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把镜头转回场内,唐子瑜似乎是觉得卖惨无效了,便沉沉地站起来。
身子因为余力还有些左右摇摆,唯有那眼尾淡红的娇弱校花脸,好似受到欺负一样,“你们为什么就是不肯信我呢?”
“你没吃错药吧?你这话好奇怪诶。”语露露道,“什么叫做我们不肯相信你?难道不是因为你自己撒谎吗?”
“语露露,你也有嫌疑,别那么多废话了。”林子轩嫌弃地看了眼,那两个纠缠不清的女人,然后走向唐子瑜的课桌。
用极为仔细又不屑一顾的眼神,看着课桌里的东西,翻找着对自己有利的东西。
语露露恼了,气势汹汹地叉腰指着他:“感情就班长你没有嫌疑?”
“在场每个人都有嫌疑,只是在于多与少,可你有看见我要害他的动机吗?”林子轩捻起那张不明的白纸,一边研读着一边道。
景逸云实实在在心里叹了句,果然是戏里戏外啊,如果真在现实,谁的嫌疑更大还指不定呢。
林子轩舔了舔干涩的嘴唇,思绪飘到别处,想着纸上的内容。那是有人警告唐子瑜要安分守己,1.29下午来一趟xx路xx地。
唐子瑜是转校生,而她之前那个学校也是一等一好的,为什么要摒弃自己熟悉的学校班级和同学,来到这个陌生的地方呢?
一定发生过什么。
林子轩毫不忌讳地问道:“唐子瑜,你为什么要来这个学校?”
“这是什么?”语露露小跑到他身边,一把夺过那张纸,蹙了蹙眉,“前天的那个人原来是你。”
林子轩抓住重点,道:“什么前天?”
“唐子瑜,你把事情的进过说出来,好不好?我相信你是个好女孩。”她连忙诚恳地补充了句,“我发誓是真的。”
唐子瑜听见这话,泪珠又不停地在眼中打转,抑制不住往下流着,“我也不想的……我恨他们……”
景逸云:“......”虽然很不想打破气氛,但是为什么这看起来貌似都有剧情,就他只有个人设?对了,可能他旁边的视帝也只个人设。
而正如他所料,视帝压着嗓子对景逸云说:“你是不是也只有个人设?为什么剧本寄给我,就只有人物性格特点,这难道是feelstyle?”
“我也觉得有些不对。他们应该有剧本。”景逸云讷讷地捏了捏微微泛红的鼻尖,在那个气氛极为怪异恐怖的地方,显得有些莫名的温馨。他略微尴尬地笑了笑,“哈哈哈其实也还好,如果我现在还在那儿恐怕就会怕死了。”
金知文意外:“你怕那些灵异鬼怪?”
景逸云竖侧着手挡住半张脸,好像在讨论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有点。”
林子轩正翻看着资料,拿起一个页边角干枯泛卷儿的本子,想递给语露露的时候。
瞥见了“场外”两人亲密无间、靠得那样近的距离,金知文一定会看见小云的睫毛是那样浓密而根根分明,皮肤是那样洁白无瑕疵。
想到这里,他另外一只空闲的手,也落得狠狠握紧拳头,手背突出的四个圆滑的骨头上的皮肤都是红里带白。牙齿紧紧咬住嘴唇内的肉,呼吸逐渐急促不安。
不行!不够爱就不能够负好责任,就像当年一样。可为什么,就算知道不能那样,还是会因为他和别的男人靠近,就那样不爽。
他无法只能把怨气碾碎了吞进肚子里,那些怨气凝结打破后的碎片,狠狠刺痛着他体内每一寸地方。
“班长?你这是怎么了?这么生气?”语露露疑惑地打量着他的神情,无论在戏里戏外都没见过,林子轩失控的样子。
林子轩生硬地转移话题,“唐子瑜,你当年是不是,被你之前那个学校里面的恶心男人给......?”他屏蔽了最后两个字,给她属于女孩子的尊重。
“你就不能让她自己说吗?”语露露有些不满,她很怀疑自己之前爱慕的那个班长,是否真的和面前这个钢铁直男为同一人。果然是距离产生美。
“唐突了很不好意思。”
林子轩面露难堪,但还是想早点解决这个事情。他刚才找到的那些日记和一些危险信,大概能拼凑出关于唐子瑜这部分的事情。
“2019年8月18日,你与好朋友小瑞一起去一家偏僻的咖啡店,小瑞说肚子有点不舒服要找个地方方便,你就自己一个人去了那店。”
他按部就班地,平静概括着之前日记上的事情。
“可是你没想到,咖啡店里有的根本不是咖啡的香味和美妙,而是三个男人的恶心臭味。”
他鼻息间轻吐气儿,有些难言。
“而你没想到,那一切都是你所谓最好的朋友小瑞做的。咖啡店是引你过去的一个噱头,那根本就是一个偏僻的特殊酒所。而肚子疼则是为了自己逃避的说法。”
他顿了顿。
“小瑞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嫉妒你,嫉妒你长得好看,嫉妒你能够得到那么多人的喜欢。而事情过后,你接触了她虚伪的面孔,她却只是一句「只是开个玩笑而已,你这样大惊小怪干什么?」”
他同情地叹了口气,温柔脉脉道:“但是我很问你,为什么你不告诉你家人呢?为什么要一个人抗下来?这应该属于恶劣校园欺凌事件了!她也到了可以承受法律制裁的时间,你是文科生,你上过政治课,为什么呢?”
