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们都去死吧。”暴怒而起的刘艳指甲黑紫,露出狰狞的獠牙要将所有人吞吃入腹。
它速度如同鬼魅,喉咙发出嘶鸣的声音,猩红流着黑色粘稠液体的舌头飞速变长,那模样比任何恐怖电影中还要再惊悚一万倍。
“啊啊啊——”
大概是忘了之前令自己忌惮的存在,直到自己被毁灭的那刻,它的脸上还充满着茫然,像是不明白自己胸前为何破了一个洞,源源不断的阴气流逝,眨眼间裂成了碎片。
这种低等煞鬼的智商依旧不堪回首。
刘云舒淡淡收回自己的鞭子,飘然站立的她眼睛平淡无波,只看向韶思辰时微微一皱。
“剑呢?”
韶思辰还没从刚才的惊吓中回过神来,面色茫然。
“阿姨,在这里。”李昊想到了指了指手。
韶思辰小手将木剑握得极紧,即使刚才最危险的时候也没想过把它丢掉。
“既然不用,有又能怎样?”她是高估了这孩子,之前以为他哪怕赶不上大徒弟,但智商好歹差不多,谁知道反应这般差劲,遇到危险又该把自己置身于何种危险境地下。
教导之事必须提上行程了。
她第一次诧异带孩子之艰辛,但面上依旧维持着自己国师的倔强,令韶思辰以前从未说过的委屈爆发出来,想到她刚才护他在身后的温情,他终于忍不住了,“我又不知道,哇哇——”
刘云舒:……
难道她说了很过分的话。
“喂……你别哭啊。”刘云舒声音缥缈无助,她最怕人哭了,但她一开口激发了大儿子哭泣的冲动。
刘云舒头大了三分,而且你哭就算了,拉她衣服做什么?
三个徒弟各顶个的早慧,她还真缺乏处理这种事情的经验,试探的拍拍安抚他。
韶思辰屁股瞬间和大地来了个亲密接触,婆娑的眼睛惊呆了。
抱歉,她忘了收回力道了。
她抿抿唇咳嗽一声抱起他走人,顺便叫上了小胖子。
等她检查完韶思辰的身体确认他无事,心中稍稍送快下。
此刻,韶思辰已经平静下来,然而他不想承认之前哭成那样的是他,因此鸵鸟似的撇着脸不理她,直到她掉头离开才慌了起来。
刘云舒侧脸看他,韶思辰眉头紧紧皱着,别扭道:“你……李昊的妈妈是?”
小胖子双拳紧握,忐忑的等着她回答。
“没错。”
“那白天出现的那个阿姨是……?”尽管很不可思议,但韶思辰还是替李昊开口。
“白衣女,一种死于极阴之地因执念不灭而长存于世的鬼魅。”
“那我妈妈还活着吗?”李昊眼中含有一丝期待,又害怕自己只是奢望。
“算是。”刘云舒一语给了李昊无尽的期盼。
“我妈妈在哪里?我好想见见她。”之前尽管伤心妈妈的转变但他从未想过那不是他的妈妈。
结果在那个鬼住在他们家冒充妈妈身份的时候,妈妈却不知道在哪里受苦,只能以托梦的方式和他见面,可他在梦里对她却那么害怕。
他的眼泪明显和他的体重成正比,哗啦啦的眼泪潸然而下,以母子情牵绊的至亲血缘总算还是有了团聚的时刻。
“昊昊,昊昊。”空气瞬间凝结,屋内覆盖上一层冰渣慢慢凝成雪花的模样,一个黑色的身影隐隐浮现,依旧是肥胖的身躯,没有眼睛的她看起来依旧悲伤,望着李昊弥漫着愧疚的气息~2。
“妈、妈妈?你是我妈妈吗?”
