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暮山河 第22章 第22章

夜里的凉风撩得刘建军难以入睡，即便与梓嫣和丁柔挤在马车上，也丝毫感觉不到暖意。铁骑的兄弟们担心暴露方位容易被偷袭，没敢点燃篝火，都相互依偎着睡在战马身边。他迷迷糊糊坐起身，钻到车外，迎面一阵寒流刮走他身体表面最后一丝热量，刘建军强按着颤抖，走到几十米开外的一颗小树后撒了泡尿，便踉踉跄跄往回走。也顾不上欣赏漫天的繁星笼罩无边大地，北方的浓雾在逐渐消散，借着星光，刘建军隐隐约约看到有个身影正朝他们而来。值更的骑兵也发现了北边的动静，连忙轻声唤醒战友们，铁骑迅速整备，点燃一座巨大的篝火，架起盾牌和长刀，半跪着围成半圈，把车马和三位仙师护在自己和篝火之间。

刘建军也赶紧爬上马车唤醒丁柔和梓嫣，哪想丁柔早就醒了，正靠在窗边看向外面，只有梓嫣还趴在她怀里呼呼大睡。只见丁柔看着急吼吼的刘建军，做了个禁声的手势，轻轻把梓嫣的脑袋放到枕头上，为她盖好毯子，躬身慢慢走出车厢，把门帘子关好。

“梓嫣的体力消耗太大，让她好好休息。”丁柔轻声对刘建军说道。

刘建军心里略有不爽，她白天确实是辛苦，可我也没闲着啊！丁柔似乎感受到了刘建军的情绪，回头看着他，笑着摸了摸他的脑袋。

浩瀚的星空高悬头顶，炽热的篝火也不能遮掩分毫，好似万千众神的眼睛，注视着凡间的一切，却没有人愿意解救凡人的疾苦，也许在他们的眼里，凡人，哪怕是仙族，都只不过是苟延残喘的蝼蚁。

来自北方的身影逐渐靠近，刘建军终于看清，那是一个人，个子不高，身上披着斗篷，拄着一根木棍，看上去并没有什么威胁。待来人靠近，铁骑队长高声喝住他。

“站住！什么人？”

对方没有回答，只停在那里，扔掉木棍，伸开双臂，表示自己没有武器。

“让他过来吧！”丁柔轻声道。

铁骑队长点点头，朝对面喊道：“你过来吧！”

那人继续前进，走到他们跟前，他蓬头垢面长发凌乱，他的斗篷破破烂烂好像用树皮做成，除此之外，他没有穿鞋，身上也没有片布遮蔽，完完全全就是一个野人的模样，这让刘建军想起自己和梓嫣在无蔺山里流浪的那段日子，我那时也一定跟他同样狼狈落魄，他暗暗想到。

铁骑让开一个缺口，那野人慢慢走到刘建军和丁柔跟前，不待他们发问，竟一头栽倒在刘建军的怀里，好像失去了意识！

野人的身体轻盈柔软而冰冷，是个女人？似乎是因为寒夜中一路走来，耗尽了她的体力。刘建军连忙把她架到篝火边躺下，拿水壶靠近火堆慢慢温热了，用热水轻轻擦去她脸上的泥污。竟然是一个女孩子，稚嫩的脸蛋，瘦削白皙，二十岁不到的样子。

刘建军先是一惊，心中顿时又充满了疑惑，这险山恶水之间，一个柔弱女孩子，怎么可能生存！这其中肯定有诈！

他又仔细打量这个女孩子，赤身裹着一件简陋的树皮斗篷，双脚也被磨破了皮，好像根本不属于这个蛮荒世界。他抬头看向丁柔，问道：“这，什么情况？”

丁柔坐到刘建军跟前，摸了摸女孩子的脉搏，沉吟半刻，道：“她没有生命危险，只是太虚弱，补水保温休息一晚就没事了。”她又看了看黑暗中的荒原，若有所思，似乎心中也升起了与刘建军一样的疑问。

“我在这女娃身上感受不到任何法术或者仙力的痕迹，要么，她真的只是一个凡人...”

