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龄父新发的朋友圈赫然映入眼帘——
“这杂耍人这么秀过分了啊！哦是我女儿啊那没事了[呲牙]”
和龄母不一样，龄父很少直接夸龄次什么，在龄次面前也总是喜怒不形于色，闹得龄次经常理解错他心情。
而在龄次看不到的地方，他则完全另一副模样，譬如现在。
得意之色溢于言表。
评论区里有人点赞了跟着惋惜：“可惜那个叫一川的太坑了，不然感觉能赢的。”
“输了就输了。没啥好感觉的。”龄父如是回复。
“下赛季不考虑让希龄换个战队吗？她完全有希望夺冠的！”
“她想怎样就怎样吧，谁说打比赛一定要夺冠了？”
几句话看得龄次嘴角直往上翘，本想说点什么俏皮话附和一下，却听到肚子里咕咕作响。
让大脑在饥饿的情况下工作是不道德的。
深谙此理的龄次关了手机，径往楼下食堂觅食。
《此间之道》官方为选手等定的是五星级酒店，饭点左右时间酒店五楼食堂都有餐食供应。
除了固定的中西餐盒饭外，也有现煮的面条、现烤的肉食、现做的甜点之类。
龄次心情大好后本想吃点刚出炉的大快朵颐，却在点餐时听到食堂里传出的哀嚎——
“他妈离谱啊！那Rain跟我们有仇吧！打我们的时候就一点儿失误不给，打Fly就硬送！真就饭给喂到嘴里啊！他妈现在看Fly的状态百分之九十夺冠了！那他们不就差一个秋季赛就大满贯了！”
因为一直被圈在Rain俱乐部训练的缘故，龄次对这声音并不熟悉，但从声音的内容不难听出是“黎明”的选手在里面吃饭。
于是龄次赶忙改了主意跑到盒饭窗口，胡乱拿了一份中餐盒饭立刻夹着尾巴溜了。
声后的谈话声渐不可闻，不知道是因为距离远了还是因为谈论的人发现了什么。
龄次看了眼自己身上的队服，怀疑他们是不是看到了什么……
于是一顿饭就在脚趾扣地的情况下吃完了。
尴尬的情绪盘桓心头，迫使龄次吃完饭后立刻打开了游戏。
Rain战队群里雅雀无声，没有提晚上训不训练的事儿。
似乎所有人都忘了他们第二天还有一场世界瞩目的比赛要打。
不出所料地，第二天的季殿之争两边打得都很松弛，一副“娱乐第一，季军随意”的样子，完美地展示了什么叫“电子竞技，只争第一”。
五场对局下来，Rain战队斩获最终胜利，成为此次“道境征程赛”的季军。
Rain的队标和金黄的Victory一起亮在赛馆里大大小小的屏幕上，粉丝的呼喊声此起彼伏。
缤纷的光浪与起伏的声浪中，龄次与身旁的队友击掌庆贺，只彼此都垮着的脸表明大家都只在例行公事。
毕竟取得了比赛胜利，谁也不想在这种时候搅对方的兴，尽管大家其实都没有什么兴。
倒是开心果战队那边，虽说输了比赛，但“逃离者”方队友很快涌到“传道者”队友的操作台前，大家七嘴八舌地不知道说了些什么，气氛很快热络起来，然后几个人一起勾肩搭背喜笑颜开地往备战间去了。
他们队服后面那个扬着笑脸的果子队标堪堪落进龄次现在什么也看不见的眼里。
也幸好她没有看见。
对于职业选手而言，最重要的无疑是冠军，第二重要的却不是亚军，而是默契可靠的伙伴和大家都会如约而至的下一场比赛。
这些龄次曾经都有，至于以后还会不会有……
说实话，她很茫然。
可作为季殿之争胜利者之一的她连用来茫然的时间都不多，比赛结束后有主持人邀请胜方部分选手进行赛后采访，龄次虽不在受邀之列，可整个队伍还要在演播厅接受媒体采访，除此之外还有部分队员要接受国外赛事方的采访，这些都结束后也不能闲着——
Rain的粉丝签名会定在这场比赛之后。
除一川以外的所有选手都会在，轮流给排队的粉丝们签名。
龄次并不排斥这样的活动。
虽然她对粉丝并不上心，但她知道，如果没有这些观众，赛事存在的价值和意义都将大打折扣，他们是整个赛事舞台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她由衷感谢他们。
之前垮着的脸也为见他们而扬了起来，一方面是为了不扫他们的兴，另一方面是确实被这些沉浸在胜利中的粉丝情绪感染。
“龄姐今天好帅啊！”
“姐姐好漂亮！真人比上镜好看多了！”
“龄姐加油哇！下次一定捧杯！”
“龄姐下次夺冠的话能不能出个冠军皮的cos呀！”
“龄次我是你的狗！！！汪！”
“哈哈哈哈哈哈哈。”
“哎你敢喊就别跑啊！龄姐这儿刚抬头呢！”
“喂你把龄姐眼泪都笑出来了！”
……
及时擦干了“笑”出来的眼泪，龄次安静又不失礼貌地给所有粉丝弄完了签名。
忙完之后抬头看去，现场仍聚着很多人。
他们有的围在一起交换收集着各自多余和缺少的卡片，有的穿梭在人群里和各个coser合影，有的在线上约定的地点排队领取自己主队的应援物……
无一例外地脸上都洋溢着开心的笑。
看着他们，龄次又领会了一层电竞里她有而一川不曾有的意义——
和大群的人一起因为同一个游戏同一个赛事心心相连的归属和满足。
一川是无法理解这种归属和满足的，他离了官方的镜头就完美地点满了隐身技能，仿佛自己从不属于这个圈子。
所以可能退役于他真的是最好一条路吧，不然留下来也确实可以说是浪费时间。
想通之后，龄次心头一阵快慰。
却听得不远处传来哭嚷声。
“我就要这张啊！要嘛要嘛要嘛！”
是有粉丝想要别人开出的官方限量稀有卡，在吵着找家长要。
粉丝看上去年龄很小，不确定是小学生还是初中生。
《此间之道》赛事确实吸引了一批这样的低龄粉丝，骄纵成性，无理取闹。
似这样只是要卡的还好，之前圈子里甚至还出过极端未成年粉丝拿自杀威胁选手和自己谈恋爱的恶**件。
龄次无奈叹了口气，心下忽然有点理解一川了。
就算他竭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可随着战队的崭露头角，他的粉丝数量仍以可怕的速度增长着。
哪怕是他不出席的签名会，提他名字的声音仍不绝于耳，其中的热情固然令人心暖，但暖阳角落潜伏的阴暗也着实让人胆寒。
这种情况下，一川独善其身保护一下自己好像也无可厚非。
诶对了。这两天来找她签名的粉丝好像几乎没有提一川的？
她陡然觉察到事情的不对劲，还没来得及细究到底怎么回事，就被手机铃声打断思绪。
拿出手机一看——
支付宝到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