呜呜——
如泣如诉的呜咽声回荡在这个寒窖,诉说着自己的不甘和委屈。
本来她可以一直陪在孩子身边的,如果不去枫林小学报道的话。
自小时候她就听说自己八字轻,小时候就被鬼上身过,但她从来不信,直到那天,她记得清清楚楚。
当时枫林小学招募新生,她不想让孩子输在起跑线上,便跟他爸商量下报了名,当天送他报道。
和儿子刚到枫林小学的时候,他们满心的喜悦,她带着孩子随着那些家长四处闲逛,站在钟楼旁望南方那片郁郁葱葱的树林时,她本不打算去的,可突然身体就像是不听使唤了似的直直走了过去,等她再次清醒自己已经成了这个模样,这还不是最可怕的,她看到那个怪物穿上她的皮伪装成她带走了她的儿子。
畏惧此刻自己的那样,同样害怕儿子受到伤害,那段时间的黑暗无助就像是几日未觅食的食人蚁般啃噬着她残破不堪的身躯。
“阿姨,我想和妈妈在一起,把我的寿命分给妈妈好不好。”
刘艳疯狂摇摆着头,双手合十求刘云舒不要答应。
刘云舒轻轻一甩,跳绳柔软地绕着她的小腹打圈,就像是个绳子状的腰带,她语气平常,“人死如灯灭,即使年小,你们也该知道这个道理。”
若是所有的人都能因感情而使阴阳相隔成了笑话,那阴阳秩序也乱了。
“难道真的没有办法吗?”韶思辰喃喃。
刘云舒没说话,此刻天亮了,第一道霞光照射至富丽堂皇精妙绝伦的别墅,一倒冷淡的背影朝着某个地方走去。
经历了一晚冷风攻击的佣人们此起彼伏打起了喷嚏。
“昨晚是降温了吗?可冻死我了。”
“我也是,我差点没被冻成冰块。”
“不应该啊,这季节还能冷成这样。”
众人喋喋不休,然而看到好些门上刺啦的印子,昨晚的冷风来袭都没啥大不了的了。
他们人心惶惶、议论纷纷的。
“啊啊啊,鬼啊有鬼——”鬼哭狼嚎跑出别墅的不是张琪悦又是谁,要是知道会遇到昨晚的事儿,她宁愿从来没来过这个地方,直到坐上车她青色的脸憔悴的不成样子,牙齿打颤的叫着,“太可怕了,太可怕了,我再也不要来了。”
因为监控坏掉了,因此昨晚发生的一切都无从知晓,但工作还得继续,人渐渐忙碌起来。
特别是别墅的木工,以往清闲的要命,此刻却成了香饽饽,到处需要他大显身手。
清晨的餐桌上,韶雨晴乖乖坐着吃食物,他们已经很少这样一起吃饭了,只是对面是表情奇怪的哥哥,左边是云淡风轻夹菜的妈妈,她不由觉得昨晚是不是发生了什么。
然而不管她怎么问,韶思辰的嘴巴蚌壳一样闭的紧紧的。
如果不是亲眼见到,谁会相信有那种事情,而且害怕妹妹受到惊吓,他自然不肯开口。
坐上各自的车,刘云舒单独叫住了韶思辰安排任务。
“这个拿着。”韶思辰接过那个只在寺庙见过的黄纸团子,只愣了下便收下点头。
若是旁人听到的话,恐怕会惊恐地看着这对母子,真是一个敢说,一个敢做。
对于安排这任务,刘云舒觉得平常,谁让她向来就没见过正常的孩子,各个都厉害的很,就算韶思辰没有她徒弟同龄时的杀伐果断,可智商上是绝对不差的。
更何况经过了昨晚的风雨洗礼,想必他已经可以知道自己要面对什么了,既然他不觉得勉强,她自然不觉得过分。
房间内,刘云舒渐渐熟练现代技术,她并没有查看启国的任何资料,而是以一种恐怖的速度熟悉这个时代所有的一切。
庄生梦蝶,千年时光匆匆,科技的发达使以往盛行一时的玄学也无法比拟,有些科技甚至可以轻松得到玄学术法的效果深知远超,这不得不说是一种新奇的体验。
一切新奇或许都赶不上她有了老公和三个孩子的“惊喜”大,她的指尖飞速变幻,刚来时还能掐算准确的韶家众人的命格此时一点也掐算不出来。
这就是玄门中人的无可奈何。
不管你愿不愿意,只要和他人产生亲密关系就失去了探知那人命运的法门。
大道至公,以此平衡。
她倒是没觉得多大诧异,施然走过一张照片前再次掐指。
“果然呐。”刘云舒倒没有意外,不过是应有的道义而已,更何况那人还是三个孩子的父亲。
然而她算不出他的方位,但一息尚存证明他还在人间。
这便足够了。
不然她还真没想好这么面对自己这位夫君,而且还是曾见过自己老婆和他人幽会的老公。
想想已是绝望。
“咿呀咿呀……”
刘云舒悄然无声走到床边,“倒是忘了你这个小家伙了。”
终于还算熟练的给他喂了奶,她靠在贵妃椅上百无聊赖拍着爬来爬去的小儿子的后背,还没有大名的小家伙好似一接触就知道谁是自己的妈妈,对着她说不出的亲切。
倒是令她很快适应这个身份。
惬意地揉揉他的小肚子,“小家伙,你哥哥能完成我的任务吗?”
小家伙突然裂开嘴吧巴,露出粉嫩的牙床,刚冒出来的两个小牙像个小米粒,此刻冲她无齿地冲她笑着。
仿佛已经回答了她。
这边母子的温情此刻却阻挡不住外边的惊涛骇浪
“柳云舒呐,把她给我叫出来。”
刘云舒挑眉,刚走一个又来一个。
等到门猛然被打开,两边的人总算照了个面。
她竟然还敢来?
实在勇气可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