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徐而至 第5章 躲避

考试一结束，大家都回到教室里收拾课桌。因为考试的原由今晚不用上晚自习了，所以商量着去哪里放松一下。

“杨徛，去吃饭吗？”秦锐无聊的看着他收拾课桌。

“嗯。”没有太多思考，就轻轻哼出声。

杨徛脸上的伤已经好得差不多了，不仔细看的话是看不出来的。他也有点小洁癖，不喜欢自己的东西不整洁，即便他也不喜欢摆弄书本，却保持着桌上的整洁。

“行，我去叫张成他们，还是在老地方。”

秦锐得令，轻快的走出教室去隔壁叫人。

某个饭店的包间里，圆桌上是吃的差不多的残羹剩饭，边上坐着六名十七八岁的男生，另外还有两名同样大小的女生坐在其间，似乎是他们其中两人的女朋友。

桌上东倒西歪的堆着空啤酒瓶，一两件校服随意的搭在椅子的后背上，一团云雾不时的便从某人口中窜出然后消散，整个包间慢慢弥漫了淡淡的朦胧色。

“三中的还来找茬吗？”秦锐点了一根烟，眯起眼睛透过烟雾看向对面的几个人。

“上次把他们打得那么惨，哪还敢来啊！”张成吐着烟雾得意的嗤笑道。

“估计现在伤都还没好吧？”另一个男生也附和笑道。

杨徛无聊的摆弄着桌前的酒杯，脸上没有一丝关己的情绪变化。

见其他几人对那两名女生说着那天打架的事，秦锐也觉得有些无趣了。他慢慢靠在椅背上，瞥眼望着杨徛冷然的侧脸，吸了口烟又缓缓吐出迷眼的烟雾，“认识了吗？那个叫顾荨的女生。”

烟雾袭来，杨徛不悦的轻蹙眉头，“你是无聊的紧？”

见状，秦锐轻挑眉梢，咧嘴而笑，指间的香烟已快燃烬，“就好奇问问，干嘛这么严肃？”

杨徛不再理会他，继续把玩着手中的酒杯。

三月的尾巴，可今夜的风却出奇的冷，路上的行人都不禁拉紧了衣裳。

杨徛站在马路边，等着前方的红灯。吃完饭后大家基本上也分散了，有女朋友的带着往其它路走，剩下的三人便跟杨徛一起站在路边吹着冷风等灯。

秦锐攥紧衣领，他冷得嘴唇有些发颤，“今天怎么这么冷啊？”

瞧了眼旁边的人，秦锐不禁暗自佩服。

薄薄的黑色外套，里面搭着一件同色的体恤，单薄的黑裤下是一双黑色的帆布鞋。这么单薄的穿着却在冷风依旧站得挺拔，没有丝毫寒意，秦锐不免有些羡慕他的体质。

你可真不怕冷啊...

路口对面，顾荨正扶着自行车走在街上。不是她不骑车，而是今晚的风呼哧声太大了，对着冷风而行实在是有些难为她，她不怕热，可唯独怕冷。

一考完试她就赶去了打工的便利店，值了三个小时的夜班，她也就准备打道回府了。

本想照着往常的路线回去，不料还没走到路口，她就看见了对面路口站着的几人。她也自然一眼就瞧见了站在其中的杨徛。

两秒的停顿，她毅然改变了既定的轨迹，继续推车向前。即便是绕远路，她也绝不想拐弯等红灯。

又无语的想着，怎么认识他后，到哪儿都能遇见。

她其实也不是怕他，只是每当看到他就有种莫名的紧张。如果作一个比喻，她觉得他就像是陡峭的悬崖边上生长的一棵带刺的树，瘦弱，但很危险。

她不知道的是，杨徛也注意到了她。他察觉到她的注视，也看到了她的停顿，沉默间也明白她是在躲他。

杨徛忽而轻哼笑出了声，眼睛却一直盯着那个方向。

“你笑什么？”秦锐不明所以的看向他。

红灯最终变为绿色，杨徛不作任何应答的踏上马路，将仍旧满目困惑的秦锐甩在身后。

笑什么啊？冻傻了？

隔天，全年级各个教室都在对着昨天刚考完的月考试卷。悲叹声，喜悦的轻呼声此起彼伏，蹿腾在走廊间的各个角落。

课间操结束，寂静的走廊再次吵起了嘈杂的声响，陆陆续续的学生有气无力的奔向自己的教室。

安洁因内急先一步跑向了厕所，顾荨和周敏都是不爱说话的人，平时也是通过安洁偶尔说两句，身处闹腾声中却显得她们这里格外安静，但两人似乎也并无尴尬之感。

“你没事吧？”

顾荨瞧见周敏虚弱苍白的脸色，不禁有些担忧。

“没事...我就是太累了。”周敏虚弱的回道。

见状，犹豫两秒后顾荨悄然而生疏的扶起周敏的胳膊，边向前走边说道：“你有低血糖，对吗？回去吃点甜的，以后跑操就跟班主任请假吧。”

周敏羞愧的低下头，苍白的脸色掩盖住了她欲浮现的红晕，“嗯...”

她们走得很慢，人影的幕布将她们无情的甩在身后。可就在这无数虚无一晃而过的人影中，她不经意瞥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他从对面走来，教学楼有很多楼道，从哪儿回来也不奇怪。原以为不会再直面的人，就这样硬生生的闯进她的视野，避之不及。

与他视线相撞的那一刹那，顾荨不动声色的撇开目光，仿佛什么都未发生过一样。

秦锐注意到前方走来的人，不觉望向旁边，他有些兴奋和好奇的挑了下眉毛，“诶...”

可瞅见对方一脸的阴沉，他也不再言语，只是愈发好奇和仔细的观察这份不为人知的奇怪。

在相错之际，一道冷声不由将顾荨的平静挑起一波涟漪。

“我说过，别自作多情。”

顾荨一顿，她还未有何反应倒是身边的周敏紧张的一颤，“顾荨...”

没有做什么回应，她甚至都没向那边看一眼，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般继续搀扶着周敏向前走去，“快到了。”

她没想那么多，只是做了自己认为对的事。也不是刻意，因为在那之前他们就是这样的，现在他们也应当是这样，这对她来说也是最好的处理之法。

秦锐瞧到杨徛比方才更阴郁的脸色，不知为何他突然有些想笑。他强忍笑意偏转过头避免被逮个正着，想通过咳嗽来缓解不断涌现的笑意，可他还是忍不住弯起了眉眼。

“好像，现在是你比较自作多情啊~”秦锐不怕死的挑眉调侃道。

回他的只有一记压抑着愤怒和焦躁的冷眼。

秦锐自觉的闭上嘴巴并在嘴边做了一个拉上链子的动作，望着这两个毫不相关的背影他不由陷入了深思。

匆忙的走廊上，他们背道而行，沉默着，却怀着不同的心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