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沁的脑海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操控着,姐姐那冷厉与温和交替出现的模样,如同幻灯片般,一遍又一遍地缓缓划过。
她的耳朵里骤然响起一阵尖锐的耳鸣,那声音像是汹涌的潮水,一波又一波地向她涌来,死死地压住她,令她感到无比难受。她下意识地眉头紧皱,试图努力睁开双眼,然而,身体却仿佛被沉重的枷锁禁锢,无论怎样挣扎,眼皮都好似有千斤重,始终无法睁开,只能被困在这无尽的黑暗与不适之中。
楚沁的内心在黑暗中疯狂地挣扎着,似有一个声音在灵魂深处一遍又一遍地嘶喊:“长姐,快带沁儿回家吧!沁儿好想你。”那声音饱含着无尽的思念与渴望,在空旷的意识之境里回荡。
每一个音节都像是楚沁心底最炽热的呼唤,她在这无形的困境里,紧紧抓着对长姐的思念,仿佛那是唯一的救命稻草,试图凭借这份思念的力量冲破眼前的阻碍,回到长姐的身边。
随后,在楚沁混乱的脑海中,宛如夜空划过一道璀璨光芒,眼前渐渐浮现出清晰的景象。只见她的长姐,那令人敬仰的逝月姬,面容之上满是温和之色,眉眼中似有星辰闪烁,尽是对楚沁毫不掩饰的宠溺与温柔。
长姐微微抬手,青葱玉指轻轻弹了一下楚沁的脑袋,那动作轻盈且带着亲昵,仿佛在诉说着无声的关怀与嗔怪。
樱花如雪般纷纷扬扬地缓缓飘落,轻盈地落在了逝月姬那微微耸起的肩膀上。逝月姬一头如瀑的长发随意披散着,温润的微风悄然拂过,轻轻带起她的发丝,肆意飞舞。她身着的那袭白色长袍也被风撩动,长袖在空中翩翩而起,似灵动的蝶。
楚沁静静地望着这如梦如幻的一幕,眼眶不自觉地微微发红,心中五味杂陈。逝月姬则轻轻地挑了挑眉,微微歪了一下头,轻声唤道:“沁儿过来。”那声音恰似春日里的柔风,直入楚沁心底。
楚沁猛地缓过神来,双手急忙提起衣摆,脚下生风般飞快地朝着逝月姬奔了过去,声音已然带着哭腔,颤抖着喊道:“长姐,我好想你。”
而此刻,画面仿佛瞬间被定格,逝月姬就那般静静地伫立在那里,一动不动,宛如一尊绝美的雕像,只是眼神中饱含着对楚沁的深情与怜爱,默默地注视着飞奔而来的楚沁。
在那如梦似幻的情境里,一道光芒悠然划过。楚沁静静地躺在长姐盘着腿的腿上,宛如一只乖巧的小猫。长姐那纤细修长的手指,如灵动的精灵在琴弦上轻盈地跳跃游走。
细细地弹奏着琴弦,美妙的音符似潺潺流水般在空气中缓缓流淌开来,将这一方天地都晕染得静谧而祥和,楚沁微闭双眸,沉浸在这由长姐亲手营造的温柔氛围之中,内心满是安宁与幸福。
“樱瓣纷纭落似霰,昔时怀影梦难眠。天公忍把欢情断,心曲幽微待汝还。”
逝月姬轻拨琴弦,指若削葱,弦音袅袅间,朱唇轻启,浅吟低唱。一曲终了,她缓缓垂眸。
那目光恰似幽潭,深邃而温柔地看向楚沁,眉眼间似有万千情愫流转,仿佛周遭的一切都因这一眼而失色,唯余她与楚沁之间那丝丝缕缕无形的羁绊,在这静谧的氛围中悄然蔓延。
楚沁悠悠转醒,眼眸中满是盈盈笑意,一眨不眨地凝视着逝月姬的眼睛。而后,楚沁缓缓伸出手掌,那掌心向上,带着一丝期待。
逝月姬瞧见楚沁的动作,先是微微一愣,眼中闪过一丝疑惑,旋即无奈地抿嘴轻笑。她也慢慢伸出自己的手掌,那手掌白皙修长,与楚沁略显稚嫩的手相比,确实稍大一些。
楚沁迫不及待地将自己的手指与长姐的手指交缠在一起,紧紧相扣。逝月姬嘴角的笑意愈发温柔,轻轻闭上眼睛,口中低低念叨:“十指相扣,形影不离。”那声音轻柔得如同春日的微风,拂过楚沁的心间,仿佛在这一刻,时间都为她们停驻,只留下这相伴相依的美好与安宁。
画面就此定格,然而楚沁的思绪却被猛地扯入往昔的漩涡。
在她的脑海中,此刻十指相扣的温馨画面与那刻骨铭心的伤痛记忆激烈碰撞,来回切换。
她仿佛再次置身于那个噩梦般的场景,眼睁睁看着众人如惊弓之鸟般纷纷逃窜,只留下浑身浴血的长姐和病弱不堪的自己。
长姐那向来冷峻、写满狠厉的面庞,此刻竟破天荒地浮现出慌张、不安、担忧与悲伤交织的神情。那是楚沁第一次看到长姐落泪,长姐颤抖着双臂,慌张地将她紧紧搂入怀中,口中不断念叨着:“沁儿别怕,姐姐在呢。”这两幅天差地别的画面如锋利的刀刃,在楚沁的脑海中肆意切割,令她头痛欲裂,几近崩溃。
