选择 第4章 第四章

汴京城里最近出了一桩大事，那便是齐国公府的小公爷和盛家六姑娘的婚事。前一阵子顾家二哥大张旗鼓的扬言要娶盛家嫡女，盛家五姑娘已是定亲，最后又变成另一个“嫡女”盛明兰，而后盛明兰被退婚，当盛明兰成为汴京笑柄的时候，齐国公府又像盛府下聘，大张旗鼓要迎娶盛明兰，一时间汴京城的贵女不知该嘲笑还是该羡慕盛明兰。

齐衡递了拜帖，忐忑不安的进入盛府，拜见了盛老太太，出乎意料的是老太太并未为难他，反而是对他颇为客气，齐衡看向明兰，明兰星眸微敛，面带娇羞，齐衡一想到过了不久明兰就属于自己，内心的欢喜便再也掩饰不住，目光也带了上火热。

盛老太太咳嗽一声，打断了两人的对视，故作疑惑：“小公爷来这儿是？”

齐衡面带笑容：“元若此次前来是想感谢盛老太太愿意成全元若对六妹妹的一片心意。元若之前有负六妹妹，内心愧疚异常，盛老太太是六妹妹最为亲近的人，元若思来想去还是要当面致歉才是。”

“小公爷是个君子，对明兰的心思我也是极为清楚的，日后明兰便交予你了，但愿你对明兰始终如一。”

齐衡连忙点头：“这是自然，六妹妹是我心尖尖上的人，我一定会好好待她的。”

明兰听着两人的对话，脸上越来越热，站起来：“祖母，我去刺绣了！“

齐衡连忙拦住明兰：“六妹妹，如今你我也是有婚约的了，今日随我去个地方可好？“

明兰有些犹疑，看向祖母，盛老太太笑道：“去吧，别再我老太太面前碍眼。”

齐衡带着明兰来到玉清观，站在了明兰生母的牌位前，跪在了软垫上：“我齐衡对天发誓，此生此世六妹妹是我唯一的妻子，我会用我的生命去保护她，爱护她。她在我齐府再也不需要小心翼翼，不需要大智若愚，不需要担惊受怕，不会再被身份所限制，请您放心！”

明兰看着跪在母亲灵位前认真发誓的男人，眼泪再也抑制不住，这么多年来的隐忍，过去的等待仿佛都已经烟消云散。

齐衡站起身回头，却看见泪流满面的明兰，有些惊慌：“六妹妹，我，我是不是说错什么了？”

明兰捂着嘴，摇摇头，泣不成声：“没有，没有，我只是……”

齐衡拿出手帕，递给明兰：“六妹妹，你莫哭了，我心疼！”

明兰接过手帕，擦了擦眼泪，脸上却带上了幸福的笑容：“谢谢你，小公爷！”

“叫我元若！”

“元若哥哥！”

齐衡满意了，眼眸中溢满了温柔：“六妹妹，我到现在都像做梦一样，我终于得偿所愿了！幸好，你还愿意给我一次机会，而幸好我也抓住了这次机会。我一直后悔，之前太张扬，太冲动，害你伤了心，但是我对你的心从未改变过。我不能想象，你彻底离开我嫁给了他人，那个时候我一定是万念俱灰，生不如死。”

明兰含着泪，面带笑容：“我也很庆幸，我回头了。我从前一直活得没有自我，为了小娘的遗言而活，为了盛府的荣誉不敢追逐你，为了盛府的荣誉不得不要嫁给顾二叔，但是我一点也不欢喜。这世上唯独就你一个，令我心生欢喜。长相思兮长相忆，短相思兮无穷极。早知如此绊人心，何如当初莫相识。”

齐衡不由自主想要抱住明兰，却被明兰躲开，明兰嗔道：“元若哥哥，你太心急了！”

齐衡有些羞荏，笑道：“对，不能着急，不能着急。”

齐国公府的齐小公爷与盛家六姑娘的婚礼成为了汴京城里最大的盛世。那日，汴京城十里红妆。马车从街头排到街尾，井然有序，满城的树上都系着无数条红绸带，路旁皆是维持秩序的士兵，涌动的人群络绎不绝，比肩继踵，个个皆伸头探脑去观望这百年难见的婚礼。

齐衡驾着骏马，丰神俊逸，濯濯如月，脸上带着笑容，朝着盛府而去。

盛府，明兰身着盛装，脸上带着憧憬的笑容，跪在祠堂祈福祷告：今朝我嫁，未敢自专，告知神明，万望垂怜，男婚女嫁，理之自然，有吉有庆，夫妇双全，无灾无难，永保百年。

小桃和丹橘对视一眼，都偷偷笑开，小桃促狭的看着站起身的明兰：“姑娘，我还从未见过你今日这样的神情呢！你往日一切尽在掌握的样子都不见了！”

明兰笑骂道：“就你话多。”小桃吐吐舌头，跟着明兰回到了房屋。

不一会儿，前面传来通报：“新姑爷已经入府，请六姑娘去前厅。”

明兰的心脏顿时仿佛要跳出来似的，有些紧张的照照镜子：“我妆容有花吗？首饰都带了吗？我的扇子呢？”

