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晚上,郊区的气温比市区还要低几度。
沈知意裹了裹白色开衫毛衣,悠闲地躺在沙发上。忙了一周,周天晚上是唯一属于沈知意的空闲时间。
她们这个行业,同行竞争大,淘汰迅速,如果没一直努力,她在得阳很难生存。
她白天上班,晚上还要熬夜画设计稿,几乎失去了自己的生活。
晚上九点,她关了灯,窝在自己的小公寓里一边喝着奶茶一边看电影,对她来说这样的状态最享受了。
外头的月色很美,透过落地窗,悄悄地出现在她面前。
躺了好一会儿,觉得有点冷,她从房间里抱了毛毯出来。
沈知意心里忽然感到有点无奈,因为想起网上有个帖子,说九零后已经步入中年,其中有一个表现就是天气一凉,就很自觉地穿起保暖衣,让她不禁有点感慨。
从前再冷的天,她也不会想多穿一件,每次都被老妈唠叨得耳朵快要长茧。现在用不着她提醒,时间一到,她就很自觉地穿上厚衣服。
感觉自己的初老症已经很明显了,这些年时光飞逝,一眨眼的功夫她都快奔三了。
曾几何时,她才十八岁,还在读高中,拼命刷题只为高考,不曾想那段再也不想回去的“艰苦”岁月,竟然已经过去快十年了。
她没有继续感慨下去,电影的情节吸引着她。她窝在沙发上看电影,忽然泪点就来了,不知不觉流下眼泪,正是动情的时候,手机忽然响了,拿起来一看,备注沈仲宏。
他是沈知意的父亲,是一个她不想面对的人。
她冷冷地盯着手机屏幕,没有接听的打算,不想和他有瓜葛。
沈知意任凭手机响着,早已收回刚才的情绪。
从初中开始,她自己和沈仲宏断绝了父女关系。此后好几年,他仿佛从这个世界上蒸发了一样,杳无音信。
夫妻离异多年,母亲一个人含辛茹苦地培养她。沈知意工作以后,家庭经济有所改善,“失踪”的沈仲宏才再次出现。
沈知意对他只有怨,只是过去这么多年,在互不打扰的生活里,内心渐渐平复了。
而沈仲宏,近些年他也只有在需要钱的时候才会想起她。
人情冷暖,她从小在自己的家庭里学了不少,后来进了社会,面对形形色色的人,她内心已经足够坚强。
过去的经历不断地提醒她,不论怎么样都要加倍努力地生活,那才是沈知意该有的样子。
手机的铃声停了,她准备继续看电影,没想到又响了。
这次是一个陌生的号码。
沈知意按掉之后陌生号码再次拨了过来,犹豫了一下,她接听了。
“你能不能……”
“豆花学姐。”
沈知意以为是沈仲宏,许杨阳的声音一出来,她就知道是谁了,没有人这么喊她,除了那个有点奇怪的小学弟。
他的声音也挺特别的,嗓音比较低,手机里听上去更加低沉,除了好听之外好像还有一丝丝的性感,字正腔圆,这种声音当电台主播效果应该不错。
奇怪,他怎么会有自己的号码?
“你找我有什么事?”
“学姐,我在小区门口的大排档,你过来一下行吗?”
沈知意一怔,事出突然,不知道他闹什么幺蛾子。
她的电影正是好看的时候,她便说道:“不好意思,我现在没空。”
“没关系,你等下有空来也行,我等你。”
嘟嘟嘟……他还没等她答应就已经挂了电话,沈知意愣住了。
大晚上的找她去大排档干嘛?他们有那么熟吗?她懒得理他,把手机丢在一旁,继续看电影。
一个多小时以后,她收了电脑,看了一眼手机,已经十点多了。
她想起刚才的那通电话,不知道他走了没?大家好歹也是住同一个小区,不去是不是太不给面子了?
正犹豫之间,一个视频通话拨了进来。
她的闺蜜唐晚晚正在巴黎度假,此时此刻她站在埃菲尔铁塔之下,准备带沈知意一起参观巴黎。
“豆花,你快看,巴黎耶,我是来过几次了,这次给你做个导游。”
沈知意很想去巴黎,可是无休止的工作和现在的经济条件,她还没办法轻轻松松去法国。唐婉婉就不一样了,她家境殷实,父亲做企业的,到处吃喝玩乐。
所以这趟巴黎之行,唐婉婉准备让她也好好参观一下。透过手机,她看见了巴黎的夜色,好像加上了一层滤镜,有一种令人沉醉的美。
唐婉婉心情好,边走边给她介绍,语调都比平时高了几分。
“现在巴黎好冷,你看我穿的和你都不在同一个季节。”
“你都去了一周了,打算什么时候回来?”
“我现在啊,准备环欧洲游,一个月后能回去就不错了。”
唐婉婉上了车,又去了凯旋门,这些地方她都来过了,今晚就是专门为沈知意出来参观的。这个时候的游客也多,凯旋门底下聚集了一堆拍照的游客。
沈知意坐在沙发上,默默地看着眼前一闪而过的城市浮华,这样的免费旅行也挺好的。只是,不能亲身切实地去感受,心里总有一块地方是缺失的。
唐婉婉去了很多地方,几乎把巴黎兜了一圈,她乐此不彼地说了一堆,沈知意也听得沉醉。不知不觉,又过去一个多小时。
她的困意渐渐上来,明天一早还得上班,唐婉婉见她已经不像刚才那么有兴致,俩人便取消通话。
沈知意进浴室刷牙准备睡觉,忽然想起了什么。
十五该不会还在那里吧?从刚才到现在已经三个多小时了。
她犹豫了一下,无论如何,还是给他打个电话,她刷完牙出来拨了刚才的那个陌生号码。
“您好,您所拨的电话已关机……”
现在深更半夜,对面公寓都没有几户人家亮着灯,大家都入睡了。过了这么久,他总不会还一直在大排档里等她吧?
她不想理他,但是又放心不下,现在的小孩子都很不靠谱,她只好披了件外套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