“还有别的可能？”刘建军不解。

“要么，她的修行已入无量境。”面对刘建军更加疑惑的表情，她解释道：“上仙的修行在经过初升，中升与上形三个品阶之后，再往上修炼便依次分为三阶与三境。三阶分为无尘阶、无影阶、无色阶。简单来说，达到无尘阶便可日行千里，力大无穷。达到无影阶便可瞬移到任何地方而不用借助于银月梧桐，我现在就是无影阶。而达到无色阶，便失去对食色的欲念与需求，可以很久不吃不喝，也再尝不到任何味道。以我现在的修行，其实早就能达到无色阶，可我实在舍不得人间美食美酒。”她对着刘建军做了个鬼脸。

刘建军一脸嫌弃的表情，问道：“那还有三境呢？”

“所谓三境，就是无量境，无垢境，无相境。无量境，就类似返璞归真，身上再无任何仙气，恢复到完完全全的凡人模样，实则法力无边，无人能敌。”

“这么厉害！”

“还有更厉害的，无量境之后便是无垢境，此时的人已经完全没有了七情六欲，行事皆凭着本心好恶，再没有善恶的概念。而入无相境，便能掌控肉身，可变化身形，成为任何人，也能变化成飞禽走兽。”

刘建军啧啧称奇，继续问道：“那再往上还有么？”

丁柔想了想，道：“再往上，就是彻底摆脱肉身束缚，飞升神级了。”

回到眼前，丁柔看着昏迷之中的野人姑娘，道：“难道她真是无量境？仙界之中，鲜少有人能修炼到这个境界，即便是天承君也仅仅是无色阶之上，将将摸到无量境的边而已，更别说东南西北四海神君最多也只是与我同样的无影阶。”

“那，照这么说，进到无量境，就离成神不远了！”

丁柔摇摇头。

“还差得远呢！人族，仙族，神族，三者之间的鸿沟几乎是不可能逾越的，你也是从凡人修炼而成仙，这其中的艰辛，你应该知道。”

刘建军点点头，心中却一片茫然，不管是梦境还是穿越，他醒来就是个小仙娥，哪知道什么修炼！

看着刘建军空洞的眼神，丁柔摇摇头，叹气道：“你一向激灵，这会儿怎么迷糊了！”

刘建军嘟哝着嘴，道：“师父你还好意思问，这大半夜的，又冷又饿，还遇到这个野丫头，我哪里睡好过！”

“好好好，我来照顾她，徒儿你去睡一会儿。”

看着丁柔假惺惺的表情，刘建军笑道：“得了吧，等我一睡着，您老人家跟着就躺下，谁来照顾她，还是徒儿我受累吧！”

师徒二人有一句没一句的扯，不知不觉天色已经微微亮起，野人姑娘的呼吸一直还算平稳，她应该没有什么大碍了。

“瑶瑶，师父，你们不睡觉，在外面做什......”梓嫣揉着眼睛，打着哈欠，从车厢爬出来，“咦！这是谁？”

刘建军与丁柔相视笑笑。

“昨晚捡的，野人妹妹。”刘建军把温热的水壶递给梓嫣。

梓嫣接过水壶，喝了口水，一边擦嘴一边问道：“野人？妹妹？”

刘建军把昨晚的经过讲给她听，梓嫣也啧啧称奇，拉着丁柔问道：“师父，那这姑娘到底是凡人还是仙族？”

丁柔耸耸肩，道：“只有等她醒过来才知道。”

北方那片洼地太过危险，浓雾之中的威胁一时难以彻底清除，而眼前的野人姑娘需要照顾，刘建军跟大家商量后，决定回前哨。他把野人姑娘抱到车厢里，让梓嫣帮她脱下硬戳戳的树皮斗篷，擦洗干净，换上他们的衣服。再仔细看那姑娘，五官精巧比例完美，眉宇之间蕴含着一股子甚至有点脱离尘世的感觉，难道她真是无量境的上仙？

马车一路往南，铁骑时刻护卫在左右，再没有遇到任何袭击，野人姑娘也一直没有苏醒，刘建军只得一勺一勺的喂她米汤。直到第二天清晨，在露营地的篝火旁，连日的疲惫令刘建军靠着车轮陷入熟睡，却又被轻轻戳醒，是那野人姑娘，正斜靠在他的怀里，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直勾勾盯着他。

