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国[重生] 第3章 将军之死

身后的宫门缓缓关闭，发出古老沉重的闷响。

雪傲寒出现在皇宫之中，为赴宫中宴会，他换了一身绣有青松纹样的深青色武袍，衬得他更加气度不凡。

在听到宫门发出的闷响后，他停下脚步，若有所思地回头看了一眼。引路的宫人发觉身后之人的动作，不明所以，试探问道：“将军？”

“无事，你且继续带路吧。”雪傲寒回过头，以手示意。

宫人带着雪傲寒进入一座宫殿，里面已经有一男子在等着。那名男子虽然气质尊贵，但面色上却带着一种惨白的病容，他与当今雪皇有着三四分相似，正是亲王白玉康。

“雪将军？你从边境回来了？”白玉康见雪傲寒进入殿内，热情寒暄道：“本王与你已有数年未见，如今一见，发现将军真是愈发的英武不凡了。”

“王爷过奖了，一别数年，不知王爷身体可还好？”雪傲寒微微点头，以淡笑回应。

白玉康掩口咳嗽两声，摆了摆手，“本王这身体乃是先天不足，估计这辈子也就这样了，不过还是多谢将军关心。”

雪傲寒虽面上仍带着淡淡笑意，眼神中却流露出一丝常人难以察觉的愧疚，这让他一时不知说什么好。

“将军今日进宫，也是受皇兄邀请，前来参加除夕家宴？”白玉康见雪傲寒不说话，主动找话题问道。

雪傲寒答道：“陛下只派人邀请我参加宫中晚宴，并未说是家宴。”

白玉康温润地笑道：“那便是了，你本就是我父皇养子，参加这场家宴合情合理。将军若不嫌弃，可以陪本王聊聊天，顺便等待宴会布置完成。”

“全凭王爷安排。”雪傲寒做了个请的动作，便和白玉康聊着一些奇闻轶事，消磨时间。

转眼已到傍晚，一切皆已就绪。

这场宫宴看似隆重，但说到底也只有三个人参加，其中一个还因为身体原因，不能饮酒。

皇帝在宴上一改冷漠态度，主动向雪傲寒敬酒，“将军镇守边境多年，劳苦功高，朕先敬你一杯，希望将军能在日后百战百胜，护佑我雪国长盛不衰。”

“臣只是一介武夫，陛下厚望实在愧不敢当，不过臣可以向陛下保证，只要臣还多活一天，就绝不会让外敌踏入雪国半步。”

雪傲寒从位置上起身，双手持酒杯回敬，一口气喝完杯中酒，最后把杯口朝下向皇帝示意一滴不剩。

皇帝难得露出笑意，“有将军如此保证，朕就可以高枕无忧了。”

酒过三巡，白玉康由于身体原因早早离席，皇帝和雪傲寒的客套话也说得差不多了，两人渐渐陷入一种无言的尴尬中。

“朕有些醉了，将军不如陪朕到御花园走走，也好醒醒酒。”皇帝一手扶额，像是真的醉了。

“微臣遵旨。”雪傲寒恭敬应声。

皇帝遣散了宫人，只让雪傲寒一人跟着，这举动让雪傲寒颇为担心，“陛下，臣一人怕是…”

“将军不必多说，让一群人跟着未免太过扫兴，再说将军武功高强，天下没有比将军身边更安全的地方了。”皇帝面色不悦打断道，“还是将军徒有虚名，不能保护朕？”

雪傲寒手心冒出冷汗，不敢反驳，“微臣遵旨。”

两人行至御花园，此刻天色已黑，但花园中前几日的白雪未化，故而不需要烛火，也看得清清楚楚。

雪傲寒根本无心散步，他心弦紧绷，时刻留意着周遭环境。

“雪傲寒，朕要问你一件事。”皇帝突然停下脚步，语气冰冷道。

“陛下请讲，臣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雪傲寒的注意力重新转回皇帝身上，恭敬回应道。

皇帝转过身，眼神冰冷，如杀人利剑，“朕的父皇是你杀的吗？”

雪傲寒闻言立马跪下，“臣…”但他的话还没说完，御花园假山、灌木丛等隐蔽处突然涌出一群黑衣刺客。

他的第一反应就是要护驾，刚想对皇帝说小心，就对上了皇帝那双冰冷的双眼。皇帝对涌出的黑衣刺客毫无反应，仿佛他们都不存在。

那一刻雪傲寒明白了什么，依然跪在皇帝面前，没有任何动作，任凭黑衣刺客把剑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陛下要杀臣，只需一道圣旨便可，何必以身入局，演这一出，就不怕臣临死反扑吗？”雪傲寒摇头苦笑道。

“朕自有万全之策，就不劳你这杀人凶手操心了。回答朕刚刚的问题！”皇帝厉声质问。

“君若不信臣，臣何以侍奉君。”雪傲寒低声喃喃，用眼神询问道：“陛下即已认定臣是凶手，臣的话，您还会信吗？”

皇帝嘲讽道：“你是不敢承认吗？”

“白玉珑！我没有杀先皇！你为何不多信我几分！”雪傲寒突然大声吼道，他虽被黑衣刺客团团围住，犹如笼中困兽，可看向白玉珑的那眼神却一片坦荡赤诚。

白玉珑的心神被这一吼怔住了一瞬，但很快恢复正常，冷冷道：“信你？父皇死的那日，朕亲眼所见，你是最后一个见过他的人，除了你，还有其他人吗？”

“可先皇明明是…”雪傲寒苦笑道，他本想说出真相，却被白玉珑愤怒打断：“住口！父皇乃一代明君，容不得你诋毁！”

雪傲寒双唇颤动，心知到了如今这种状况，他已是百口莫辩，最终眼神黯淡道：“臣无话可说。”

“来人！拿剑过来，朕要亲手杀了他。”白玉珑见雪傲寒不再反驳，只当他是认罪，果断对黑衣刺客命令道。

为首的一名黑衣刺客跪下，劝道：“陛下，这人武功高强，此举不妥。”

“拿剑过来！”白玉珑气急，一把夺过黑衣刺客手中长剑，没有迟疑，直接一剑刺入雪傲寒胸口。

雪傲寒不移不避，任凭长剑刺穿自己的心脏。这一剑不禁让他吃痛皱眉，一抹殷红也从嘴角流出，但他还是用尽最后力气朝白玉珑凄然一笑，笑容当中满是感伤，全无怨恨。

这幅景象不知怎的，让白玉珑心中升起一股愧疚之意，他厌恶这种没来由的感情，果断抽出长剑。

雪傲寒高大的身躯再无力支撑，如断线风筝般摔落地面，临终之际，他喃喃自语：“如此…便算…还清…”

雪国的护国将军没能死在战场上，终是死在了君王的不信任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