须罗万桃扶摇行 第6章 副首领

寒风嘶吼着，一个劲的往人的衣服里钻，冷得直打哆嗦，华裳音为轩辕萝拢了拢披风，又继续提着灯向前走着；轩辕萝注意到华裳音的手，都冻红了，还不停的发着抖，整张脸苍白如雪，如同脆弱易碎的白瓷，身上唯一的披风还在轩辕萝身上。

轩辕萝将手抄在袖子里，看着周围黑漆漆的草丛，又看向华裳音单薄的背影，那么一个体弱多病的人，还要在这刺骨的冬风之中行走，姬少清怎么敢？

华裳音走几步喘一下，还不停的咳嗽，看着像是一碰便碎了，轩辕萝想扔下姬少清，和华裳音在藤萝园内直至死亡，这样好的人应不染凡尘，远离尘世喧嚣；出生于污秽之中，开出来的花却不染一丝污浊，清白而纯洁。

“姑婆，要不你在这里休息会儿，我去找。”

华裳音也想坐会儿，便应了，轩辕萝走出一段距离后，旋转着甩出蜘蛛丝，又往回拉，就从草丛中扯出了许多石子。

“姬少清！出来！”

轩辕萝又用轻功跳到树上，周围全是黑的，只能看到远处山庄的亮光，那是蜀地少有的富贵人家，她想去问问有没有见过姬少清，到山庄门口时听到里面传来打斗的声音。

她翻上墙往里头一看，姬少清被几人抓着，整张脸都是血迹，那把黑伞正在一个男人的手中。

“小兔崽子，你可算落我手里了，整个武林都在找你。”

姬少清抬头看瞪着男人，又啐了一口，男人将他的头按到地上，血股股的额角渗出。

“今日算你走远，还要留你来引华裳音出来。”

引华裳音出来？轩辕萝看着地上的姬少清，发誓将这玩意救回去后就揍他一顿，轩辕萝等人都散后，就偷偷翻了进去，躲藏在黑暗之中；这终究是田间地头，守卫比不过大城市的，很容易就找到了。

她用蜘蛛丝伸进锁里去一拉，门便开了，姬少清白了她一眼，而后起身略过她向外面走去。

“你先回去，我帮你拿水灵精华。”

轩辕萝看着姬少清头也没回的背影，想就此一把将他掐死，这样华裳音的好意就不会被辜负；轩辕萝出了牢房，又一间一间的找着水灵精华，这种地方要么是将东西放在武器库中，要么就是庄主随手携带，都是在大一些的屋子中。

她穿梭在房屋之间，用眼睛的余光去看屋内景象，又迅速判断，最后走到主屋，里头的人拿着一把伞看着，黑色的影子落到窗户；轩辕萝在窗户纸上戳了一洞，里面那把伞正是水灵精华。

她翻上屋顶，揭开一块瓦，吊了一根蜘蛛丝下去，等里面的人将伞放下，她便放长蜘蛛丝甩向黑伞，蜘蛛丝粘在黑伞上，一拉便拉了上来。

轩辕萝抱着黑伞正准备从屋顶跳下去，转身便对上几个守卫，她将伞背到背上，拿出箫横削出去，那几人往两边散开，手握剑当头劈下，她一挑屋檐上的瓦片，又踢出去，在守卫挡瓦片的空隙套上金丝手套。

守卫再次刺过来时，轩辕萝甩出花瓣，又将箫放到唇上，花瓣便随着风如刀一般飞出，那几人都不还手了，直接躲过去，向天中发出信号；看着信号后的人都提剑而来，将轩辕萝团团围住，她看着刚出现在视野里的人，手上又捻着几片花瓣，随手往天上一扔，又甩出蜘蛛丝，一根丝缠一片花。

她用腰肢在空中转动，手中的蜘蛛丝也随之摆动，缀着的花瓣比往常还锋利，几乎见血封喉，周围的人都不再敢上前，她又在蜘蛛丝上粘满了花瓣，丝连着丝，花连着花，如孔雀开屏般的甩开。

忽的被一声鸟鸣打破了，但不见得鸟的影子，只有满天飞舞的紫色莲花花瓣，所有人都停了动作，警惕的看着天；天空中飞来一只巨大的白鹭，一个如谪仙般的人物从白鹭上跳下来落到地面。