“你醒了！”刘建军完全清醒过来，扶着姑娘坐起身。

车厢里的丁柔听到声音，也钻出来，野人姑娘却好像受到惊吓一样，只见她先是往刘建军怀里躲，然后又突然跳起，躬身站在离他们几步之外，眼神中充满了恐惧和杀气，就像一只受惊的野兽。

刘建军见状，心想，这丫头还真是个野人啊！

四周的铁骑兄弟听见动静，连忙围过来，野丫头一看被包围了，炸了毛一样嘶吼起来。刘建军让大家靠后，拿起一条毯子展开双臂，慢慢朝野丫头靠近，轻声说道：“别怕，姑娘，有叔...姐姐在，别怕。”

野丫头死死盯着刘建军，使劲闻闻他身上的味道，似乎认出了他，眼神渐渐变得柔软，待刘建军靠近她，把毯子裹到她的身上，被一股温暖的感觉包围，她慢慢放下了戒备，把头埋到刘建军的怀里。

“好姑娘，好姑娘，没事了。”刘建军搂着她，轻轻拍她的背，就像一个暖心的大哥哥。待野丫头的情绪完全稳定下来，刘建军把她扶上车，众人继续前进。

刘建军坐在车头驾车前行，野丫头就紧紧贴在他背后，搂着他的腰怎么也不肯放手，一路上迷迷糊糊的，吃了就睡。梓嫣倒有些吃醋，不咸不淡的说道：“瑶瑶，这丫头还只粘你一个人。”

这番话倒令刘建军想起什么，他笑道：“她其实更像刚睁开眼睛的幼兽，靠熟悉的气味寻找亲人，我照顾了她几天，她就记住了我的气味。”

“可她是个人啊！怎么会举止像一头野兽？”梓嫣更不解了。

“这我就不知道了，至少目前她对我们没有威胁。”

“先回前哨再说吧！”丁柔说道，若有所思。

又行进了好多天，他们终于回到前哨。短短一个月，这里竟也建起一座要塞，用巨石结合粗壮的树干所构建，坚固异常。要塞外面聚集了上千人，正在热火朝天的挖掘水渠，刘建军望见，还有数不清的马车载着人源源不断的从东边过来，北荒人的动员能力令人叹为观止。

看来千星公主已经领悟到他屯垦戍边，引渠灌溉的想法。

等大家都在寨子里安顿好，婉儿递给刘建军一封千星公主的手书。信中说，西樵的修路大军已经前进到峡谷附近，连山要塞连通西樵的道路很快就要修建完成。千星公主完全支持李仙师挖渠引水的想法，也同意在雪山脚下屯垦戍边。同时，公主开始堪舆土地，派出铁卫骑兵，从点军城和连山要塞同时往北开拓疆域，两支队伍行进了不等的距离，都遇到了连绵雪山，所以，整个北荒当是一座被雪山环绕的盆地。只有连山要塞这里，是唯一联系外界的通道。现在就等连山要塞连通西樵的道路修好，西樵的流民就可以大规模迁徙进来，开垦荒地。百姓所想，不过是安身立命的土地而已，只要百姓拥有土地，天下就能太平，她如是说。

刘建军心想，均田免赋是所有统治者安定天下的不二法宝，他也忽然意识到，之前太过专注于连通北荒与西樵，而忽略了北方广袤的未知土地。千星公主却先于他想到了这些，她了解土地对于国家和人民的意义，所以她能成为北荒伟大的统治者。

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野丫头渐渐与丁柔和梓嫣熟悉，他们一同住在要塞简陋的木屋里，刘建军说总不能一直叫她野丫头，得知道她的名字。可野丫头从一开始，就没说过一句话，他们甚至怀疑她是个哑巴。

又过了几天，刘建军看野丫头的状态好了许多，便拉她面对面坐下，丁柔和梓嫣在一旁看热闹。

“我叫李辰瑶，李，辰，瑶，”他用手指指自己，“你可以叫我瑶瑶。”他又指了指野丫头，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看野丫头半天不做声，只歪着脑袋直勾勾看着刘建军，梓嫣笑道：“她莫不是个哑巴！”

