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觉得沈玉的动作干练,熟练的不像话。
除了她自己,没有人知道她为什么这么熟悉这一套。
上一辈子,她的亲生父母从来没有想过见过她。
是她自己一个人,偷偷跑去看那两人。
她看了一遍就将他们所有的动作和《度人经》给记了下来。
在后来的日子,她每个睡不着的晚上都在模仿着他们当初的手势和口诀。
直到,她在生命中的最后一天被她的亲生父母超度。
那是沈玉第二次见到他们。
看着曾经安慰她的人一点点消失,踏上了轮回的路。
沈玉的心里突然像是空落落的,又一个曾经对她好的人离开她了。
从小就被逼着不能哭不能示弱她就像物品一样没有情绪波动,所以一时间她也不知道什么叫难受。
不同于被沈惬殴打的痛苦,又或者是母亲带来的难过。
她只觉得自己的心里酸酸的,眼里有些温热的东西要跑出来了。
习惯让她的眼泪没有掉落,她的视线从空空的棺椁中抬了起来。
落入旁观者中,只看到了沈玉的面无表情。
“她是不是没有感情?不是说是她的朋友?”
“这真的是我们的同学吗?她会不会是鬼啊?”
“可是鬼不可能会《度人经》吧?”
……
周围的人又一次吵吵闹闹了起来,像是热油里面注入了水珠一样。
看着这群人吵吵嚷嚷的,沈玉突然觉得没意思极了。
她一挥手将结界都撤了,也将班主任的定身咒给撤了。
班主任只觉得浑身一轻,他双脚一软直直地往地上跪了下来。
下面的学生爆发了一阵阵笑声,直接让班主任闹了个脸红。
“老师何必行此大礼,我只是个还没毕业的学生可受不起。”
沈玉微微一笑,端的是个好学生的架子。
中年男子脸红了,此刻的面红耳赤,像烧红的碳一样,甚至有逐渐变黑的趋势。
“你给我等着!沈玉你完蛋了!校长他们不会对你坐视不管的!”班主任从地上爬了起来,一面说着一面腿肚子还在发抖。
狠话是放的狠,只是这位中年男子甚至不敢从沈玉的面前走。
看着他绕着自己走,沈玉只觉得心里毫无波澜。
没什么特别开心的感觉,只是觉得自己的上辈子被这么个东西欺负着实是有点可悲。
下面各种姿势的同学看着班主任狼狈逃走一开始还在笑。可是笑着笑着,他们就发现现在只有他们和沈玉了。
认识到这一点的时间也就几分钟,等他们认识到了空气就变得安静了。
这群人,真的是非常明白什么叫做识时务。
说得好听点就叫做形势比人强,说得难听点就是捧高踩低。
到了现在,沈玉突然明白了上辈子自己为什么会成为他们欺凌的对象。
身为玄门中人,却不能修习玄力实在是让他们难受。
偏偏他们又算是身处高位,一个个家里的环境都好养出了过高的自尊。
平日里不能对有玄力的人作威作福,乍然来了她这么一个人可不就是他们最好的发泄对象?
无论是没有玄力的痛苦,还是自己那扭曲的自尊都在欺凌沈玉的时候得到了充分的满足。
家暴的人也是一样的道理,在外排解不了自己的郁闷保护不了自己的自尊。
到了最后就只能在自己的家人身上发泄。
沈惬就是最好的佐证。
弄清楚了一切之后,沈玉反而觉得这些人战战兢兢的样子有些好玩。
可惜她刚才过分消耗了鬼力,要不然她可想要和这群人好好玩一玩。
伴随着沈玉的状态回复,她的发色和眼眸中的蓝颜色也越来越淡。
沈玉恢复到黑发的时间,也不过是五分钟。
就在她发色退回黑色的时候,教室的门被一脚踹开了。
为首的是个穿着黑色裙子的中年女人,她长了一张带有距离的脸。
光凭着那张脸,她就能拒人于千里之外。
“这么快,我还没玩够呢。”沈玉看着这人,心里有些叹息。
这人她认识,玄门高中戒律堂的堂主。
非要说的话,她就像是普通学校里面的教导主任。
只是,这个教导主任实力非常强悍。
“沈玉,我刀梅以戒律堂堂主……”
“要求我跟你走一趟领罚是吧?”沈玉直接接下了话,然后伸出了双手。
“要戴手铐吗?”沈玉简直不能太配合,直接将纤长白皙的双手伸给刀梅。
这还是刀梅第一次见到这么配合的犯人。
没错,在她看来犯了戒律的都是犯人。
“跟我走。你最好等会也这么配合。”刀梅冷着脸,也没有上玄门专用的手铐而是扯了一丝玄力轻轻地绕在了沈玉的手腕上。
有些人,总是冷着脸让人觉得不好惹。可是偏偏心肠最是柔软。
沈玉记得上辈子也是,刀梅最是护着她。
只是她实在是太忙了,没有办法时时刻刻保护着她。
沈玉仰着头,毫无戒心地朝着刀梅笑。
她本来就长的好,此时又笑的天真简直就像是毫无防备从仙宫掉下来的小仙娥。
本来还在看好戏的众人,看到沈玉的笑脸也不由得一呆。自然,呆愣过后,更生气了。
刀梅看到沈玉的笑脸也觉得心里一甜。但是随即又冷了脸。
这个丫头看起来蠢兮兮的,等会要好好审问一下。
要不然,等会她认了不属于自己的错怎么办?
太熟悉刀梅的小动作,沈玉大概也能猜到老师心里想什么。
可是,一想到上辈子的事情她就觉得有些对不起老师。
上辈子,她因为无法控制鬼气在走火入魔的时候杀了一个人。
一个姓刀的女人,一个将她当女儿养的好人,一个到死都在劝她不要走上歧途的人。
沈玉走在刀梅身后,不紧不慢地跟着。
“戒律堂,你进去了就别想着出来了!”班主任看着沈玉,在两人错身而过的时候小声地恐吓着沈玉。
“那,如果我出来了,班主任的头摘下来给我当球踢如何?”
“我什么都不缺,就差一颗合脚的足球。”沈玉又笑了,这一次笑得让人毛骨悚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