躲开之后，用刀砍向李成梁的后背，只听砰砰砰三声巨响，李成梁的后背，毫发未伤，定眼一瞧，后背的铠甲上，出现三道被刀砍的划痕！黑衣人大叫一声不好，又在空中翻了几个筋斗，躲开了李成梁的大刀。李成梁见这黑衣人能在马背上躲过自己的一击，便单脚一踢马背，飞到了地面之上。他和那黑衣人在地面上，展开激斗。过了片刻，黑衣人被砍了几刀，点点滴滴的鲜血，不断从黑色衣服中渗透出来。

其他的黑衣人，已经和众多士兵，厮杀一片。李成梁见这位黑衣人是首领，便对他道：“你们要的金银珠宝，这里没有。趁着我还没有改变主意，快速离去！”受伤的黑衣人，道：“少骗我们。你们这么多官兵押送一箱箱物品，不是珠宝，是什么？”李成梁摇摇头，道：“你见过珠宝是用这么大的箱子押送的吗？”黑衣人道：“那你说，里面是什么？”李成梁道：“无知的人，里面装的可是献给皇帝的器具！”黑衣人道：“什么器具，需要用这么大的箱子装？”李成梁道：“告诉你，你也不知道。”黑衣人道：“你们这一军队，兵强马壮，护送的物品，定当价值不菲，休要骗我等人！今日，我们非要将它劫持走！”李成梁劝道：“你要是执迷不悟，非要抢夺，我们定要大开杀戒，不留活口了！”黑衣人心中忐忑，又道：“你告诉我们里面是什么，要不是金银珠宝，我们等人，也不在恋战了！我们等人，只图谋财，不想伤人性命。”李成梁爽快道：“实话说来，这里放的是莫朝送给皇帝朱翊钧的贡品！”黑衣人听闻莫朝送的贡品，他问道：“是美人儿？图画？”李成梁道：“这里面全是一颗又一颗项上人头！”闻言，黑衣人退后三尺，问道：“什么人头？”李成梁道：“女真首领王杲等人的！”

一听王杲首级，那黑衣人惊讶问道：“你可是辽东将领李成梁？”李成梁道：“正是在下也！你等人认识我吗？”黑衣人恨的牙痒痒，道：“你不说还好，你一说，我等人不抢这货物了，跟你拼命了！”李成梁疑惑不解，问道：“我和你素未蒙面，为何要说出要与我拼命？”黑衣人道：“我等是女真族的人。嘉靖四十一年（1562年），王杲被率军攻打凤凰城、汤站堡等地，皆未攻克。隆庆六年（1572年），王杲部众逃往明境，王杲组织千余骑趋清河，遇明军袭击，遂逃走。我等正是王杲组织千余骑趋清河的那批人士。后来我们没有跟从王杲，而是留在北邙山，隐姓埋名倭寇。”李成梁心道：冤家路窄，当年正是我带领明军，袭击王杲，他逃离后，我穷追不舍，中间经历几年，命令贺溱探寻踪迹，后来获王杲行迹，原来王杲逃离后，欲去蒙古，以图再起。于是今年，我才带领军队，拦截王杲，才将他们抓获。我方才说出这些箱子里放的是人头，为了吓唬他们一下，让他们知道，不是什么金银珠宝，死了心就会离去。哪里曾想，他们不是普通盗贼，而是王杲的旧部落人手。

黑衣人道：“众多兄弟，都死在你手中。现在你还胆敢押送他们的首级头颅去北京，当真可恶至极！”说毕，又是亮出钢刀，与李成梁斗上几个回合！打了一会儿，李成梁问道：“这位兄弟，你是何人，报上性命，让在下也知道，死在何人手中？”黑衣人道：“路小虎是也！”说毕，又是举起大刀，哐铛铛巨响，与李成梁的刀相撞！李成梁说出那话，定当是为了知道这黑衣人的首领是谁，凭李成梁的身手，怎能会死于路小虎的刀下？

路小虎是王杲手下的一位普通士兵，他们逃亡明镜之后，路小虎又和这几位黑衣人商量下一步是不是不再跟随王杲从军，而是去当普通人。路小虎趁着此机会，和这些黑衣人脱离了军队！

路小虎有自知之明，自己怎是李成梁的对手？他从军多年，听过李成梁的名声。他心道：万历初期，灭建州女真首领王杲、子阿台部，数次大败插汉部酋长土蛮（图们汗）、泰宁部酋长速把亥；计杀海西叶赫部首领清佳砮、杨吉砮。李成梁有大将才。在整个明朝将吏贪懦，边备废弛的情况下，镇守辽东30年间，率领辽东铁骑先后奏大捷者十，边帅武功之盛。

激战正酣，努尔哈赤参与进来，他手持长枪，对着路小虎一阵戳穿插，将路小虎浑身包围住，路小虎正在和李成梁对战，看着突然进来的长枪，他一路防御，未能进攻。路小虎惊叹心道：小小年纪，竟有这等身手，不知道是何人？

边想边后退，稍有差池，便要命丧长枪之下。努尔哈赤下手，却不轻饶。枪的种类很多。以宋、明两代为最盛，创造了式样繁多、用途各异的枪，广泛用于步兵和骑兵。他的长枪属于古矛枪，明代铁兵器，枪头长七寸，重四两。其方棱扁如荞麦，前头尖锐，用于透刺。