“你别说了!我求求你了!”唐子瑜突然发出穿云破石的尖叫声,直击每个人心里那点最柔弱、最具善意的地方。
无人能想象到,可能就是朋友的一句玩笑,几个男人的调戏,对一个女孩子的伤害究竟有多大。
事后,人家可能还会笑着说一句,你太保守了吧?或者说一句三个人啊,这女的真浪。
有人能站在受害者的心里想想吗?
可能你会同情又或是怜惜,而你永远无法理解那种痛苦与绝望。
当一个人的心已经被磨砺到千疮百孔,哪里还会知道什么是痛苦,什么是爱呢?
而对于唐子瑜来说,告诉家长,无疑是在血肉模糊的腐坏伤口上再一次割破,用坑坑洼洼、凹凸不平的磨刀石,再次刮动伤口。
“子瑜,”林子轩安慰性地唤了声,“可是你有没有想过,虽然这是你的伤疤,可能还没结痂。可是小云呢?他难道就不是一条活生生人命吗?我考虑到你了,但我更要考虑他,很抱歉,我们必须理一遍事情,这样才能洗脱你的嫌疑。”
“你们要听对吧?好啊!我讲给你们。”唐子瑜偏激地看着他们,眼中不再有之前的光芒,而是死气沉沉的禁忌。
“你不是要问我为什么不告诉父母?我告诉了又有什么用?他们只会说我不检点!根本不考虑我的感受。”
“你冷静一点!”语露露走过去把她扶着,想要让她坐下来,虽然这对她是个威胁,但女生还是懂女生的。
唐子瑜猛然甩开她的手,像是看着什么饕餮巨兽一样的,黑色的瞳孔里满是恐惧与不信任,但语气却平稳下来了:
“你们放心,我会说的,逸云他对我来说真的很重要。”
景逸云突然打了个寒颤,他终于为什么自己出局早了,按他那个人设在那群豺狼虎豹之中,估计会被啃得连炸都不剩。
语露露虽然看着大大咧咧,但颇有心机和小心思。唐子瑜擅长伪装,不然就以那个心理,露馅会很早。子轩班长,就更不用提了,视帝亲点的大反转。
“我之前和你们说的也都是真的。逸云他就像束阳光一样抚平着我的内心。他和那些人面兽心的男人不一样,他虽然看着凶巴巴,生人勿近,但也会考虑到我的想法。”
这句内涵,不用言说。
“他是第一个知道我那些乱七八糟事情的人,但他也没有嫌弃我,反而亲近我,开导我。”
景逸云内心一个疙瘩,如果不是自己心里还有个渣前任,他怕了恋爱,他自己都快听信了。
“可那些人又找到我了,逼迫我做一些事情 ,逸云为我出头,却被那些人记恨上了。”
语露露:“所以?”
“后来,也就是昨天,他们又来找我了,我就和逸云说,干脆我把我自己献给你吧?”
她几乎癫狂疯魔了一样地说话声。
“这样他们也不会惦记身体,被别人动过的女人,因为女人只能是他们的所有物,而所有物被动过了,就会被抛弃。而我之前也没办法报答你,也可以以身相许。”
语露露被这惊天骇人的话语吓到了,这还是一个身体上收到摧残女孩子的话吗?这简直就和那些极端大男子主义,无一处不相似!
“谁这样说的?”
唐子瑜平静地说:“很多人,包括我的父母。久而久之成为了,根深固话的思想了吧,也有可能是因为那件事情以后,我彻底相信了女性就不该怎么怎么样。”仿佛说得并不是她自己。
这下,大家都摸不清楚了,她原先不是说景逸云改变了她吗?那么这样的,到底又算得上什么呢?
唐子瑜就好像一只双面怪,一会儿就是楚楚可怜、励志向上的校花,一会儿就像是被驯服的野兽一样。
两种性格,飘忽不定。
“后来?”
唐子瑜理所当然地微微愣大眼睛,看着他们:“后来,既然他不肯,我就给他下药了,果然他亲了我一口,就像是反过来一样,我成了驯化师。可没想到,我用错药了,那药我就下在他的水杯里。可能会死,也可能会爱上我。”
语露露简直被再次刷新了三观,“毒药?!”
“是。”唐子瑜坦然自若。
语露露惊慌地远离她,“你简直太可怕了!”
她到如今也不知道,当被恶龙欺负的平民,摇身一变成为祸害他人的恶龙。
到底是恶龙错了,还是她本性如此。而本性关乎身边环境与家庭。
那是应该同情还是害怕?
这是个无解题。
就在众人还有意未尽的时候,门外的女声又如泣如诉地响起来了:“时间到,请说出你们选择的对象。”
到如今,他们不可能完全相信一个疯子的所作所为,保险起见,还是投出了唐子瑜。
林子轩心怀愧疚地,重重念出那三个字:“唐子瑜。”
一道白光闪过,在唐子瑜阴森中透露着、世间不公的凄凉笑声中,她被带走了。
何去何从,后果为何,无人得知,无人知晓。只叹一个好女孩,就这样没了。
语露露无声的叹息时。
突然,那如微醺的清酒般,温柔而似曾相识的声音,正像清泉水一般慢慢透过耳膜,进入人心。
“他们两个都没了,下一个是你了吧?语露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