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认为你有资格提要求吗?”罗牧淡淡说道。
柯墨清那逐渐亮起来的双眼瞬间黯淡下去,僵在原地看着罗牧。
“别误会,我是说,你接下来去戒毒吧,那事优先,等出来后再说其他的。”罗牧的眼睛向旁边撇了撇,没有直视对方。
“无论如何,既然你做了错事,就要受到应有的惩罚,知道吗?但你……你准备一下东西我送你去戒毒所,不然突然犯毒瘾了可就好了。”罗牧又道。
“好的……”柯墨清想站起,却发现自己右边的小腿无论如何也抬不起来,只能感到一阵麻木。
她惊愕地看向自己的小腿,轻轻一捏发现没有任何感觉。
“怎么了?”罗牧见状来到她旁边,看向她注视着的小腿。
即使她说没有什么知觉,但还是可以看到她的小腿在微微抽动着。
罗牧瞬间明白了,她也中蛊了,并且已经到了最后一阶段之前。
这么说来,她所说的无论怎么吃都不胖反而愈发消瘦便有解释了。
记得看过一个新闻,一女子在怀孕期间吸毒导致孩子一出生就有毒瘾,那么在身上被蛊虫寄生的人吸毒呢?那么蛊虫的毒瘾发作又会发生什么?
那么,送她去戒毒便不可取了,那样不是救她,反而是在加速她的死亡。
“哎……?又可以……怎么回事?”柯墨清甩了甩那只腿,显然是恢复了知觉。
“算了……待在这里,不要到处乱走,就待在这里,我之后会带你去取用于换洗的衣物,但是——就待在这里,暂时的,包吃包住,剩下的听我之后安排。”
“哎?怎么又……?”
“不用管,你现在……这个心我先放了,你现在自己去取一下你的衣服,不会住很久,但是记住不要管路上任何向你搭讪的人,懂了吗?”罗牧将手按在茶几上,说道。
“嗯好的……我……”柯墨清缓缓向门口走去,回头看了看“那……还有什么事吗?”
“没有了,去吧,你家离这不远。”
柯墨清走到门外,将门顺手带上。
何竹拿着一张剪报走近罗牧,将那张剪报丢在桌子上。
“所以,这事是怎么回事?你刚刚从上面取了下来,是真的没什么还是怎么的?”
罗牧拿起那张剪报,上面是坠楼事件的报告。
罗牧向下扫了扫眼,道:“真的要我说吗?”
“到底是怎么了?这是那个人原生家庭的父亲吧?”
“这件事不能明着讲啊……”罗牧摘下眼镜揉了揉鼻梁,便躺在沙发上。
“坦白说吧,我不想让任何非罪大恶极的人死,包括之前的很多案子,都是这样。”罗牧淡淡说道。
何竹更加不解了,问道:“那这和把这坠楼事件说出来有什么关系?”
“当然有关系,我已经查明了,在坠楼事件前后柯墨清出入过那个楼层,并且还和那人见了面。究竟发生了什么我不可能知道,但大概也能猜出来。”
“等等……你是说…她杀了她的生父?可动机呢?为什么要做那种事?”
“刚刚也解释过,她脑子出问题了……这样说有点不好听,但也是最简便的说法了;她认为她童年痛苦的来源就是她父亲,自然也是想要复仇,而她父亲又是做高空作业的,那么我问你如果是你要杀他你又会怎么做?可要记住啊,那种地方在装修没有监控。”
罗牧拿出一支笔,在剪报标注下一行字,又道:“安全绳出问题,你认为只是巧合?并且如果真的只是安全绳的问题为什么之前一直没有出问题直到柯墨清去找在工位上的生父后才出问题?”
“所以……如果把这事也说出来……”
“对,没错,青雅婷的死是过失,她生母与继父的死是精神问题,但这个不一样,这就是谋杀,但就算她做了这么多事,仍然算不上罪大恶极你知道吗?但只有她生父的案子特别,因为无论怎样诡辩,她就是蓄意谋杀,前后做得干净利落,但是你知道吗?后悔是关键,杀了无辜的人还能活蹦乱跳若无其事的那才是罪大恶极,但她不一样,她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我们的目标不是杀人而是解决潜在或是已经出现的罪恶,她竟然已经不记得了那就不用点醒,否则……所以本来我想让她去赎罪,用一生去偿还自己的罪,但现在……情况不一样了。”
“你知道吗?她身上有蛊虫,和我中的一样,并且已经到了最后一个阶段,只要蛊人一声令下她的七窍就会冒出黑虫将她彻底啃食干净;而她又吸毒了,这是最大的问题。不止她本人有了毒瘾,她身体里面的蛊虫也有了毒瘾,因此替代她身体机能的状况不稳定。而我不确定她身上的蛊虫的毒瘾什么时候发作,不管怎么样,我敢肯定,那会加速她的死亡,所以要救她就不能去让她戒毒,但我总不可能让她吸毒吧?”
何竹问道:“那么……如果没有吸毒这一事,你会怎么解决?走司法程序吗?”
“怎么可能……从惊蛰的态度上可以看出来,天元集团想要除掉她……也不是除掉吧,就是单纯的不想让她待着,但你知道吗?他们甚至不想直接出手,只是丢了个蛊虫让她自生自灭,也许还有其他作用,但是那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想想这是什么地方?这是天元市!资本不和咱玩暗的,所以毫无疑问走司法程序不仅不会让她在牢里改造,还会直接害死她,给她判处死刑,所以如果没有吸毒这件事我虽然不会帮她逃罪,但至少要经过的是正常的司法程序,所以我会秘密把她送到外省再犯个什么不大不小的罪名进监狱,然后接下来的余生都是会让她赎罪,但因为吸毒情况变得很复杂……”
“就这么说吧,我不想让她死,但也没办法让她活着,对她来说,这是死局。”
何竹有些惊愕,试探地问道:“那么……你现在能让她做什么?”
“还能做什么?让她享受余生,然后因为蛊虫的毒瘾发作而死去,总不可能用毒品吊着条命吧?这是我最后能做的了。还有就是——注意口风。”罗牧疲惫地回答道。
——窗外,一阵风吹过,引得树叶轻轻划过玻璃,发出了微微的敲打声。
唐烟樊缓缓从床上醒来,感到一阵不适——眼睛有点涨,就像刚刚哭过一样。
唐烟樊明白,是“她”醒来了,然后发生了一些不怎么愉快的事情。
但是无论怎么样,她的感觉就只是睡了一觉,睡到了将近下午四点而已。
“奇怪……明明昨晚没熬夜啊?哦对……最近没吃药。”
她看向床头,那里摆着一瓶崭新的药瓶,看起来像是刚开封没多久。
“今天……十月二十六号了啊,怎么时间过得这么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