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灵谷 第29章 原是故人

公玉清江湖辈分高，萧逸天、陆清元皆属其晚辈，碧海云天之上未能让其吐露真言，苦于没有确凿证据，只得搬出去代盟主陆义霆。

众派人士数日快马加鞭赶来碧海云天赴会，皆已人困马疲，萧逸天便提议各派在此休整一晚再启程。

碧海云天一会虽发现众多疑点，但无极楼仍未全然摆脱嫌疑，而公玉清和莫北渊亦有诸多隐瞒，故青阳城暗中在这几人的住处加派了人手看守。

入夜，萧逸天一人独坐书房，平日里无论多晚陆君夕都会陪伴在侧，而今日，大哥陆清元明日便要返回义剑山庄，她便过去叙话了，这十年她回家如客，客居如家，为了一纸婚约和一个执念，竟然没名没分的在碧海云天住了十年，心中的委屈和离弃家人的惭愧让她今日一见哥哥便落了泪。

悠悠笛声入耳，划破夜空的宁静，萧逸天心里不禁一阵悸动。

笛声婉转绵延似有魔力，萧逸天跟随着不知不觉来到了挽月楼下。

“果真是你，灵月。”萧逸天对着背向他的人道。

笛声仍未停，萧逸天抬首望向挽月楼上月光笼罩的身影。

“那是谁？那是……追风”萧逸天幽声道。

笛声住，楼上响起一个女子的声音：“不，它叫斩相思！”

“你，到底是谁？她…好吗？”萧逸天克制着心中的激荡一字一顿地道。

“你先回去吧。”地上立着的女子抬首对楼上人道，那人听后旋身落地，消失在夜色中。

“说吧，引我来何事？”萧逸天敛回目光。

那人转过身来，正是千面魔女素杀，她又换了一副面孔，但指上的锦花铃还在。

“呵，你倒还如从前一般聪明。”素杀轻笑一声。

“过奖。”萧逸天嘴角挂上一丝苦笑，声音平淡。

“别指望我会谢你今日帮我。”素杀冷冷地道。

“当然，不敢指望，我这条命都是她的。”萧逸天语气依旧平静，面容却越发苦涩了。

“哈，倒真想称赞你的感恩之心啊，你若真这么想倒不如立即站到她的面前自行了断去。”素杀眼底一阵愤恨，说话间已然咬牙切齿。

萧逸天一阵缄默。

“无话可说了吗？若不是小姐的心结未解，无极楼岂会留你到今天。算了，我也犯不着跟你这薄情寡义之徒浪费口舌，说正事，据我所查日前鬼宿渊之事恐有幕后推手，包括天问山庄的灭门悬案，既然与万无愁几人有牵连，那就不难想象，这里面必然存在一个巨大的阴谋，有人躲在背后下了一盘大棋。”

“接着说。”萧逸天似乎并不意外。

素杀停顿了一下，接着道：“万无愁死于断筋枯爪手，这门武功虽然狠辣，但运用者并不一定是绝顶高手，为了确保能够杀了他，他们提前给万无愁下了毒。”

“据我所知，北疆怪人虽属檀禅老祖座下，但他唯一的关门弟子却效命于西域王庭，如果此事为魔教所为那于情于理都不通，看来确实另有其人，万无愁为了解救儿子，不受控制了，背后之人才下了杀手，也正好借此事嫁祸无极楼和鬼宿渊，可谓一箭双雕。”萧逸天道。

“不错，正是如此，无极楼这次抛出诱饵，就是为了引他现身，固然他手段再高明，也不信他不露出一丝蛛丝马迹。”素杀狠声道。

“置之死地，为什么这么做？”萧逸天问道。

“十年了，该有个了结了，我不能让她等太久。”素杀神色坚决。

“无极楼，天问山庄都与龙心诀有关，此人野心昭著，他想要龙心诀，或许…他更想要的是整个武林，但他藏得太深了，魔教这个障眼法他屡试不爽，从前我们一直以为你父兄的事情是魔教所为，如今想来这桩桩件件似乎都有着联系。”素杀深深蹙起眉。