“你才是哑巴！”刘建军瞪了她一眼。

“瑶瑶，”他又用手摸摸自己胸口，然后指指野丫头，点点头，鼓励她说出自己的名字。

野丫头似乎明白了刘建军的意思，她皱着眉头若有所思，好半天才艰难的从嘴里挤出一个字。

“翡，”她也学着刘建军的样子，摸摸自己的胸口，似乎发音非常困难，却还是努力用牙齿压着下嘴唇，吐出一个“翡”字。

“你叫翡！”，刘建军兴奋不已，他扭头看了看梓嫣，“我就说吧，她不是哑巴！”却没有注意到，一旁的丁柔眉头紧锁。

他又转向野丫头，道：“光一个翡字，怎么成名字呢？你姓什么？”

可野丫头面露难色，似乎不明白姓是什么，抑或想不起来自己姓什么，折腾了半天，烦躁的拍起桌子，刘建军赶紧上前搂住她。

“好了，好了，别急，丫头，一个翡字就够了！这样，我吃点亏，你以后就跟我姓刘，呃姓李，你就叫做李小翡怎么样？”

看野丫头不明就里的表情，他又道：“不说话就表示你同意了哟！”

惹得一旁的梓嫣冷嘲热讽。

“切，你还吃亏了，这么好看的一个姑娘，就这么成了你李家的妹妹！”

“哎呀！嫣嫣别生气嘛！你永远是我最亲的妹妹撒！”刘建军嬉皮笑脸的拉了拉梓嫣的手，心想，我在这梦里要是个男的，肯定被你们骂渣男！

在前哨修整了几天，刘建军还是不放心千星公主所说的北方雪山，如果从峡谷往北到雪山之间，还有数百里的广袤平原，那前哨北边的那片洼地，就是北荒最大的漏洞。因为之前刘建军一路往北，并没有看到北面的雪山，也就是说，他没有看到西面的雪山与北面的雪山合拢。如果堪舆无误，刘建军推测，从北方的连绵雪山一直到洼地的方向上，可能有一个巨大的隘口。也可能并没有什么隘口，雪山还在比洼地更往北的地方，在那里两个方向的雪山形成合围之势，整个北荒是被雪山完全包围住的，而洼地，也只是北荒草原的一部分。

这令刘建军难以入眠，洼地的怪兽从何而来，是栖息在洼地附近，还是从那个未知的隘口进到北荒的？这些都无从得知，而探究这一切的答案，只能再去一次洼地，或者绕开洼地往北，寻找雪山的尽头。谁也不知道那神秘的地方究竟还有多少怪兽，丁柔也不可能永远留在这里庇佑，总之，这巨大的威胁不解除，北荒将永无宁日。

他决定再探北方。

说走就走，这次刘建军没要铁骑随行，在面对穷凶极恶的怪兽时，铁骑的作用有限，他也不希望白白牺牲战士的生命。

“你还是带几名护卫吧！”婉儿的眼神中充满了担忧。

“现在有咱嫣嫣的燕鸣箭，何惧怪兽！”刘建军攀着梓嫣的肩膀，不无自豪的笑道。

“那我派一队铁骑远远跟在你们后面，给你们运送粮草补给，如果真找到你说的那个隘口，我也好及时传信给公主，这样总行了吧！”

刘建军拗不过婉儿，只好答应她，他也想好了，如果真的存在一个连通怪兽世界与北荒的隘口，不管耗费多少人力物力，也必须建起一道坚不可摧的屏障。

载着刘建军，丁柔，梓嫣，还有小翡的马车渐渐驶离前哨，他们的身后，有上千人正在热火朝天的劳作，开挖一条横贯东西的大渠。

“婉儿要你给前哨要塞取一个名字，还有那条大渠也得有个名字，要像连山要塞一样好听。”梓嫣跟刘建军说道。

“你让我想想，”刘建军略有卖弄，道：“前哨在北荒的最西边，旁边又是引水往东的大渠，叫西江要塞怎么样？”