华裳音手放到轩辕萝的肩上，用力往天上一扔，轩辕萝便到了白鹭背上，她抱着黑伞，在边缘偷偷的看着华裳音。

“真是巧呀，这不是我花了大价钱请的砺帮二把手么？怎么不打声招呼就来抢我的东西？”

一个不高不矮，还有些胖的男人走了过来，他是这个山庄的主人邓和刀，几天前才雇了华裳音去杀一个冯氏大贾，他只知华裳音是砺帮二把手，不知华裳音也是迎宗宫四宫主，还乐呵呵的。

华裳音扫了一眼在场的情况，又抬眼看向邓和刀，“我去冯氏族时，他说出你的三倍要你的首级，你猜我是同意了还是没同意？”

邓和刀忙收了脸上的笑，让所有人都收了兵器，换了一副俯首帖耳的模样，“水宫，这都是误会，这东西是我无意识中捡到的，打算等明日还给华裳音。”

轩辕萝就看着华裳音将手放到头上的和田玉发簪上，拔下又一甩，发簪内便甩出剑来，剑身通体发着银光，上雕有龙和莲花，那是土灵精华素昭霓。

佛教四花为莲花、山玉兰、优昙波罗花、曼陀罗；天地之本为四行，土水火风，土为大地之母，集聚精华土，土灵精华化形为簪中剑，上有莲花印，处丹霞山之上；水为生命之源，集聚精华水，水灵精华化形为伞中剑，同体漆黑，上有山玉兰印，处珠穆朗玛峰之上；火为光明之源，集聚精华火，火灵精华化形为青龙木琵琶，上有优昙婆罗花印，处赤石山之上；风为闲云野鹤，集聚精华风，风灵精华化形为凤眼竹扇，上有红色曼陀罗，处阿拉山口之上。

轩辕萝只看见下头几道寒光，而后便是鲜红的血，华裳音只要挥剑必能见血，从未失手过；邓和刀双腿瘫软在满是血水地上，看着她手上的素昭霓，周围的守卫已死了一半，其他剩余的还想再上前，却都又被一招毙命。

每一挥剑都只见得一道银光，蛟龙出海一般迅猛飞出，随之而来的是刺眼的红，只这一剑便可让敌人溘然长逝，她身姿轻盈，在风中如怜悯众生的神女；邓和刀爬到她的脚边，正要抓住那只腿，在这时她一脚踹开邓和刀，又用一只脚踩上去。

“水宫，不，华裳音，我能出十倍。”

华裳音一副上位者的姿态，俯视邓和刀，“你知我这人向来是爱钱的，你死后，我何止能得到十倍。”

邓和刀还要再反抗，华裳音手起剑落，一个脑袋便滚落在地，轩辕萝看着华裳音满是血的剑，她怎么忘了呢？砺帮之中只有创始人没有刺青，相传砺帮创始人有两个，一个是众所周知的林桑牙，没想到另一个竟是华裳音；华裳音脸色苍白如纸，每天病恹恹的，冷不得热不得，瘦弱得像棵枯树，似乎一阵风就能把她吹倒，怎么也没想到这人是砺帮二把手，每晚是出去杀人的。

华裳音收剑，将邓和刀的首级装到蛇皮袋里，抬头看在白鹭上的轩辕萝；回去后，华裳音一脚踹开姬少清的房门，将黑伞扔了进去，轩辕萝在她身后偷偷看着。

姬少清知道闯祸了，捡起黑伞战战兢兢的望着华裳音，三人都没说话，就在轩辕萝以为就这样结束的时候，华裳音走到姬少清身旁蹲下，手轻轻放在黑伞上。

“谁小的时候不是年轻气盛？纵使八匹马也拉不回来；你很强，不比谁差，只是少了些历练；水灵精华收好，别再弄丢了。”

姬少清本以为华裳音会骂上几句，现在这个情况是他没有预料的，华裳音柔柔的摸了他的脑袋，当他再次反应过来的时候，华裳音，已经站起身站在门口。

轩辕萝心中莫名的来了些醋意，她不明白华裳音为什么会就这样算了，明明是姬少清的错，现在却成了什么也没发生，那华裳音冒着风雪去找人算什么？

华裳音的脾气太好了，对谁也都那样的好，她虽是喜欢这种人的，可这世间偏偏欺压的就是这样的好人，她不希望自己成为那样的人，一边为着世人着想，一边被世人责骂，她不愿自己之后落得个如此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