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利下山后,战传说隐身于山脚下的一片灌木之后,窥视着卜城人马。xiaoxiaocom
但见夜色下,隐约可见方圆五里之内扎着大大小小营帐约有上百个,营帐是依战斗队形排列而成,中央三座最大的营帐显然是中军所在,一切号令由此传出。而其它各营帐则环绕中军排列成六花瓣形,彼此间相距百十步左右,每个营帐外二十步一哨。在各营帐之间又有流动警戒之人,携旗鼓信号。最后,在整个营地的最外围又有几队骑士穿梭巡察,看样子整个营地的人马总数应在五千人以上。但此时偌大的营地中除了巡察骑士的马蹄声以及偶尔响起的口令声外,竟是十分肃静,就连在营帐外燃起篝火围坐的人也是身携兵刃,井然有序,与方才战传说在驰道上所见到的情形截然不同。
战传说虽然不谙兵术,却也能感受到如此扎营可谓是滴水不漏,来自任何一个方向的袭击都难以形成明显的冲击,卜城人马定可在最短的时间内进行有效有序的抵抗!
这让战传说暗暗吃惊。
他的惊讶一方面是因为他看出卜城的统兵者绝不简单!坐忘城与此人对抗,压力更大;另一方面则是因为这里的防范如此严密,与驰道行进时的毫不设防形成了一个鲜明的对比,而这种截然不同的局面却同样是出现在卜城人马的身上,这不能不让人感到意外。
战传说隐隐觉得这其中必有玄机,但要看破其中玄机,却非战传说所能做到。他悄然隐伏在暗处暗自苦恼,虽然如今他的武道修为已至绝高境界,但此时想要在这千军万马中探得卜城人马的虚实及战略意图,却让他大有无处下手之感,徒负一身武道修为也无济于事。
焦虑中,原先被他忽略了的饥饿感竟也爬上心头,他记起自到“无言渡”之后,折腾了大半天都粒米未进,而随身带着的干粮却都在坐骑上。
偏偏这时候从营地那边又飘来阵阵香气,大概是卜城人开始用餐了。
战传说忍不住咽了一口口水,强迫自己集中精神,搜肠刮肚地思索计策。
就在他思索着是偷偷俘虏卜城人盘问还是寻机潜进中军这两者之间犹豫不决时,忽见卜城大营的西北角突有火光冲天而起,随即警号四起!战传说不由大吃一惊,心道:“难道有人抢在我之前动手了?欲借纵火引起混乱的机会有所图谋?”
这场大火的确吸引了卜城人马的注意力,借着火光的映照,战传说看到近处也有人向西北角飞奔而去。
战传说想到无论是否有他人纵火作乱,至少这对自己来说是一个机会,不可不加以利用。思及此处,他正待有所行动时,猛然间发现就在与自己相距不过百步的地方有一团黑影闪现,且是向自己这边而来,黑影所在的位置已在卜城人警戒范围之外。
战传说颇为纳闷,不知这黑影怎么可能突然毫无征兆地进入自己的视野。乍一看,那不像是人影,因为在这种场合,不会出现那么矮的人,但当战传说定神细看时,却发现那的确是一个人影,只是有意躬低身子,有时甚至是伏地前行罢了。
“他一定不是卜城的人!”战传说看清黑影是一个向自己这边悄然潜来的人的身影时,心里闪过第一个念头:“莫非西北角的大火就与此人有关?”
心念甫起,倏闻“嗖嗖嗖……”一阵箭矢破空声突然响起,十几点火光在夜空中划过一道道弧线后,相继落在了那黑影的四周,顿时形成了一个将黑影包围其中的火圈。
原来方才射出的皆是浸有极具燃烧性的燃油火箭。
战传说这时可以将那黑影完全看清了。
出乎他意料的是此人装束与他在驰道上见到的卜城人马完全相同,十几支突然飞至的燃烧的箭矢显然让此人吓了一跳,本能地站直了身躯,这是一个有些削瘦的中年男子。
未等这中年男子做出更多的反应,在他的身后突然出现了十几个人影,就像是从地底下倏然出现的幽灵一般,显得有些突兀。十数人迅速纠集成大半个包围圈,向中年男子包抄而至,其中一人大喝道:“乌统领还是请留步吧!”
