栩栩如森 第2章 第二章

原本一人一鱼突然变成了两个人，虽然多出来的那人一般情况都会变成条鱼在水缸里“啵啵啵”，但本质上还是个人，林木森总觉得干什么旁边都有个人看着，刺挠得不自在。

再准确点来说，是一人一狐。

狐狸平常情况下都是鱼，除了实在闲不住了，就变成狐狸到园子里乱逛，有时候不小心踩坏了林木森辛辛苦苦种的花草，怕那个木头生气不把小水缸放在屋子里，就只好自己哼哧哼哧到茗林里去找些一样的带回来栽好。

狐狸嘛，总喜欢吃肉的。九方栩作为一只标准的狐狸，这被当成鱼养的几年真是被馋惨了，但经过这几日的茗林行后，他发现，茗林能吃的肉还真的难弄。

九方栩拨弄着筷子和碗，叮叮当当的吵得林木森耳朵疼。他白了狐狸一眼：“你能不能安静些？”

九方栩诚恳道：“不能。”

林木森被气得说不出话，九方栩见状追问：“你和魏瞳生活的这么多年都不吃肉吗？就靠着这些野花野草？”

得亏魏瞳教导林木森要待人和气，林木森深深吸了口气，说：“首先，这不是野花野草，这是茗林里的灵物，吃了可以长修为。其次，我和师父都早已辟谷，偶尔的零嘴肉食只是为了口腹之欲，”他又瞪向九方栩不安分的手，“还有，我说了，安静一点，不然晚上我就把你的水缸丢出去。”

九方栩撇撇嘴：“以前我师尊也没这么管我……”

“你说什么？”

“我安静，安静还不行嘛。”九方栩夹了一筷子的灵草，“不过这灵物不是炼制成丹药更好被炼化吗？你怎么把这些都当野菜煮了？”

林木森不以为然：“为了满足口腹之欲啊。”

这下轮到九方栩无话可说了。

“算了，”林木森罕见地笑了笑，露出一对好看的梨涡，“师父说我体质特殊，只要是灵物，无论以什么方式服用，都可以被我的身体炼化。”

九方栩目瞪口呆。

“炼药毕竟也费劲，所以我就当是凡人的一日三餐了。不过你修为应是比我高了不少的，你总不能没辟谷吧？”

九方栩被拉回神，回应他：“我也是为了口腹之欲。只是我那些肉类食物，才能叫口腹之欲吧？”话毕，他指了指无论从视觉还是味觉上都索然无味的灵物烹饪上。见林木森又要威胁他，他连忙转移话题：“我晚上不想睡外面。不过，你年纪应该不大，怎么就辟谷了？这不都是那些闲得没事干的老修，不然是那些修无情道的才会干的事吗？”他顿了顿，“别看我，我当初是我师尊要求的……难不成你也是？”

林木森想了想，答道：“师父说我从小就对饥饱没什么需求，也可以说，早在师父捡到我的那日，我便已经是辟谷之身了。”

虽然这个说法怎么说怎么奇怪，但在林木森的印象里，确实没有特意去辟谷的经历。魏瞳对这个也不以为意，只说是他体质特殊。林木森也没什么刨根问底的精神，便也没有追问细节。

九方栩心不在焉地听着，嘴里嚼着清汤寡水，在林木森每次的停顿后都象征性地点了点头。

林木森：“自我有记忆以来，师父没给我立什么大规矩，只让我有耐心些。”

或许是“师父”这一话题把九方栩不知道飘到哪里的魂抓回来了，他眨了眨眼睛，接道：“那魏瞳还挺好的。”

“师父说我在药物研制上有过人的天赋，茗林里草药数不胜数，于我更是不可多得的宝地。”

九方栩：“你不觉得这茗林太过阴暗吗？”

林木森怔了一下，他从小便生活在茗林里，虽然知道茗林危机四伏，气息阴寒，却不想对方会用“阴暗”这个词来描述茗林。

“茗林在背阳处，自然会阴冷些，”他回，“我没去过外面，早就习惯了与那些毒物相处，并不觉得阴暗。”

九方栩点点头：“也是。”

林木森发觉对方好像一下子冷了下来，虽然不知道原因，但他猜测或许和茗林有关。

他觉得茗林阴暗，难道是因为他曾在茗林受过埋伏？还是别的什么事，又或者，和他的师尊有关吗？

别的不用多说，九方栩的师尊肯定是他不愿意去多想的事，林木森也是很识相地闭嘴。他虽然自认为不是什么喜欢为人着想的人，但觉得提起别人的伤心事总是不妥。想把这顿已经变焦灼的饭吃完，却没想那个狐狸又发话了。

“我长大的地方不像茗林这般，若是有机会，我可以带你去看看。”

“是哪里？”

“叫云止枫，”九方栩凭空用灵力写出三个字来，“是在一座山上，只是当年我师尊觉得‘云止峰’太过孤寂，后来才改名。”

