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姐攻略 第17章 第17章 天台见

周一早上，许杨阳办理完手续，便来企划部报道了。

领了二十来本剪报，放好工位牌，稍作整理之后，看了一眼手表，已经快十二点了。

他这两天的工作，主要是熟悉这些剪报，并提交一份项目意见书。这些剪报都是得阳集团几十年的发展历程，其中包括一些企业文化介绍，资料很齐全。

许杨阳是第一次看见这些很有年代感的剪报，堆起来厚厚一叠。

不过他对得阳集团很熟悉，记忆力也好，掌握这些对他来说不算什么。马晨他们估计也要学习，就没有那么轻松了。

他来得晚，和马晨他们没在同一部门。

已经是午餐时间，他正准备过去找马晨，发现自己忘记带工牌，又回来拿了。

工牌是得阳集团员工的一卡通，集团的餐厅、健身房等场所都用得着，最关键的是，使用电梯也得用工牌刷，有些特定的楼层一般员工上不去。

他双手插兜发呆，电梯一直没动。刚刚按了十八楼的电梯，忘了刷卡。

自从论文那件事之后，他已经许久没有见顾一柏了，昨晚提前和马晨说了实习的事，今天他俩肯定会碰面，顾一柏肯定也知情，他现在正准备去找他们。

电梯门开了，有几个同事正准备下楼吃饭，许杨阳这才回过神来，原来自己忘了刷卡。

电梯刚到十八楼，许杨阳手机响了，马晨想问问他现在人在哪。

马晨他们仨已经在等电梯了，电梯门一打开，顾一柏站在他俩身后，许杨阳冷冷地盯了他一眼，“走吧。”

他们约了中午一起在楼下餐厅吃饭，寝室四人终于合体，马晨和罗荣泽很开心，一人搭着许杨阳，一人搭着顾一柏，并肩同行。

“咱们大哥这实力，破格录取对他来说不算什么。”

“得阳集团是大企业，重视人才，不拘小节，咱们老大以后要待研究所，说不定得阳还会过去挖墙脚呢。”

“咱们四个能一起真好。”马晨突然无限感慨，“咱们明年就各奔东西了，老娘没有读博的打算，太辛苦了，到时候就只有大哥一人留在学校了。”

“我肯定会很舍不得你们。”马晨放开许杨阳去搭罗荣泽的肩膀，“泽泽，我终于明白什么叫乐极生悲了，我现在突然心情有点不好。”

罗荣泽哭丧着脸，叹着气，“你还是想想眼前吧，今天的剪报让人心情不美丽，我三天不可能记下那二十几本……”

这俩人情绪跟过山车一样，而另外俩人冷眼旁观，内心毫无波澜。

站在中间的他们聊得热火朝天，马晨和许杨阳说话，他只是点头敷衍一下，另外一侧也差不多，冷到极致，简直是两极分化。

到了餐厅，四个人分开点餐，顾一柏在许杨阳身旁，仍是一言不发，面无表情。

“为什么这么做？”

顾一柏的视线停在菜单上，表情很冷漠，“我不懂你说什么。”

没想到这个时候了，顾一柏还装傻。

许杨阳嘴角浮起一丝冷笑，对他很失望，“等下午饭结束，我们单独聊一聊吧。”

顾一柏没有回答，走到另外一侧去点餐。

马晨凑了上来，笑嘻嘻地对许杨阳说，“今天我请客，随便点。”

许杨阳瞥了他一眼，“这么大方？”

“大哥，你有钱我可没钱啊，你还嫌弃，那老娘不请了。”

“那我要吃垮你。”

许杨阳点完餐，他们仨已经入座，就剩顾一柏对面的位置，他走到顾一柏的对面坐下，俩人四目相对，互相扫了一眼，脸色尤其冰冷。

一顿饭下来，俩人仍是毫无交流。

许杨阳吃饭总是慢条斯理，他的速度也总是最慢的一个。

马晨和罗荣泽已经吃完，“我和泽泽一起买饮料去，你们呢？”

许杨阳瞥了顾一柏一眼，顾一柏避开了他的目光。

“我和一柏先回去。”

马晨和罗荣泽先离开了餐厅，许杨阳放下筷子，“找个安静的地方谈吧。”

他们回了集团，进电梯之后，许杨阳直接按了五十六楼。

顾一柏一直一言不发，只是在许杨阳电梯刷卡的时候瞥了一眼他的工牌。

五十六楼是得阳集团的顶楼，上了楼梯便是天台，许杨阳拿工牌一刷，天台的门便轻松地打开了。

今天的天气很好，天台的地面被阳光晒得暖烘烘。阳光从地面反射，刺得人眼睛睁不开。

天台的风很大，风呼呼地穿过他们的身体，吹得头发凌乱、衣角扬起。

空旷的天台，俩人相对而站，耳畔只有呼啸而过的风声。

许杨阳双手插兜盯着他，俩人都沉默不语。

最终还是许杨阳先开口，“论文的事，你不给个解释吗？”