话中虽有一个“请”字,但语气却近乎喝斥。
削瘦的中年男子先是以极快的速度向战传说这边疾冲过来,但只冲出十余步,又是“嗖嗖嗖……”一阵箭矢破空声响起,十几道火光划空而过,齐齐落在中年男子身前十步远的地方,犹如一堵小小的火墙,虽然它并不能直接阻挡人,但其威慑作用是不言而喻的,如果这些火箭是直接射向中年男子,恐怕他早已成了一只刺猬了。
中年男子的身形戛然而止,并缓缓转过身子,正面迎向追击他的人。
身影闪动,顷刻间中年男子已在十余人的包围之中。
只听得中年男子道:“单尉不问清红皂白,以箭矢相向,未免欺人太甚!”
战传说听出这些人皆属卜城,若卜城军制与坐忘城相似,那么在这些人当中至少有两人地位相当高。这削瘦的中年男子被称作“乌统领”,也许其地位与昆吾、慎独相近,而被称作“单尉”者的地位与坐忘城四大尉将相仿。
“没想到卜城内部竟然不和,相较之下,坐忘城上下一心,在士气方面倒占了优势。”战传说心中暗自寻思着。
单尉冷笑一声:“你为何独自一人离开大营?嘿嘿……其原因恐怕说不清吧?”
中年男子镇定地道:“方才我见一人向这边飞窜而来,便怀疑会不会是与大营西北角失火有关,因为时间紧迫,不容我告知他人,独自一人紧追而来,没想到却被你无端拦阻,让那人从容脱身而去。若此人真的是纵火者,那单尉在城主面前恐怕无法开脱罪责了!”
此人明明在说谎,其言语却如此镇定自若,让战传说为之一愕!他有些不安地忖道:“若那些人信了他的话,而进山搜查,那自己恐怕就要暴露了,到时岂非要弄假成真,被当作就是纵火者?虽然他们未必困得住我,但届时却也不可能有机会窥探大营虚实了……”
心中转念间,只听得单尉哈哈一笑,不屑地道:“乌代,你见风使舵应付自如的功夫的确让人佩服!不过,若是我告诉你那大火其实是城主的有意安排,你又作如何想?”
战传说又是一震!
“你竟抵毁城主,真是胆大包天!”中年男子乌代喝道。但连战传说都听出他说这话时已完全没有了原先的从容,而显得色厉内茬。
“城主早就怀疑你与千岛盟有染,只是一直没有真凭实据而已。此次我卜城出动万余人马,却号称三万,千岛盟闻讯必会以为卜城城中空虚。他们一直贼心不死,定会以为这是千载难逢的机会,十有**会乘机攻袭卜城,而且在时间上只会早不会迟,因为千岛盟要抢在卜城与坐忘城一战结束之前行动。为求快速,千岛盟的准备必然不够充分,而事实上我卜城亦并非如他们想象的那样十分空虚,到时他们将非但一无所获,而且必会遭受致命打击!你乃暗中效命千岛盟的内奸,自是恨不得马上把真相告之千岛盟!但城主早已做了布署,你的身边始终有人相伴,根本没有机会脱身,直到今日,城主估计千岛盟大概已启程进发卜城了,他才设下计谋让你主动暴露。城主神机妙算,果不出他所料,你一见大营起火,就立即悄然离营……嘿嘿,早在卜城,城主就可以取你的性命,但当时若杀了你,恐怕会引起千岛盟的怀疑,所以才让你苟活至今日!”
