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姜矜牵动唇角,朝他走过去。
谢容与专注望着她。
被这样注视着,姜矜总有一种错觉,一种她的任何动作都能扯动他神经的错觉。
走到床边,姜矜拢了拢睡裙,想要抬步上床,谢容与偏头看着她,眼神清冷,轻声,“坐。”
姜矜一顿,依他的话坐在床边。
刚坐稳,他倾身靠过来,清冽气息萦绕鼻尖。
姜矜以为他要接吻,身体下意识一僵。
谢容与眸色漆黑,指尖停在她脸颊侧,微顿。
“你的头发乱了。”他突然笑了笑,伸手将弯曲的发丝拢在她而后。
“谢谢。”姜矜牵唇也笑了下,起身,走到床内侧,换了个方向上床。
谢容与看着她,微笑,“一个吻而已,至于那么防备?”
他承认刚刚有吻她的念头。
“接吻不是夫妻义务。”姜矜扯过被子,躺在枕头上,侧过身体。
月色透过窗帘撒过来,室内浸满无声的凄冷。
“你跟你的前任也没有接过吻?”
谢容与的语气是温和的,眼角没有笑意。
姜矜转过身,认真看着他,“睡觉吧,我累了。”
谢容与依旧侧靠在床头,凝视她眼睛,缓缓说:“你总是喜欢逃避问题。”
姜矜闭上眼睛,轻声说:“或许我在哪一方面惹了你生气,还请你不要怪我,我向你道歉,你有什么要求也可以一并提出来。”
以退为进这一招她用了无数次,每一次都要不错的效果。
果然,谢容与沉默了,房间里静悄悄,能听到对方平缓的呼吸。
姜矜舒了口气,觉得今夜总可以平稳过去,她重新翻转过身体,打算睡觉。
“kiss me.”男人嗓音微凉。
姜矜重新侧过头。
谢容与侧靠在床头,手骨微曲撑着额头,手臂线条极其完美精致。
“姜矜,亲我一下。”看着她眼睛,他重复。
姜矜一怔,犹豫片刻,她说:“好吧。”
在此之前,姜矜跟谢容与从未接吻过,就连上床时都没有过。
唇瓣靠近他精致清冷的薄唇,姜矜眼睫微颤,呼吸有点不稳,她第一次这么近靠近谢容与,近到可以看到他幽深双眸里的倒影。
以及身上清冽的气息。
“可以扶一下你的肩膀吗?”她半跪在床上,上身靠近他,有点跪不稳。
谢容与垂眸凝视她,轻轻点头,“可以。”
他伸臂将她抱起来,让她坐在他大腿上,伸臂将她拢在怀里,“这样可以坐得更稳一点。”
姜矜轻轻点头,脊背挺得笔直,像戒尺一般,“好的。”
她伸手扶住他肩膀,轻轻在他嘴唇碰了下,然后看他,“可以吗?”
谢容与喉结滑动,眼眸幽深,“可以□□吗?”
姜矜能怎么回答?
她状似轻快说:“我觉得可以。”
刚说完,男人的吻就落了下来,在唇瓣研磨,纠缠舌尖,姜矜想逃,被他紧紧箍住腰,用力嵌在他怀里。
睡裙皱皱巴巴扔在地毯上,姜矜坐在他腿上。
“我记得,……上一次是半月前,……不算很久吧?”
他这样的表现像一辈子没见过女人。
“宝贝,你出差了两个月,忘记了吗?”谢容与的声音依旧不疾不徐,他对姜矜的唇瓣爱恋非常,快亲破皮。
他叫她“宝贝”,这个称呼也是在床上时的例外。
他放慢速度,看她,又亲她脸颊,“要不要喝水?”
床边柜上就有准备好的温水,一伸手就能拿到。
“好。”
谢容与伸手在床边柜拿了水杯,递到她唇边,“张嘴。”
姜矜看了他一眼,启唇喝水。
她以为他会放过她,让她下床倒水。
“我跟夏棠没有什么,绯闻是夏棠工作室炒热度放出来的,现在这则绯闻已经澄清。”谢容与放下水杯,依旧没有离开她身体。
“那我去看看王总监的工作成果。”三合科技的公关总监姓王。
“行……吗?”他的力道又重起来,她呜咽着咬住嘴唇。
“先睡觉,明天再说。”
他亲她额头,又把她的话还给她。
只不过,她的“睡觉”是名词,他则是动词。
*
姜矜走的时候,天刚蒙蒙亮,天空是蛋壳青色,郁园树林葳蕤,空气中是清幽的草木香。
阿姨留她吃早餐。
“您看看,有什么想吃的?”
