悬若日月 第28章 求请饶恕

执刑的弟子止了动作，大殿上几人的目光纷纷向素月投去。她蹲在玄音身侧，手臂挡在玄音臀上，替她挡下惩罚，白衣也遮去了她身后的狼狈。大殿中了一瞬间静谧了下来。

“掌门仙君，是我谆教无方，是我管束不严，是我大意疏忽，受罚之人应是我，玄音她尚且年幼，修为浅薄，尚未经世，日后我定严加教导，给我些时日，我会将烧毁的书籍一一复还，还请掌门仙君饶恕她这一次。”素月轻柔的恳求之声响彻整个大殿。

宁珩看着已然低头恳求他的素月，不必为此事纠缠不舍，倒显得他不近人情。

“六个月，六个月之内，若是能将所毁书籍全部复还，此事便就此作罢。”

“好。”素月即刻应道。

玄音身后疼得近乎麻木，恍恍惚惚地听着素月的话声，心下百感交集，素月似乎是她唯一可以依赖的人。

素月上手搭上了她的肩，欲将她扶起。

“玄音，我扶着你慢慢起身，我带你回去。”素月在玄音耳畔轻唤道，难以压抑她的心疼与忧心。

“嗯。”玄音虚弱无力地应了一声。

玄音的双腿根本无法动弹，她只得借着素月的搀扶，忍着疼痛缓缓撑起身子。

宁禾见状也捉步走近，扶着玄音起身。

待玄音立起了身子，实在是无法行走一步，她耷拉着眼睑，紧蹙着眉头，朱唇干裂，额头上满是汗珠，强忍疼痛，虚弱无力。

素月瞧着她病弱无助的模样，心如绞割，锥心刺骨，她宁可承受着一切的人是她。

素月微弯腰身，臂弯绕过玄音膝下，缓缓将她横抱在怀。

素月的动作虽是轻缓，只是双腿的弯曲，依旧撕拉着玄音臀上的伤口，痛意忽地一下袭来，玄音轻喃了一声：“啊……”

玄音下意识地便抬手扶上素月的肩膀，年仅十二岁的少女，身量又比她矮了一个头多，彼时的素月抱起她还是较于轻松一些。

素月不再顾忌其他，抱着玄音走出大殿。御剑而起，飞向玉清。

玄音此刻身子无处不在发疼，可是她心底是暖的。她全然安心地躺在了素月的怀中，将头靠在了素月的身上。

只是忽地一下，她贴在了素月的……

好软……

玄音一时失了神，抬眸瞧了一眼素月，她好似并未察觉，也未介意。

玄音便不再顾忌，安心贴着素月，合上了双眼。

待回到了玉清峰，素月一刻也不曾停下，便奔寝殿而去。

“玄音，醒醒。”素月轻唤。

玄音缓缓睁眼，她并未入睡，伤口发疼，令她根本无法入睡。

素月缓缓将她放下，又搀扶着她在床塌上趴下。

自元翎峰至玉清峰，素月一路抱着玄音，现下的手臂酸疼无力，只是瞧着玄音眉头紧蹙，面露愁容的虚弱模样，她一刻也不愿耽误。

素月又匆匆拿来了治伤的药粉，水盆与棉布，立在床塌一侧，又为玄音腿去了鞋袜。拽着玄音系在腰间的衣角，缓缓腿去她的衣裤。

伤口随之被撕扯，玄音不忍疼痛，唤出了声：“啊…”

素月蹙着眉头，不愿看她受苦受罪，却又无能为力。

“忍一忍，一会儿就不疼了。”素月柔声安慰她。

待素月腿去她的衣物，看着血肉模糊的臀部，她拿起蘸上清水的棉布擦去不在伤口上的淤血。

“玄音要上药了，可能会有些疼，若是忍不住便叫出来，这里没有旁人。”素月换下一块棉布，替擦拭着脸颊与额角的汗珠。

“嗯。”玄音应了一声。

素月曲指打开了药罐，将药粉迅速地撒在了伤口上。

疼痛倏然而起，玄音紧紧抓着褥单，猛地喊出了声：“啊……”

待素月处理好伤口，为她盖好被褥，又为玄音缓缓擦拭脸颊，动作轻柔仔细。

玄音抬起眸眼凝视着她，此刻的素月那样的温柔。

素月对上了她的双眼，莞尔一笑：“在过几日，便不疼了。”

“嗯，我是不是给你惹了麻烦？”玄音嗓音些许沙哑。

“没有。”

话落，素月动身走出了寝殿。再回来时，一手拿着一个瓷碗。一碗盛着米汤，一碗盛着甑糕。

素月侧身坐在了床塌上，道：“吃点东西吧。”

玄音闻言正欲抬手，素月又道：“我喂你。”

她依然动手盛起一勺米汤推进了玄音口中，玄音一勺一勺喝下，她又挖起一勺又一勺的甑糕，推进了玄音口中，玄音便又张口吃下。

待喂玄音吃完，素月将瓷碗放在了桌上，随后又在床侧坐下，问道： “玄音你应告诉我，你与他们究竟发生了何事？”

玄音犹豫了片刻：“若我告诉了你，你不许嘲笑我…”

嘲笑……

素月不明所以，只应下：“不会。”

随之玄音拿出了藏起的绣帕，将其递给了素月。见素月接过后，她便将蒙在了自己的臂弯里，不敢看素月的神色。

素月凝神看着绣帕上的图案，莞尔一笑，心底深处一阵却是浮起一阵温暖。

“绣的很可爱，十分有个性，与别的刺绣都不同，我很喜欢，可否赠于我。”素月看向蒙起面容的玄音问道。

玄音抬起了头，也看向了素月，信了她的话，面上难抑怡悦，这屁股上的伤好似也不甚疼了。

她问：“当真？”

素月颔首。

“好。”玄音应。

“这绣帕怎么了？”素月继续问道。

“不知何时，我的帕子，被他们给抢了。而且，当初我来玉清峰时，他们害我差点栽下御器，那时我就以牙还牙，将他们都给打了下去，他们便来此寻仇。我又要抢回绣帕，在打斗中不慎失火。”

素月懂了玄音的意思，一切是因那宫初而起的意外，受罚的却只有玄音。

“这账，我定会替你讨回来的。”素月极力忍下怒气。

玄音闻言垂下了头不看她，素月却以为是她有些困了。

“可是困了？”素月问她。

玄音摇了摇头：“您…您待我真好。”

素月怔愣片刻，随之莞尔一笑，抬手捏了捏她的脸颊：“这是我该做的。”

夜里，玄音整个人昏昏欲睡，只是适才入睡，便被疼痛缠绕，忽地一下惊醒。

昏昏欲睡，却又疼的无法入睡。

素月在坐在床沿，看着她的模样甚是心疼，于是迫不得已之下，她动手素月施下了嗜睡术，就此守在她的身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