战传说在暗处把方才发生的一切看得明明白白,他不曾料到那场大火竟是卜城城主下令烧的,期间的扑朔迷离让战传说大为咋舌。
而此事居然还牵涉千岛盟,更是让他吃惊不已。
这也让他不得不重新审视卜城与坐忘城之间迫在眉睫的一战,原来,这一战的后果不仅仅是成百上千的人员伤亡,而且还关系着整个乐土的安危。
若单尉所言属实,那么卜城城主也可谓是一个足智多谋且能顾全大局的人物,战传说在下意识中对卜城城主有了莫名的好感。
当然,这只是一种本能的好感,事实上战传说除了曾听说过卜城城主有个奇特的名字——落木四之外,对其它就是一无所知了。
本来战传说对卜城的内讧还有事不关己、幸灾乐祸的心理,现在却已截然不同,他迫切想知道有关千岛盟内奸的事是真是假。
只听得那被围在当中的中年男子乌代苦笑一声,道:“这只是因为我平时与二城主走得太近,城主心生不满,想借机除去我罢了。单尉,无论如何,我乌代也自知是乐土人,怎会与千岛盟有染?退一万步来说,千岛盟不过弹丸之地,远不如乐土繁华锦绣,能给予我什么好处,值得我为他们卖命?城主与二城主不和,我等身处夹缝中,迟早会有灾祸……”
话音未了,忽然被一个生硬而冰冷的声音打断了:“你本还有活命的机会的,可你不该有辱我千岛盟!”
说话者赫然不是战传说眼前的任何一个人!
战传说脑中“嗡”地一声,只觉有热血上涌,心中飞速闪念:“此事竟真的与千岛盟有关,甚至他们的人已在左近……”
“呛啷”!兵刃脱鞘声响成一片,寒刃闪烁如秋水。
那面目削瘦的中年男子乌代则以扭曲变形的声音大声呼叫道:“大盟司救小的一命!”
战传说心中暗叹一声,忖道:“此人真是罪该万死!”
一道人影如巨鹏般以快不可言的速度掠过苍凉的夜空,无声无息地落在了与卜城人马相距数丈远的地方,背向战传说这边而立。
战传说由此人的身法窥出其修为已高至不可思议之境,心头一凛,忙将自己的呼吸调至又细又匀。
此神秘人物出现后,本是围在中年男子乌代南侧的几个人就是背向着此人了,显然众人对此人也是极为忌惮,不得不撤开包围圈,正面迎着那神秘人物。
此神秘人物身材并不高,甚至比场中所有人都要矮上少许,袍袖无比宽大,但自他周身所透发出的霸杀气势却让人根本不会感到他身材的矮小,相反,感受到的是居下临上的凛冽威压!
强大无匹的气势充斥了天地间的每一寸空间。
月淡星稀,秋风萧瑟。
战传说的心头忽然泛起一丝寒意。
甚至,他感到自己的心跳时快时慢,无形无质不可捉摸的威压使他心中无比郁闷,几乎忍不住要大声呼叫。
这让战传说惊骇不已!
就算是面对灵使这等级别的高手,战传说也没有这样的感觉。
难道,眼前此人,其武学修为竟比灵使更为可怕?!
乌代像是突然变成了另外一个人,他大声道:“你们说得不错,我乌代的确一直暗中效命于千岛盟,你们若以为凭借雕虫小技就可以改变最终被千岛盟征服的命运的话,就大错特错了。今日,要断送性命的将是你们而不是我乌代!”
此人的厚颜无耻让战传说大开眼界,他这才明白当一个人出卖了自己的灵魂之后,就再没有什么话不能说,没有什么事不敢做了。
对于乌代的叫嚣,谁也没有说话。
十八名卜城人如此。
那神秘人物亦是如此。
而这时大营那边已有更多的人向这边赶来,其中包括一队巡察的骑士。与此同时,西北角的大火早已扑灭,显然,大营那边并未知道这边的局势已发生了变化,还以为一切都在计划之中。
乌代忽然从双方的沉默中感到一股不祥的气息,他猛地转身,以极为复杂的神情面对神秘人。
“只要是为千岛盟效命的,就算是一条狗,本大盟司也不会让它死在外人手中,但狗不该对着主人嘶叫,哪怕是在背地里也不行!千岛盟是天照神的子民,天照神是至高无上的神,他的子民与他一样,可以接受任何挑战,却不能忍受任何污辱!你为了保全微不足道的性命,竟污辱千岛盟,我不能不以天照神的名义,宣判你的死罪!”