见萧逸天沉默，素杀胸中怄火：“你还不信我吗？家主曾告诉我，你兄长体内中了奇蛊，这种蛊就连他都未见过，这些年我不断的入西域暗查，终于查到了一个对饲蛊深有研究的家族，影山钟离家，钟离家家主效命西域王庭，少主却入了紫玉冥宗。现在几件事都和西域有了牵扯，难道你不觉得是同一人所为吗？”

“司空兄正在帮我暗查西域王庭，能够查到是谁和中原武林有暗合，自然可以顺藤摸瓜。这十年，我只是没有证据，而我也想看看他这场局究竟要做多大。”萧逸天负手吐露真言，这人年少时便睿智无双，如今城府更加深了，素杀所言之事或许早已在他指掌。

“你，你都知道？”素杀不可思议。

“我还知道这四周都是你的人，如此缜密的心思，倒不像是她教你的。”萧逸天戏谑道。

素杀脸上一热：“今夜的话自然不可透漏半点风声，既然你都知道了，算是我多此一举了。”

“也不算，天问山庄的事情确实是个意外。”萧逸天道。

“天问……”

素杀话未说完，便被来人打断。

“楼主，不好了，莫北渊死在了屋里，公玉清不知所踪了。”来人快速报告。

萧逸天、素杀惊愕相视，立即赶往莫北渊住处。

别院莫北渊住处已围满了人，萧逸天之前派来的众人和浮生门的弟子陈尸院中，皆是一刀毙命。

“逸天。”陆君夕见萧逸天到了，赶紧迎了上去，又见他身后跟着的素杀，微微怔了一下。

“如何？”萧逸天望着一地的尸体，面色暗沉。

“这院中，除公玉清一人不知所踪之外，明里的暗处的没留下一个活口。”陆君夕道。

各派掌门闻讯相继赶来，陆清元见此情形惊愕不已：“什么人如此大胆，敢在碧海云天上各派掌门的眼皮底下做出此等灭绝人性的事。难道有魔教的人混了进来？”

不少人将目光投向了千面魔女素杀，素杀脸一冷，抱臂道：“哼，瞧我做什么，人又不是我杀的。”

“来人，吩咐下去，城内加强守卫，搜查城内各处，再派四队人，分别从东南西北四个方向下去搜寻公玉清踪迹。”萧逸天吩咐道。

“我派弟子愿协助搜寻。”落月山庄戚少仁拱手道。

“我派也愿。”“我派同愿。”诸派人士纷纷响应。

“好，劳烦各派弟子。”萧逸天拱手，“台山、台海、台清、台松各领一队人，即刻搜山！”

“是！”四大弟子领命。

“走，进去看看。”萧逸天与陆清元抬步莫北渊房间，众人也围了过来。

莫北渊四仰八叉躺在地中间，周身未见伤口，只有嘴角和眼角处挂着一丝血痕，屋内纹丝未乱，桌上的安神香还在袅袅地飘着轻烟，让人恍然什么都没发生过一般逸静。

“毫无打斗痕迹，莫不是熟人出手。”青衣帮帮主成浣惊道。

萧逸天俯身，伸出手指按在莫北渊的颈脉处，微微皱了皱眉头，再探，眼睛闪过一丝惊异。

他扯开覆在莫北渊身前的外衫，将手按在莫北渊腹部。

萧逸天起身道：“靳堡主，劳烦请千雪姑娘过来一趟。”

“怎么？”陆清元问道，眼睛瞥了下地上的莫北渊。

“嗯。”萧逸天点了点头。

“靳堡主？”萧逸天见没有回应又叫了一声。

此刻靳相思竟微垂着头，满面担忧之色，听人唤她，抬头竟是一滞。

“啊？！什么？好，好。”靳相思从沉思中醒过来，慌忙答道，赶紧差人去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