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梭在云中,师羽涅脑中一遍一遍地回想方才他们给自己说的那几个要点。
到了岐阴峰地界。
夕阳余晖,霞光映照,四周青山环抱,她一时来了兴致,想再练练。
在空中转了几圈,感觉脚下越来越稳了。想到刚刚空中俯冲时的惊险,她心念一动,催动剑身往下疾驰而去。
衣裙狂舞,耳旁晚风急速掠过。
速度越来越快,从云层中飞身而过。
享受着这急速的快感。
刺激。
可下一秒…
破开云雾的一瞬间,一座高耸的山峰赫然耸立在眼前!强烈的压迫感袭来,就快要撞到!
她心中顿时慌乱,急转回剑,剑是转过去了,可是身子还没反应过来!
“哎…啊,救,救命啊————”
她从剑上跌落。
“诶,诶诶呀——”
她听到了另一个惨叫声。
嗯?砸到了个什么东西啊?
天色渐黑,山崖底下光线更是暗淡,混乱中好像砸到了……人?
从剑上掉下来就算了还砸到个人!
一片狼藉中师羽涅踉踉跄跄地从那人身上爬起来,忙退后了几步。
屁股摔得生疼,好在没骨折。
仔细一看那人好像被自己砸伤了!
只见他双手艰难地撑起身子,靠着岩壁坐下,垂着头,一只手捂着胸口,额头前碎发吹落下来,甚是狼狈。
欸?不对呀,这人看着怎么这么眼熟?
那人也抬头,两人对视。
“师,师尊!?”
师羽涅大惊,脱口喊了出来,“你怎么会在这里?”
她心道不好,不会是自己把他砸成这个样子吧!
她连忙上前查看,只见泽尘衣服上有血迹。她伸出手还没碰到泽尘肩膀又畏手畏脚地收回手,情急之下竟忘了两人不熟。
“师尊,你怎么样了?我是不是砸伤了您?”
泽尘只是看了看她又垂首缄默。
师羽涅心如乱麻,心道他不会是生气了吧!
“我,我不是故意的,我在上方练习御剑,都怪弟子学艺不精,才摔了下来。”
这时她发现泽尘肩膀衣服破裂,有血溢出的位置看起来像是剑伤,再看他嘴角有被擦试过的淡淡血痕迹,他整个人看起来十分憔悴。
师羽涅心道,这定不是被自己砸到的伤,他那样子像是跟人打斗过,本就受了伤,又被自己这一砸,只怕伤得更重了,她心头愧疚万分。
一时间手足无措,走也不是,站了许久师尊也不理她。
良久后,泽尘开口道:“在这里看到我的事,不得向他人提及。”
师羽涅点了点头。
泽尘开始艰难地支起身子,师羽涅顾不得其他,忙上前扶住他手臂。
泽尘垂眸瞥了眼她双手,眼中闪过一丝犹豫,只是一瞬间,又消失了。
任由徒弟搀扶。
“你可有带人御剑飞行过?”
“没有……”师羽涅一顿,料定他是想让自己带他飞,忙道:“但是带人飞行肯定是没问题的。”
“好,走吧,从山阴处走。”
“哦,好。”
……
飞到岐阴峰后山落下,天已经暗了下来。师羽涅一路上搀扶着泽尘到了云霭宫,所幸一路上没碰到人。
刚进大门口,泽尘顿了顿,道:“送到此处即可,你且先退下吧。”
“是,师尊。”
师羽涅放下泽尘的手,转身离去,没走几步,只听得身后“咚”的一声。
回首望过去,只见泽尘跪倒在地,一手扶着桌角。
没想到师尊伤的如此严重。
师羽涅感知到泽尘不愿让她过多停留在此处,但是眼见他这样子,作为徒弟,放开了走掉也不太合适。
怎么说他的伤也有自己的一份责任。
来不及多想,她跑过去,一把揽过泽尘的手臂搭在自己肩头。
颤颤巍巍地将他扶到卧榻上。
泽尘歪倒在榻上,他嘴唇泛白,脸色愈发苍白憔悴了。
“我去天问峰找医师长老。” 师羽涅边说边转身要走。
“回来!” 泽尘费力地单手撑起身体,语气坚定,“不准去!”
师羽涅脚下一顿,回过头来定定地看着泽尘气若游丝之态,凝眉不语。
他刚刚叮嘱自己不要对旁人提起,定是十分不愿意让人知道的。
可眼下这种情况难道就置之不理?若是没碰到也就罢了,偏偏伤的如此重的情况下又被自己砸到。
她突然想起之前在天问峰藏书阁经书典籍上看到过,修士真元受损,可以用自己的真元替对方疗伤,但也存在着弊端,若是体质差异巨大,则与对方互为异种真元,两种真元会出现自然的相斥现象,当即双方元海气息紊乱,重则有损修为和资质。
她脑中闪过一个念头,想要试一试。对于现在的泽尘来讲,这是最好的办法,如果出现相斥,立即停手。
泽尘见她原地发愣,道:“你走吧,不必让任何人来。”
师羽涅不仅没走,反而走上前,盘腿坐在泽尘对面。
泽尘一脸茫然看着对面这个不听师命的徒弟。
师羽涅合上眼,双掌翻动,从元海调动真元,接着一缕缕散发着光亮的白丝萦绕在泽尘腹部,源源不断的灌输到他身体中。
泽尘感觉到一股温润的真元在流淌,身体开始变得没那么难受。
这个过程没有出现相斥反应,师羽涅觉得赌成功了,原来真的可以!
第一次用这种方法救人,没想到自己竟然能救师尊。
须臾,她额头开始冒出细小的汗珠。
泽尘道:“够了,不必继续了!”
师羽涅缓缓睁开眼睛看了眼对面的泽尘并没有停止灌输真元。
如果只是这么一点,本质上又有什么作用?必得先让他能睡个安稳觉,能好好休息,能有力气开始自己疗伤。
泽尘看着她额头上的冷汗,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随后他手一挥,强行断开了真元的输送,轻声道:“你有多少能耐,想救为师?今日砸到我,我并不怪你,回去好好炼炼吧!”
“嗯,”师羽涅只觉得浑身疲劳,这么一会儿竟耗费这么大的体力,她缓缓起身,退至一旁,“师尊,你好些了吗?”
泽尘苍白的嘴唇牵出一丝微笑,“当然,今日多亏有你,你已经帮了我很多。”
师羽涅正欲退下,忽然想起什么。
“师尊,弟子有一事不明,不知…”
“你说。”
“师尊…为何会选我上岐阴峰,那日测灵大典,根本没有测出资质,还有,在三个月讲学结业典上,师尊为何会保我?”
泽尘闻言,怔愣片刻,才道:“你很有天赋,这是为师第一次收徒,测灵那日就认定的徒弟,不可能因为一些别的乱七八糟的原因给弄没了,何况我的眼光怎么会有错?我认定的徒弟就是最有天赋的!我相信我。”
听到师尊这样肯定自己的天赋师羽涅心头欣喜,不露痕迹道:“多谢师尊,我定会努力修炼,定不负师尊所望。”
泽尘微笑点点头。
“那么师尊您好好修养,弟子告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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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羽涅往弟子居走去,夜深了,山间的幽谷回响着隐约的虫鸣。她其实挺好奇师尊为何会伤成这样,但是看他那态度显然不想让他人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