虽然光线黯淡,但战传说仍是能感知乌代极度的绝望与惊怖,甚至于他的身子在那一刹那似乎都小了一圈。
无形无质、不可捉摸的肃杀之气突然弥漫开来。
虽然无形无质,但每个人都能清晰无比地感受到,它轻而易举地渗入了每一个人的灵魂中。
“不——”
乌代的尖叫声十分突兀,就像是一把钝刀生生划破夜的沉寂:“大盟司,你不能杀我!小的还有许多关于卜城的秘密要禀报大盟司……”
他的双膝一屈,身子猛地向前倾倒,竟像是向大盟司跪地求饶。
但,就在双膝即将着地的那一刹那,乌代右手寒光一闪,已多出了一把弯刀,森寒刃芒如水银泻地般向大盟司下盘奔泻而去,攻势突如其来,而且绝对的快捷无伦!以他的刀法,与其“统领”身分可谓是相得益彰,却偏偏自甘沦落,让人扼腕慨叹。
战传说心中叹道:“白白辜负了一身好刀法……”
乌代乃完全绝望后所做的最后一搏,他清楚地知道自己与大盟司之间的差距,所以在出其不意发起袭击时,竟不顾自己后背空门大露,一心只求能重创大盟司。
显然,他亦自知绝对胜不了大盟司,但他对大盟司将他无情抛弃之恨,远甚于对卜城人的怨愤,在知道自己已必死无疑的情况下,他竟欲以性命为代价,只求能重伤大盟司。
大盟司身形未移,宽大得不成比例的袍袖倏然扬起,如乌云般卷向乌代,声势骇人!
乌代连人带刀皆隐没于这片“乌云”之中。
惊心动魄的兵器断折声、骨骼碎裂声骤然响起,让人毛骨悚然。
袍袖再扬之时,一团黑影被高高抛起,升至最高点后,复又无力地坠落,“噗……”地一声闷响,坠落地上,无声无息。
这时,更多的卜城人马已执火把赶至,恰好见到了这一幕。
火把映照下,赫然可见那黑影竟是乌代的尸体!只是他的整个身躯已完全变形,就像是被大力生生震碎了全身的骨骼后再将他全力挤压,此时已无从分辨他的四肢头颅,也说不清他身上有多少伤口,因为尸体的每一个部分都在流血,不少关节处露出森森白骨,而弯刀已断成数十块碎片,深深地扎入尸体中。
乌代死状如此可怖,让众卜城战士齐齐倒吸了一口冷气,他们无不是身经百战者,早已见惯了血腥与死亡,但此刻仍是难免有心惊肉跳之感。
被称作“单尉”的正是卜城双尉之一。卜城并非与坐忘城一样设有南北东西四尉,而仅设双尉,其职责与坐忘城四尉倒大致相同,不过因为仅有双尉,其权力范围无形中就比坐忘城四尉扩大了。
单问形貌文弱,年三旬六七,纵是兵发坐忘城,他仍是不改平时喜好,着一袭轻装,显得温文尔雅,颇有谦谦君子之风。
但熟悉卜城的人都知道,事实上单问乃卜城铁腕人物,行事一向雷厉风行,刚毅果决,事无巨细,皆能处理得稳妥得当,乃卜城城主落木四最为倚重的心腹大将。
而惨死的乌代并非如战传说所想象的那样是落木四众侍卫的统领,而是卜城快马营的统领。这些年来,乐土战事最多的就是卜城,为了应付瞬间万变的战局,卜城城主落木四特意组建了专事收集、传递敌情的快马营,其行动之迅速非其他人马可比,但战斗力相对薄弱,而且常常因战势所需而分散快马营的力量。
单问与千岛盟对阵多年,如何不知大盟司在千岛盟中的地位是仅次于盟皇的第二号人物?但大盟司往日一直深居千岛盟内,极少抛头露面,单问也仅是久闻其名,而不曾相遇。没想到这次连大盟司也被惊动了,在远离千岛盟千里之外的乐土现身。
单问明知来者不善,却仍一拱手道:“大盟司乃千岛盟尊者,为何不自顾身分,出现在这荒山野岭中?”