得，又绕回他师尊了。

林木森在他有记忆的几十年中为数不多地感受到了进退两难。进，不知道能怎么延伸这个话题，退，不知道又能聊些什么。

九方栩可能是看出了他的难堪，哈哈一笑道：“你这怕是惹到我的伤心事？无碍啊，我师尊已经仙逝百余年了，要伤心也不是现在伤心了。”

见九方栩神色如常，林木森微不可查地舒了口气。两人就有一搭没一搭地聊，连林木森自己都没发现，自己居然没有嫌弃狐狸的聒噪。他从小就只有师父陪着长大，要说别的玩伴，可能也就是那些灵花灵草，只是植物再有灵气也只是植物，开不了口说不了话。换言，林木森没什么朋友，如果要实在扯到一个，现在狐狸倒是能勉强算上。

“魏瞳走了也有几年了，”九方栩把筷子搭在碗沿，碗里的饭菜已经被吃得差不多了，“当时他走的时候，有和你说了什么吗？”

林木森摇摇头：“师父只说，将来若不是必需，不要出茗林。他说我的根在茗林，若是离开，恐有不好的事发生。”

九方栩：“那你这辈子就待在这林子里了？”

林木森：“得过且过。”

九方栩见他没有想接着说的**，便没再追问。只是在林木森眼里，这只狐狸不知道打着什么算盘。也可能不是算盘，他只是隐约发现，九方栩不喜欢待在茗林里，好像茗林里有他畏惧的什么。

这没心没肺的百年狐妖也会怕什么吗？

翌日，九方栩借着狐狸是肉食动物，不吃肉不如死了的理念，硬拉着林木森要去茗林里逮活物。林木森喜静，虽说他的能力在茗林里抓个能吃的活物不在话下，但活物到底会闹腾，林木森能避则避。

他觉得自己给狐狸的脸色已经很客气了，但那狐狸丝毫不知点到为止，一哭二闹三上吊地闹得林木森不得安宁，奈何又技不如人，只好被打包扯着出了屋子。

木屋得周边结界庇佑，才休整出个人住的样，出了结界范围，周围气温瞬间降了不少。寒风阵阵，刮得人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茗林本就在背阳处，这里的树木却出奇地高耸，把本来就不多的日照遮了个零碎。这不符常理，但茗林的存在本就怪异，那些树木就显得比较其次了。

药草长在高大树木的附近，像是树木的依附者，但若看灵力，树木内的灵力涌动远不及药草的万分之一。说依附太不合理，更贴切的是，寄生。

药草寄生在树木上，汲取树木本身存在的营养，再加之茗林本就有许多异常，久而久之，药草变成灵物，灵物再维持茗林的灵力涌动，巨大的灵流把茗林笼罩在内，奇珍异草肆意生长，普通树木在这里只是被利用的遮□□。茗林因此得以延续，只是不知，这股巨大灵流的来源为何。

而在这个巨大的灵力罩中，林木森的木屋，则是唯一不受茗林灵流干扰的一小块清净地。

九方栩走在前面：“你和你师父住的地方，是本来就不受茗林扰动的吗？”

“不是。”林木森谨慎地跟在后面，进了茗林后，四处都可能埋着危险。

“是魏瞳做的结界？”

“师父原也不住在茗林，只是一次偶然遇见，他见我周围似有一层淡淡的结界，又顾及我年幼，便收我为徒。木屋是后来才搭起来的。”

九方栩惊讶道：“那你还真是天赋异禀！”

林木森顿时道：“安静些。茗林里太多精怪，就算修为都不算太高，但我们在数量上完全不敌。”

九方栩难得听话地闭了嘴。

了一小会。

没走几步路，狐狸又开始叨叨：“你那把木剑，也是从茗林里取的吧？”

林木森：“嗯。没遇到师父前，我捡了根木头防身。”

九方栩：“……那你没遇到魏瞳之前，都是怎么过的？”

林木森沉思了一会：“不记得了。”

两个人一前一后走向茗林深处，九方栩到底是狐妖化人，任何的风吹草动都能被他捕捉得一清二楚。没等林木森说完，他便让林木森噤声：“有东西来了。”

只见远处枝丫间有什么簌簌而动！

小剧场

以下是对两位主角的采访

【请问两位的名字是?】

九方栩:我想吃肉我想吃肉我想吃肉

林木森:……上面有介绍

【请问两位的性格是】

九方栩:我想吃肉我想吃肉我想吃肉

林木森:喜静(但是其实挺喜欢小动物)

【请问对对方有什么除了名字之外的称呼吗】

九方栩:我想吃肉我想吃肉我想吃肉

林木森:没有

【请问在茗林里生活有什么感受吗】

九方栩:我想吃肉我想吃肉我想吃肉

林木森:……

林木森:抱歉，失陪

【抱歉，由于其中一位被采访者被另一位被采访者喊去小黑屋，我们的采访无法正常进行，我们下次再见】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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