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进一步解释道:“薛定谔设想在一个匣子里有一只活猫和一瓶毒药。毒药上放置着锤子,锤子由电子开关控制。如果触发了电子开关,锤子砸破瓶子,猫必死无疑。反之,猫可以存活。只有我们打开盒子,才能确定猫是死是活。如果不打开,猫就一直处在生死叠加的状态。”
“这个古堡的房间也是一样,”我指了指前后两扇门,“从目前的情况来看,只有我们打开门,才会知道门后面有什么。”
“那,我们每次开门岂不是在不同的空间中跳跃?”赵磊问道,“开门的瞬间出现在我们眼前的房间,都是随机出现的空间?”
赵磊看我们全都呆呆地盯着他,换了种方式解释道:“或者可以理解为,我们现在处在一个平行时空的夹层里,我们每次打开门,进入哪个房间就是进入了哪个时空。而我们一路向前走,就是不断在平行空间中跃迁,谁也不知道我们下一次跃迁会到达什么地方。我们也无法回头,就算打开之前的门,也有可能进入新的房间,不一定会回到我们来时的路上。”
“可是,我们不是四个电子,而是四个大活人。面对这个体量的物质,你的空间跃迁理论要如何成立呢?”贡却顿珠问道。
赵磊张着嘴想了半天,最后只能讪讪说道:“不知道,可能是闹鬼吧?就像鬼打墙那样?”
“这算一个猜测,”贡却顿珠继续问,“你们还有别的想法吗?”
“有没有可能是幻觉?”赵磊继续猜测道。
“可能性不大,”我摇头,“四个人产生同样幻觉的概率是非常低的。哪怕我们全都陷入了幻境,也会因为思维习惯和认知差异导致‘看到’的事物有差别,不可能四个人都看到完全一样的场景。”
我想到徐逸君拍的照片,补充了一句:“就算人有可能会产生幻觉,但手机不会。”
“会不会有因为观测者不同,看到的场景就会不一样的现象?”赵磊问,“就像双缝干涉实验那样,只要有人观测就会出现某一种情况。”
“不会,”徐逸君摇头,“我胆子小,光是推开门几乎已经用尽了我的勇气,我根本没胆子直接往里面看。我是先拿手机进去拍了张照片,确认没有怪东西之后,才探头进去看到。我在里面看到的,和手机上拍到的是一模一样的!”
我总结道:“也就是说,房间如果要变化,只能是在开门前变化,而开门之后内部环境就已经被决定了,不再起变化。”
“对,”徐逸君赞同的点头,“我不太认为我之前看到的是幻觉,就是因为我所见和手机所拍摄的照片是一样的。就算我眼睛可以欺骗我,照片总是不会骗我的。”
徐逸君的话说完,室内又陷入了沉默。
还有没有除了闹鬼和幻觉之外的解释?我抵着下巴思忖,脑子里冒出一个想法。
“会不会是机关啊?”我冷不丁地开口,周围的人全都被我吓了一跳。
赵磊本来晕晕乎乎要睡着了,愣是被我直接吓醒了。“机关?”他迷迷糊糊地开口,“那不就变成‘旋转木马’的结构了?”
赵磊揉了揉眼睛,坐直了身体,强行打起精神来。他抢过我们手中的包装纸,都揉成纸团摆在了地上:“假设每个纸团代表着一个房间。”
他把火折子放在中间,纸团分别放在火折子的前后左右四面:“火折子代表我们现在所在的房间,想要每次打开门见到的房间都是不一样的,那么周围的房间就必须围绕着中心房间旋转。”赵磊说着,拨动纸团,让纸团移动位置。
徐逸君却说:“可这样中间的屋子是不会变化的,而且房间总有变回原位的时候。”
“有没有可能中间的房间也在转动呢?”赵磊说,“中间的旋转到四周,四周的房间也有可能挪动到周围来。这样一来,房间排序方式可就多了,谁也不知道自己下一次开门会出现在哪个位置的房间。”
我想了想,问道:“有个很现实的问题,这里没有通电,古代也不具备制造大型旋转木马古堡的技术,你所说的大型机关要如何运作呢?即使可以运作,机械运转也一定会有震动,不可能神不知鬼不觉就让房间变来变去。”
“这个……”赵磊犯了难,他冥思苦想好一阵,最终只是沉默以对。
由于房间情况过于复杂,在没有想出解决方案之前我们也不敢轻举妄动。过于烧脑的建筑构造再加上之前不要命似的奔逃,每个人的神经都紧张到了极致。这会在房间里安静地坐着,过度劳累的神经不由自主地松弛了下来。
我虽然在心底不断警告自己不能睡觉,这里不是一个安全的地点。可是依然抵不过生理反应,我的眼皮越来越沉,呼吸也变得迟缓。
就在我即将陷入沉睡之际,一道久违的,闷闷的,像放屁一样的吹奏声响起。
“噗,呜——!”
“呜——!”
“呜——!”
我从困顿中惊醒,努力聆听分辨声音的细节,尝试找到它的来源。
那位二流吹奏者似乎摸索到了技巧。吹奏声从最初的放闷屁一样的声音,逐渐变得低沉,声量不断加强,当声音响起时,整个房间似乎都在共鸣!这种共鸣音极大的干预了我对于方向的判断,我一时之间只能定位到大致的方向,很难确定具体的位置。
但是这种被放大过的音效,却暴露了发声乐器的特点。
“法螺!”我极为肯定的说道,“法螺本身音调是低沉浑厚的,但找不准吹奏位置时就会发出屁声。”
贡却顿珠问:“能听出来法螺的大小和形状吗?”
我分析了一下声音的特点,比划到:“体型较大,法螺体长超过四十公分,肚子部分特别圆,声音比较透亮,大概率是右旋法螺。”
我说完,就看到徐逸君和赵磊目瞪口呆地看着我,那表情好像在看一个外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