一番话似褒实讽,暗藏锋机。
大盟司傲然一笑,道:“乐土本就属于天照神及天照神的子民,本大盟司乃天照大神心灵之子,涉足乐土,只是先其他千万天照神子民一步故地重游而已。”
单问哈哈一笑,道:“好一个心灵之子!单某早就听说过千岛盟盟皇一心图谋乐土,野心勃勃,但却并非千岛盟中对此事最为热衷者,千岛盟最乐此不疲者就是所谓的天照神心灵之子大盟司,今日看来,果然不虚!”
“难道你竟怀疑天照神的子民是遵循大神旨意,光复乐土?”大盟司的语气生硬而冷峻。
单问摇了摇头,正色道:“单某从来就不是怀疑这一点,而是绝——不——相——信!”
大盟司的眼神深处有精光倏闪!
随即他的嘴角处浮现出一抹毫无暖意而只会让人感到心寒的笑意:“一个将死之人,他信或是不信,都是轻如鸿毛,微不足道。”
狂傲至目中无人的霸杀气势在言语中显露无遗。
单问脸上没有丝毫愤怒之色,而是变得凝重之极!此时的愤怒毫无益处,反而会让自己分神,而面对大盟司这样的高手,任何分神所带来的都将是致命的后果!
单问之所以能成为卜城的中流砥柱,实非偶然,如此稳健的心境,并非人人都能达到。
他的一个并不明显的手势立即让其余的卜城战士心领神会,迅速后撤出一段距离。其中随单问一起追逐乌代的十二人乃卜城战士中一等好手,而且人人箭法精湛,追随单问立下了无数汗马功劳。退开之后,这十二人如往日一样,予单问以最直接的支持,在外围形成了第一层包围圈。同时,早有人将千岛盟大盟司闯营的消息飞报大营。
扑灭西北角的大火后,大营本已恢复肃静,得悉此讯,大营中号角声再起,一时间营中燃起无数火把,将整个大营照得亮如白昼。但卜城战士并未贸然出击,而是严加防守,大营东、北、南三个方向同时出现一列列持盾战士,数以百计的持盾战士紧密无间地组成了一道捍卫大营的坚固防线。久经沙场的卜城战士将盾的形状进行了一次又一次的改进,最终形成了今日这种乐土独一无二的神行破敌盾。神行破敌盾以坚铁铸成,中部有凸背棱,这样在承受重兵器打击时可以消解部分力道,与寻常长方形铁盾最大的不同之处在于神行破敌盾的下端一尺高部位处呈内凹的梯形,这样就减轻了铁盾的重量,更利于实战。而敌方的攻击对于地面以下一尺左右的高度是不会有任何有效的攻击的,只要盾的总高度不变,其防御能力相去无几。
仅仅由神行破敌盾便可以看出卜城战士的确是富有实战经验的。
在持盾战士后面,是两倍于持盾战士的持矛战士,所持之矛为短矛,主要用于投掷而非近身搏杀,由于卜城人将短矛矛头打制得短而尖,其穿刺力便更接近枪了。
不知为何,大营在东、北、南三个方向都严阵以待之际,偏偏正对着坐忘城的西向却未加防范,其中原委,实是难以捉摸。
对卜城大营的兴师动众,千岛盟大盟司流露出不屑的神情,他以十分奇特的手势自腰间缓缓抽出一件兵器。
当兵器独有的寒芒闪掣着众人的视线时,众人都有些意外,在此之前,谁也没有看出大盟司佩有兵刃,也许是因为他过于宽大的衣袍的遮掩之故。
他的手中是一把略带弧度的刀,从形状上看,与千岛盟最常见的刀没有什么区别,只是由刀身透发的凌厉杀机使刀身似乎平添了让人难以正视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