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一路沉默着回了家。
沈西陆话向来不多,安安静静地待在自己的空间。唐之秋总想说点什么,又觉得自己作为长辈(?)啊不学姐,不该先开这个口。
下车时,他的目光落在便当盒上,问了一句:“学姐抱着什么?”
这只便当盒,唐之秋小心翼翼抱了一路,确实很惹眼。
她的尾音上翘,带着几分小娇纵:“迷妹送的礼物。”
然后看见他弯了弯眉,似乎轻轻笑了一声,独自上楼了。
唐之秋羞恼:他什么意思!都不知道夸两句?
回头就去找爸爸扣他零花钱,让他来她面前求原谅!
*
唐之秋的好心情并未受到影响。
她把便当盒放在书桌上,清理桌面调整角度,再拿出手机拍照发朋友圈。
【万物可爱。[图片]】
做完这些事,她再拿出勺子,虔诚地挖了一小勺。
呜呜呜好好吃!
糖霜水果与奶油入口即化甜而不腻,这种蛋糕她可以一口气吃十个!
小仙女准备的勺子顶部都嵌着小草莓,细心又可爱,她真是欢喜极了。
往下一刷,她发现十五分钟前小仙女发了一条朋友圈。
【原来是只小孔雀。】
她回了个问号。
没一会儿,小仙女回复:【发现了小鸟的品种。】
然后又在她的动态下评论:【学姐最可爱。】
唐之秋捧着手机,杏眼弯成了月牙。
转眼到了深夜。
唐之秋瘫在床上玩手机,见已经很晚,懒洋洋地打了个呵欠,不情不愿地去洗澡。
她在浴缸里泡得昏昏欲睡,准备起身时伸手一摸,表情僵住了。
好像……没拿衣服?
现在是零点半,别墅里的人都已经歇下。浴室离房间不远,也许她可以……百米冲刺一下?
唐之秋说干就干,拿了两条浴巾裹住身体,悄悄往外面一瞥。
楼下没开灯,黑漆漆的一片,只有走廊亮着光。
她快步跑了出来,心砰砰地跳。
结果没走出两步,就听见楼上传来的门把手转动的声音。
“咔嚓”一下,似乎有人走了出来。
唐之秋被吓了一跳,情急之下也不知道方向,下意识往回退。
浴室的瓷砖滴着水,她脚底打滑,直勾勾地往身后栽去。
“啊——!”
整个走廊回荡着唐大小姐的尖叫声。
楼上的人乱了方寸,突突突地跑下来,声音关切:“学姐?学姐?”
他跑来时,唐之秋正挣扎着爬起来关门,满脸都是羞恼:“别过来!回去!”
门在他面前“砰”的一声关上。
只来得及看见少女柔软的乌发与一片牛奶般的皮肤,夹杂着沐浴露与洗发水的清香。
沈西陆摸了摸鼻子,手上一片粘腻。
……糟糕,流鼻血了。
他捂着鼻子,匆匆忙忙地上楼。
唐之秋扶着浴缸站稳,眼角有泪花在闪。
太过分了太过分了!
跑过来都不打声招呼!
他到底看到多少啊啊啊啊啊她要灭口!
听见关门声后,委屈的唐之秋裹着自己,艰难地回到房间换衣服。
一点,有人来敲卧室的门。
“学姐睡了么?”
少年的声音低缓沙哑,尽是柔和。
唐之秋气在头上,揉着脚腕,没好气地回:“睡了。”
他笑出了声。
唐之秋:“滚。”
“学姐,”他的语气低而缓,“对不起。我下楼去倒水,没想到你……学姐,我什么都没看到。”
要不是隔着门,唐之秋早就把手边的抱枕砸过去了。
他知不知道“我什么都没看到”这种话潜台词就是“我什么都看到了”啊!
欲盖弥彰!
唐之秋懒得理他。
她开始回忆,自己当时的反应很迅速,也没看清他的脸,难道……他的话是真的?
“对不起,”他再次诚恳地道歉,“如果我惹学姐不开心,我可以下周去申请住校。谢谢学姐这周的照顾。”
唐之秋倒也不至于这么想。
换言之,要不是她忘记拿衣服,也不会发生这么多乱七八糟的事。沈西陆顶多是凑巧被迁怒了。
她的心已经软了大半,但依旧没有松口:“你这是什么话?威胁我?”
“不是,”他微笑道,“我在拿出我的诚意向学姐道歉。”
唐之秋哼了声,“这种诚意有什么用。”
他问:“我的零花钱?”
唐之秋的语气凶巴巴:“我像是仗势欺人抢你零花钱的恶霸?”
少年从善如流:“对不起学姐,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学姐宽宏大量,不会斤斤计较。”
唐之秋:“知道就好。”……总感觉有什么不对。
她什么时候说了原谅他?怎么连“宽宏大量”这种词都用上了?