姜矜望着厚厚一叠餐单,有点讶异,柔和说:“竟然都是我喜欢的,您费心了。”
阿姨摆手,“哪里,这都是先生搜集的食谱,他比我更了解您的喜好。”
姜矜垂眸,没有再说话。
谢容与知道她的喜好,她却一点不了解他喜欢什么。
想了想,姜矜将挎包放在沙发上,她又转身上楼。
三楼卧室里,谢容与还没起床,姜矜这才留意到他有赖床的习惯,好像每次他们同床,他都比她起得晚一点。
轻轻推开门,卧室一片昏暗,隐隐漂浮暧昧气息。
姜矜缓步走过去,她穿了高跟鞋,柔软地毯吸食一切声音。
在床边坐下,姜矜低下头看了会儿新闻资讯。
浏览过财经版面,想了想,她又点开娱乐板块。
三合科技辟谣的消息置顶在首页头版。
三合科技公关部辟谣——CEO谢容与与夏棠女士无任何私人关系
姜矜平静看了几分钟,而后淡漠移开视线。
她放下手机,回眸望着躺在床上的男人的眉眼。
他醒着的时候她是不会这么直勾勾看他的,他很聪明,会起疑。
谢容与比林逾白更白一点,五官虽然相似,但他的眉眼更加精致清冷,无声无息透着拒人千里之外的味道。
姜矜简短描摹一会儿谢容与的眉眼,而后垂眸收回视线。
一开始,姜矜并不想找一位替身,纵使她的道德水平不高,但她也觉得把别人当替身对对方是一种人格上的侮辱。
但是,跟林逾白分开的时间越久,她便越不甘心,她需要一个人填充她的不甘心。
谢容与恰恰是那个最合适的人。
他家道中落,她帮他东山再起,而他只需要给她一段婚姻,让他跟林逾白相似的眉眼印在她的结婚证上。
姜矜在床边坐了会儿,突然觉得这段日子她对谢容与太过温情,他们之间不适合这么含情脉脉。
她想起身,还没站起来,手腕突然被握住,那人指尖灼热,他稍微用力,又把她拉到床上。
不过一瞬之间,她被扣在他怀里,呼吸间都是他身上清冽的雪松香气。
“今天不用上班?”他声音有些低哑,语调却很柔和,显得心情很好。
对谢容与而言,睁眼就能看到姜矜的清晨无疑是最美好的清晨。
“调休。”姜矜想了想,说:“谢谢你记得我的喜好,比起你来说,我不是一位称职的妻子。”
谢容与轻抚她鬓发,有些无奈,“不要说这些话。没有你就没有今天的谢容与。”
在此时此刻,姜矜觉得他可能是出于真心说这些话。
她觉得自己很幸运,没有花费财力养一头中山狼。
谢容与手指轻轻划在她柔嫩脸颊,姜矜有些痒,她轻轻侧开脸,“我去帮你倒水。”
她并不想大清早就开始xing生活。
谢容与不说话,静静看了她一会儿,然后说了句“不用。”
他掀起被子下床,去卫生间洗漱。
姜矜只是看了眼他背影,而后从床上坐起,开门离开卧室。
谢容与从卫生间出来,卧室已经是空荡荡一片了。
只有空气中残留的浅淡的花香气息证明,他刚刚真的在清晨见到姜矜。
姜矜跟谢容与一起吃了顿早餐,两人之间的气氛很沉静,沉静到近乎压抑。
阿姨给餐厅窗台上的鲜花换水,两位主人一言不发,她只能听到清浅的食物咀嚼的声音。
收拾的动作都放轻,因为她下意识觉得,男主人的心情不会好。
吃完饭,姜矜打算拎包离开。
从来,她只在郁园过夜,没有长住过。
“今天不是没有工作?”谢容与抬眼,突然开口。
这是他从卧室下楼之后说得第一句话。
姜矜回望他,他目光有些冷。
姜矜温和笑笑,转过身看着他,“怎么了?”
谢容与依旧望着她,淡笑,“陪我去医院看母亲,好吗?”
姜矜轻笑,“没问题。”
姜矜和谢容与两个人都面带笑容,语调温和,但空气中无形充斥着一种剑拔弩张的氛围,活生生把空气撕裂。
姜矜又回到沙发上坐下,她随手翻着杂志,打发着去医院探病之前的时光。
谢容与从餐厅走过来,他站在姜矜面前的地毯上,垂着眼睛,姜矜能看到修长的西装裤腿。
她没有抬眼,依旧无所事事翻着杂志。
杂志上的内容她没有看进去,脑子里是一种空洞的苍白。
第一次,她猜不透谢容与的心思。
谢容与伸手捏住姜矜下颌。
他力道很轻,姜矜并没有感到不舒适。
她抬起眼睛,平淡问:“怎么了?”杂志还放在她腿上。
谢容与不说话,只是用沉静深邃的眼眸望着她,过了会儿,他低头吻住她的唇。
很快,客厅里传来窸窣的衣服摩擦声音,低低的喘息声。
客厅是全落地窗设计,阳光大片大片透过明静的玻璃照进室内,谢容与冷清克制的眉眼似乎都沾染了属于阳光的暖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