“好听，好听！那大渠给取什么名字？”

刘建军又沉吟片刻，道：“大渠自雪山脚下引水，一路向东，灌溉万亩良田，好像蓝衫军，所到之处，打击豪强，分田地，为民谋福利。就叫蓝渠怎么样？”

“好，好，西江要塞，蓝渠，”梓嫣笑道：“嫣嫣你可真有才！”

“对哦！我就是李有才。”刘建军撇撇嘴，回头看看小翡，她正一个人坐在车厢的角落，傻呵呵看着刘建军笑。刘建军本想把小翡留在西江，怎奈她一刻也不能离开刘建军，否则就哭闹个不停，刘建军只好把她带上。也许回到那浓雾的世界，能帮助小翡恢复记忆。

马车绕开上次往北的路线，选择往东北而去，希望能找到那个隘口。他们走了半个月，前方的世界渐渐模糊，他们终于重回浓雾笼罩的世界，刘建军停下马车，对身后不远的铁骑招手，让他们就地扎营，不要继续前进了。

“你们守在这里，等我们回来。”他对铁骑说道。

铁骑兄弟们立时停下脚步，把右拳放在胸口，默默对刘建军行了个军礼，目送马车渐渐远去，便纷纷下马开始搭建帐篷，同时，派出传令兵向西江要塞传递消息。而在他们的身后，运送给养的队伍，在源源不断的赶来，他们就地取材，在一个小山包上，建起一座小小的哨所，只有一个篮球场那么大，高大的木质围墙里竖立起一座瞭望塔，时刻关注着刘建军远去的方向。经过之前的挫折，婉儿听从了刘建军的建议，任何前出探索的队伍，必须有支援和补给力量跟随，避免陷入孤军奋战的境地，在这危机四伏的蛮荒大地，他们必须步步为营。

看着铁骑队伍的身影渐渐被浓雾遮蔽，刘建军架着马车一头扎进那片白茫茫之中，能见度不过十米，大家都时刻警戒周围的动静。小翡却出奇的平静，除了吃就是睡，刘建军与丁柔讨论这神秘的野丫头的来历。

“她来自充满怪兽的浓雾世界，可能比那些怪兽更危险。”丁柔道，可她的眼神，分明在告诉刘建军，她心里还有事没说出来。

刘建军不想细究，连丁柔都不能确认的事，告诉他也没有意义。

“可她现在的状态，对我们没有威胁，您不是说了嘛！她可能是个无量境的上仙，那我们还怕什么！”刘建军回头看着熟睡中的小翡，不知怎么的，这小丫头令他圣母心爆棚。

“也许那才是她最大的威胁...”丁柔欲言又止，“总之，你要时刻关注她。”

又经过五天的前进，一块巨石突然出现在前方挡住他们的去路，待他们慢慢靠近，发现那根本不是巨石，而是陡峭的山体，这应该就是千星公主所说的北方的山脉。

“嫣嫣，”刘建军朝车厢里说道：“我们到雪山脚下了。”

梓嫣撩起帘子，走到车前，看了刘建军一眼，立刻领会了他的意思，随即抬起双手，掌心朝上，口中默念经文。只见她的手中立时显现出一幅金色的图画，半米见方，比之前那个掌心罗盘大了许多。刘建军仔细看去，那竟是北荒的地形图，上面有山川峡谷，还有密林农田，连点军城和各个要塞也能清楚看到。

“可以啊！”刘建军啧啧称奇，言语间充满了戏谑，“你跟师父学了不少好东西嘛！”

她没有理会刘建军，只看着地形图说道：“根据我们的探索，这一片的地形终于可以确认。”

话音刚落，只见地形图上又扩展了一片内容。

“我们现在就在这里，”她指着地图上刚刚扩展出的地方，“上次发现的洼地处在我们的西北方，也就是比雪山一线更北边。这就证实了瑶瑶之前的判断，北荒的西北角，有一个隘口，通往浓雾中的世界。只要我们现在沿着雪山往西，就能找到那个隘口。”

“然后呢？”刘建军故意问她。

“然后就是你最喜欢做的事，”梓嫣对着他挤眉弄眼，笑道：“修城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