“有什么好解释的？”

原来抄袭剽窃还可以这么理直气壮，许杨阳之前还以为顾一柏会有什么苦衷。因为他所认识的顾一柏，不是这种人。

在许杨阳眼中，顾一柏善良正直。现在站在他面前的顾一柏，仿佛变了一个人似的，冷漠又任性。

他蹙着眉，“你知道剽窃的后果。”

顾一柏一脸不屑，“所以你要去告发我对吧？”

“我没这么想过。”

“虚伪！你要假惺惺到什么时候？我什么都没有什么都不是，所以抄袭你的论文这种事你都可以原谅我，你的同情心能泛滥到什么程度？我是不是要谢谢你这么可怜我？”

顾一柏说话带刺，但他这番话听得许杨阳莫名其妙。

“你什么意思？”

顾一柏冷哼了一声，“我们现在站的这个位置，实习生上不来吧。”

许杨阳眼底闪过一丝错愕，以他现在实习的身份，确实没办法，可是这件事和论文抄袭有什么关系？

“得阳集团大少爷，何必呢？和我们这些人玩很有优越感吧？”

许杨阳不明白顾一柏说什么，他和他们相处，从来都是真心相待，他唯一隐瞒的地方，就是没把自己真实的家庭状况明说。

许杨阳不知道顾一柏是怎么发现自己的身份，而这个身份竟然让他这么生气。

顾一柏的家庭条件不好，他自尊心很强，有时候又很自卑。许杨阳从来没有因为家庭条件就区别对待，他自己有什么资源，总第一个先想到他。

难道因为这样，产生误会吗？

“怎么？还要隐瞒吗？我知道你的能力，进得阳集团是轻而易举的事情。可是这里，刚好证明了你的虚伪，高高在上的大少爷。”

“是，得阳集团确实是我父亲的，我从来没有因此觉得自己高人一等。你把话说清楚，我哪里虚伪？我做什么事虚伪？”

许杨阳的心，如同这天台的风，呼啸而过。

如果真的想要展示优越感，他应该四处炫耀不是吗？

他从来不拿自己的身份说事，对许杨阳来说，好的家庭背景，让他可以有良好的教育，有好的教养，让他更懂得谦逊真诚待人，而不是助长没用的骄傲与虚荣。

他敛着眸，眼底尽是不屑。难道因为身份，自己从前对他的帮助和支持，都成了怜悯和同情，都是伪善的表现。

“顾一柏，如果你这样想，真的太让人失望了。一直以来，我把你当朋友、当兄弟。是你太小看你自己了，自卑的人才会觉得那些是同情和施舍。你扪心自问，我也是同样对马晨和荣泽，为什么他们没有这种想法？”

“而且，这并不能成为你抄袭我论文的理由，你是打算用这种方式报复我吗？这种方式伤害的只有你自己，你也清楚，学术不端会有什么后果。我不知道你心里对我有多大的不满，再怎么你也不能……”

学术**，这是零容忍的事情，任何人都不能触碰的底线。

没想到，他的好朋友，亲如兄弟一样的人，竟然做出这种事。

许杨阳心里很失望，反而比刚才冷静了许多。没想到顾一柏这么幼稚可笑，很多事只要他摊开来说，就能够得到很好的解决，而不是像现在走极端，自毁前程。

顾一柏听到他一堆冠冕堂皇的虚伪论调，情绪越来越激动，拳头便朝他挥了过去。

他发现许杨阳的身份之后忍了很久，他终于清楚为什么无论做什么，别人看到的就只有许杨阳。在这种情况下，他的自尊心更不允许许杨阳所谓的支持和帮助。

论文抄袭他是故意的，他也知道会造成什么后果。

顾一柏的想法太极端，这一拳打得许杨阳措手不及，他来不及闪躲，嘴角一下子沁出了血，许杨阳目光一沉，迅速地还了他一拳。

他用大拇指抹了一把嘴角，理了理皱起的衬衫，冷冰冰地说道，“我们一起读了这么多年书，一起面对过那么多问题，没想到竟然变成今天这样。”

一阵血腥充斥在许杨阳的嘴里，他皱着眉头，眼神却凌厉了几分，“你亲手毁了你自己，刚刚那一拳是我还你的，我并不欠你。”

嘴角有种撕裂的疼痛，他继续说道，“你还是好好冷静一下，该气急败坏的人是我吧？顾一柏，用拳头解决不了事情，这么多年书真是白读了。如果看不惯我，以后我们当陌生人，我做得到。”

许杨阳叹了口气，越到最后越发冷静，他今天找顾一柏来，并不是抱着和他决裂的心态，没想到竟然是这种结局。

天台的阳光炽烈，他眯着眼睛盯着顾一柏，那张倔强的脸庞上竟然有泪光。顾一柏咬着牙一言不发，许杨阳转身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