“学姐,”沈西陆恰当地转移话题,“学姐有没有受伤?我带了医药箱。”
唐之秋低头去看,膝盖擦破了皮,脚踝也扭到了,已经起了淤青。
有点疼。但是身边没有可以撒娇的人,她便什么也没说。
她勉勉强强地挤出几个字:“那你进来吧。”
卧室的门被推开。
沈西陆已经换上了宽松的家居服——她还没有见过他这个样子,将一身的冷漠都收敛起来,温柔得不像话。
他走过来,唐之秋又闻到了他身上的味道。
不是雪松,是西柚。唐之秋喜欢西柚味,家里的沐浴露洗发露要么是西柚,要么是各种其他的水果香。
他们身上的味道,是一样的。
她小小地欢喜了一下。
唐之秋坐在床沿,沈西陆半跪着,捉住她的腿,拿棉签轻轻地给她上药。
药是凉的,他的手却是热的,目光也炙热而滚烫。
唐之秋感到一阵不自在,拿出手机,百无聊赖地刷了几个主页,最后打开微信,给小仙女发消息。
【唐啾啾】你会因和异性亲戚住在一起而尴尬吗?
【唐啾啾】也不算亲戚,就……熟人的孩子,年龄差不多。
小仙女并没有回她。
也是,这都几点了,精致的女生应该早就去睡美容觉了。
想到这,她又忍不住瞪了沈西陆一眼。
要不是他惹事,她至于半夜三更在这上药吗……嘶!
他的手按住脚腕的淤青处,疼得唐之秋抽气。
沈西陆连忙松开手:“很疼吗?”
唐之秋瞪他:“你说呢?”
“会有点疼,但揉一揉好得快,”他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发,“学姐忍一忍。”
突然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他怔了怔,而后若无其事地收回手。
唐之秋……惊呆了。
从小到大,只有她爸爸敢摸她的头。
那些女人自诩长辈想对她动手动脚,都被她整得很惨。还有同学之间……她有几个玩得不错的男生,但他们都不会这样做。
因为他们不敢惹她。
她走着神,很快又被疼痛吸引了注意力。等回神时,沈西陆已经收拾好了医药箱,“学姐晚安。”
唐之秋:“……嗯。”
她目送他离开。
她居然没有发火……
果然,她对长得好看的人——尤其是长在她审美点上的弟弟毫无抵抗力。
*
唐之秋一觉睡到中午。
她翻了个身,发现手机里躺着几条微信消息。
早上七点,小仙女发来了回复。
【小仙女】应该会,但是要看情况。
【小仙女】人与人的相处本就是一个磨合的过程,尤其是面对异性。
【小仙女】我们都需要学会尊重和宽容。
【小仙女】学姐遇到了什么事吗?这么晚还不睡?
【唐啾啾】等到了高三,你就会习惯凌晨一点的夜色。
发出这句话后,唐之秋有点心虚。
毕竟她昨天晚上没有学习。
【唐啾啾】我没事,就随便问问~爱你么么。
【小仙女】[摸摸头.jpg]
【小仙女】什么事情学姐都可以跟我说~
【唐啾啾】=3=
她很快把这件事情放在脑后。
沈西陆似乎温和了许多,不像初见时冷着一张脸,全身上下写满了“生人勿近”,上车时还对她笑。
唐之秋别过头,没有回应。
回到教室,奔走在吃瓜一线的同桌偷偷地凑了上来,“秋秋,你仔细想想,上周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你没告诉我的大事?”
唐之秋:“哈?”
这副兴师问罪的语气是怎么回事。
“高二转来了一个漂亮弟弟!啊我死了!”她捂着脸,难掩羞涩,“我看到你们一起过来了!他好帅!!有漂亮学弟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唐之秋:“……”
“你没关注吗?最近高二年级可热闹了,好多人课间偷偷跑他们班外看,”她撇撇嘴,又露出贼兮兮的笑容,“你和漂亮学弟什么关系?我听他们说你们周六也是一块走的。”
“蛋糕是他送你的?”
“不是,”唐之秋哭笑不得,“真是我小迷妹送的。”
同桌一脸不信:“那学弟呢?”
“他就是我上周带去办手续的那个,”唐之秋解释道,“我爷爷朋友家的孩子,现在借住在我家,所以一起上学。”
她拉长尾音:“哦——”
总感觉越描越黑。
果然,同桌笑嘻嘻地搂着她的肩膀,冲她挤眉弄眼:“近水楼台先得月,秋秋,你考虑一下?”
唐之秋义正词严:“兔子不吃窝边草,我唐之秋要遵守原则,高考前绝不谈恋爱!”
小沈:是吗?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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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仙女味男友(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