丹橘无奈笑道：“姑娘不要慌，扇子我拿给你，妆没有花，很漂亮，首饰都带好了，姑娘走吧！”

明兰定了定心神，拿起绸扇，挡着脸跟着丹橘和小桃走向前厅。齐衡在前厅焦急的等待，看到明兰进入前厅便迫不及待的迎了上去，却被明兰的装扮迷住了眼，盛装打扮的明兰当真是丽若春梅绽雪，神如秋蕙披霜，两颊融融，霞映澄塘，双目晶晶似明月。

明兰被齐衡直白的目光看得有些不好意思，微微撇开脸颊，小桃见齐衡直愣愣的回不过神，重重的咳嗽一声。齐衡这才回过神，有些不好意思的别过脸，小声道：“时间不早了，我们去拜别吧！”明兰轻轻地点点头。

说罢，带着明兰走向主位，接过下人递过来的茶盏，躬身递与盛纮：“小婿请岳父大人喝茶！”

盛纮接过茶盏，喝了一口：“望日后守望相助，和睦共守！”

齐衡又接过茶盏递与王若弗，道：“岳母大人，请喝茶！”

王若弗也接过茶盏，喝了一口，对明兰道：“你以后要贤良淑德，恭谨孝顺。”明兰应诺后，齐衡才带着明兰往外走。

盛老太太再也忍不住了，起身抓住明兰，哭着说道：“明丫头，你要好好的……”

明兰见平日疼宠自己的盛老太太抑制不住的啜泣，扶住盛老太太，眼泪也落了下来：“祖母……”

齐衡看向盛老太太：“祖母放心，我一定会好好待六妹妹的。”

盛老太太点头，松开手，看着明兰离去的背影不断抹泪。

明兰坐在婚床上，昏暗的新房内绣花的绸缎被面上居然铺着红枣、花生、桂圆、莲子，寓“早生贵子”之意，竟铺成了一圈圈的心形。她有些紧张的举着绸扇，丹橘问道：“姑娘可要吃些东西？”

明兰摇摇头：“我紧张，吃不下……”

齐衡好不容易摆脱了不断灌他酒的宾客们，被小厮搀扶着进入新房。齐衡进屋后，下人们便都退下了，他慢慢走向床边，看着坐在床边的倩影，伸手拉下挡住明兰脸的扇面，明兰巧笑嫣兮，让齐衡微微有些失神。

明兰开口，呵气如兰：“官人？“

齐衡有些迟钝的摇摇头：“莫要叫我官人，不亲切，叫我元若！“

明兰起身扶住齐衡：“元若哥哥莫不是醉了？“

齐衡傻兮兮的拉住明兰的手：“没有喝醉，我终于把六妹妹娶回家了！我心里欢喜地很。六妹妹，我能抱你一下吗？“

明兰有些娇羞，却仍是点了点头，齐衡一把将明兰搂入怀中：“从今以后，六妹妹就是我的了，只能是我的了！对了，我有东西要给你！“说罢，稍稍退后，从怀中摸出一块千层糕，递给明兰：”六妹妹，这是你爱吃的千层糕，我猜你饿了，快趁热吃！“

明兰接过千层糕，千层糕一直被捂在怀里，有些温度，撕了一片放在嘴里，甜丝丝的，从嘴里甜进心里。

齐衡见明兰吃着千层糕，心里满足极了，趁着明兰吃千层糕的时候，又转身，跌跌撞撞的翻箱子，明兰有些好奇的看着他：“元若哥哥，你在找什么？“

齐衡翻出用上好的沉香木做成的盒子，小心翼翼的捧到明兰面前：“六妹妹，你还记得这个吗？“

明兰看着这个棕色的盒子，有些失神：“彩泥娃娃！“

齐衡点点头，有些笨拙的打开盒子：“我一直珍藏着，希望哪一天能再送给你，你……还要吗？“

明兰接过盒子，抚摸着彩泥娃娃：“自然是要的，这是元若哥哥送给我的！“

齐衡见明兰手下，脸上带着灿烂的笑容：“收下就好，收下就好！“然后，定定的看着明兰，伸手抚摸上她的面颊：”六妹妹，我们……“

明兰忍着羞怯，将盒子小心掩上，放在床尾，这才抓住齐衡的手，含情脉脉：“元若哥哥……“

齐衡慢慢抱住明兰，吻了上去……

一夜颠鸾倒凤，耳鬓厮磨。

齐衡醒来的时候，看着在自己怀中睡得香甜的明兰，温柔的笑了，俯身亲了亲明兰的唇，便听到屋外丹橘的声音：“姑娘，该起了！“

明兰动了动，才慢慢睁开眼，便看见齐衡言笑晏晏的看着自己，顿时脸红了，连忙做起来：“嘶——“

齐衡连忙做起来，揽住明兰，紧张的问：“六妹妹怎么了？”

明兰嗔怪的看了齐衡一眼，红着脸说：“你昨晚太激动了……”

齐衡也红了脸，亲了亲明兰的脸颊：“抱歉六妹妹，你能起来吗？我去跟母亲说一声，明日再去请安吧！”

明兰连忙拉住齐衡：“元若哥哥我没事儿，新婚第一天，不去请安说不过去，我们快起来洗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