随后,楚沁的脑海中仿若一阵清风拂过,那道熟悉又带着稚嫩的声音再度响起:“沁儿快看,我把重剑拎起来了。”楚沁瞬间感知到,这是长姐幼时的声音。思绪随之飘飞,眼前浮现出往昔的画面:她自己正惬意地躺在阿娘温暖的怀抱里,目光所及之处,是在花园中的长姐。
那时的逝月姬,双手紧紧拎着重剑,小小的身躯努力支撑着,脸上洋溢着灿烂的笑意,满满的都是稚嫩与可爱天真,那清脆甜美的声音仿佛还在耳畔回荡,诉说着曾经无忧的时光。
随后,一道清朗的男声缓缓流入楚沁的耳朵里,带着几分调侃的意味:“呵呵,小栖,你那哪是把重剑拎起来了呀?你那叫把它扶起来了,哈哈。”
那声音好似穿过悠悠岁月,带着往昔的轻松与欢乐,在这寂静的思绪空间里,唤起了更多被尘封的记忆片段,让楚沁仿佛又置身于那段充满嬉笑玩闹的旧日时光之中。
逝月姬小脸涨得圆圆的,满是生气,小嘴一嘟,嗔怪道:“哼,阿爹你又打趣我!”紧接着,那道男声的主人缓缓走来,是一位身着白袍的高大男人。
他的眼眸里仿若藏着一泓温柔的湖水,深邃而宁静。只见他缓缓蹲下身子,伸出手轻柔且宠溺地摸了摸逝月姬的头,轻声哄道:“好了好了,阿爹不逗你了。”而后,他那宽厚的大手掌轻轻滑到逝月姬的鼻尖,带着无尽的亲昵,轻轻刮了一下,继续打趣:“那等我们小栖长大了,阿爹看看你是否能拎起重剑呢。”
说罢,男人直起身来,双手稳稳地将重剑提了起来,动作间尽显从容与力量。
“好了好了,别逗小栖了,你现在这个样子,她一会肯定又要用力去拎重剑了。小栖,到娘亲这边来。”这温柔的嗓音来自一位身着白色长衣的女子,那长长的衣袖随风轻轻飘荡。
她的面容与楚沁记忆中逝月姬的模样极为相似,只是她浑身散发着温和柔婉的气息,不像逝月姬那般给人一种冷厉狠劲之感。
逝月姬听到这话,立刻迈着小短腿欢快地向娘亲跑去,嘴里甜甜地唤着:“娘亲。”话音刚落,便一头扑进了娘亲的怀里。紧接着,她像是突然意识到什么,赶忙用小手捂住自己的嘴巴,眼睛看向在娘亲旁边已然熟睡的小妹楚沁。
随后,逝月姬轻轻地伸出手,温柔地捏了捏楚沁的小脸,动作轻缓而充满爱意。
逝月姬小脸皱成一团,趴在娘亲的腿上,带着满满的孩子气苦恼地嘟囔:“哎呀,什么时候才能拎起重剑像阿爹那样英姿飒爽呢?感觉好重啊。”男人和女人相视一笑,随后异口同声地安慰道:“别灰心啦,以后肯定会的,我们小栖是天选的女君呢。”
那话语中满是对逝月姬的信任与鼓励,仿佛在他们眼中,小栖的未来早已被璀璨光芒所笼罩,注定会成为非凡之人。
逝月姬仰起头,一脸懵懂地望着娘亲,奶声奶气地问道:“娘亲,女君是什么?能吃吗?”女人被这天真无邪的话语逗得忍俊不禁,伸出手轻轻地揉了揉逝月姬的小脑袋,耐心地解释道:“女君啊,就是跟你阿爹一样的身份,只不过是女孩子,以后我们小栖也可以像阿爹一样。”
画面陡然一转,曾经年幼天真的逝月姬已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位身披黑色战袍的女战士。
她的眼神犀利如鹰隼,脸庞上早已褪去了往昔的稚嫩,只剩下坚毅与果敢。只见她单手稳稳地拎着重剑,身姿矫健如猎豹,向着敌人如电般飞奔而去。
那重剑裹挟着千钧之力,狠狠地砸在敌人身上,伴随着一声怒吼,逝月姬接过年幼时的话说道:“替天行道!”那声音响彻战场,似有一种震慑天地的威严。
随后,画面又回溯到年幼的逝月姬。她眨巴着大眼睛,满是疑惑地问道:“娘亲,是小栖的力气太小了吗?你拎得起这重剑吗?”女人轻轻叹了口气,缓缓走了下来。男人将重剑用力插在大地上,女人看了一眼男人紧握着剑柄的手,缓缓说道:“这重剑是你阿爹用半生修为为你打造的,它的重量可能比你阿爹还要重上几倍,娘亲只是一位普普通通的女神仙,拎不起这重剑。
不过以后我们的女君一定可以的。” 逝月姬耸了耸肩,小脸上写满无奈,轻轻叹了口气。男人双手猛地用力,将剑从地上拔了出来,眼神中满是坚定与憧憬:“以后我们的女君一定会拎起它的。阿爹已经想象到我们的女君以后单手拎重剑那飒气的模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