长枪将路小虎的衣服，刺出众多窟窿眼儿。路小虎心叫不好。他当即后退，躲避长枪的矛头。努尔哈赤咄咄逼人，方显少年英气。他长枪旋转，宛如长蛇，缠绕住路小虎的身躯。路小虎道：“你这儿小子，当真出手狠毒，年纪轻轻，便有这么狠的心，长大之后，还能得了？”努尔哈赤一脸桀骜不驯，他也不搭理路小虎的话，只管自己使用枪法，对路小虎上戳下穿，左右夹攻！路小虎面对李成梁和努尔哈赤的两人进攻，自己连连颓败，加上体力不支，很快处于下风，不得不对其他黑衣人道：“兄弟，过来援助我一下。这两人本领着实不低！”其他黑衣人喏了一声，应了一声儿，赶紧来到路小虎的身旁。路小虎有了助力，有些缓冲机会。

努尔哈赤哪里会怕这等黑衣人，他正值年轻，血气方刚，又有一股绝不服输的志气，见敌方人数增多，他也不紧张，而是继续耍起长枪。其他黑衣人，见这小子，长枪使用的简直厉害，不由得心中担心起来。他们是盗贼，但是没有真正杀过官差，现在遇见这等强兵，不由得心中犯怵。路小虎从脚下掏出一把短刀，原来他的鞋子是金刚铸造，鞋子里面放着一把短刀，这柄短刀，威力无穷，曾经路小虎用它杀死了一只凶猛的鳄鱼，用这把刀，将鳄鱼的皮给剥了，肉给分解了！用短刀插上肉，烧烤起来，用嘴嚼着吃。这把刀的锋利，不言而喻。

明军的其他官兵，见黑衣人全部都朝李成梁杀了过去，他们也紧跟其后。有的官兵，背后袭击路小虎，路小虎见这官兵扑面而来，又背后偷袭，一下子，惹得他怒火冲天，怒发冲冠。他呵斥一声儿，啊了一声儿，用短刀插入了敌军的胸膛，哔咔一声儿，一股殷红的鲜血，喷鼻而来，一下子他的脸面，被血渍侵染，血腥味甚是浓烈。浓稠的血，很是黏糊糊的紧贴脸上。

其他官兵，见路小虎疯杀一片，纷纷后退，脸面恐惧之色。路小虎左手长刀，右手短刀，一起向他们奋战。只听黑衣人说道：“虎哥，我们给他们拼了！杀我兄弟者，皆死。”说着，用刀捅死了一匹骏马。

这边众多人激战，武当派和香山帮的人，也都赶到。他们先是惊怔，均心道：树林那边的官差，明显弱势，这边的军队，明显强盛。看起来，他们激战很久，见地上草丛，躺卧几十具尸体，有黑衣人的，也有士兵的。当真壮观。也不知道这车上的箱子，装的是什么物品？他们两方人数，很能看出来，军队人数多，黑衣人人数少。但是从激烈地打斗来看，黑衣人占了上风。其实，军队人数虽说多，但是即使他们士兵强壮，也打不过路小虎们。自从路小虎等人，退出军队，来到此地，便勤佳练习武艺，本领已经大有进步，不再是普通的士兵。他们在北邙山居住，懂得了生存之道，也自学很多知识，可以应付这些官兵。

军队的士兵不难对付，难得是李成梁身边的副将领，他们真的是身怀绝技，即使江湖中人的名人来了，也不见得能够对付。李成梁三下可以杀死一位士兵，一脚可以踢死一头猛虎，可见他的力道甚猛。李成梁见努尔哈赤的身手，没有退步，反而增进，不禁心中喜悦，心道：我儿的本领越发增进，平时定当勤佳练习，他的勤学奋进的心，颇为不错，要是坚持下去，持之以恒，便可以在功夫上胜过我。人之少年，定当有黑发不知勤学早，白首方悔读书迟的意识，时刻严格要求自己，方能成就一番事业！我只是做了屈屈将领，想必将来我儿，会成就一番霸业宏图！

路小虎杀死几位李成梁身边的亲信，惹得李成梁顿时怒火中烧，他道：“不知好歹的盗贼，不知好歹的女真族。看我不把你活捉了。”说着施展轻功，耍起大刀，嘭嘭嘭，砍了三颗脑袋下来，鲜血淋漓。路小虎见李成梁恼羞成怒，脸色铁青，甚是难看，便心中大叫不好，他知道李成梁方才使出的功力不到三分之一，因为李成梁还想放他一马。李成梁心道：我饶你一命，你却不赶紧逃走，反而残杀我的士兵，士可杀不可辱，定当将你碎尸万段。

所以出招甚猛，风劲十足，刀刀致命。路小虎的身边有小喽啰近身，他也左一刀，右一刀，不断杀死人。路小虎的短刀和长刀之上，在短短几分钟内，沾满了鲜血。

只听一位黑衣人在路小虎的耳旁说道：“虎哥，形势对我们十分不利，我们赶紧逃走罢了！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报仇之事，从长计议。”路小虎本人却是十分倔强，说什么也要拼个你死我活，但是黑衣人强行拉扯着他，并时常叮嘱，不要恋战，速速离去。

数十条黑衣人，就这样推托打斗，离去了。李成梁道：“穷寇莫追！”手下的士兵，听闻李成梁的命令，不再追去。香山帮和武当派见黑衣人沿着山路，扶着受伤的兄弟，一路朝北奔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