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风骤起,在地面汇集成数道龙卷风,卷起的冰雪将所有人冻僵。
倏地天空裂出一个大口子,巨大的冰剑裹挟着寒气从天而降。
压得本就被冻僵的罗慎教弟子彻底失去了行动能力。
图风飞瞳孔地震,脸色也瞬时沉了下来。
殷唯脱力地趴在地上,是动一动手指的力气都无了。
白竹筠在她身后现出身形,拎着累成狗的她的后脖领子便要离开。
“你们是一起的?”图风飞冷声开口。
很明显二人之前见过,那日白竹筠拿了她的剑后在山谷中与罗慎教一行人碰上。
图风飞认识那把剑,想要强迫他交出,怎知却被白竹筠摆了一道。
从那日起,罗慎教的人就如讨厌的苍蝇,在他身后一追便是一个来月。
“与其在这里和我聊家常,不如赶快去救救你的那些徒子徒孙们。”
白竹筠指着即将斩下的巨大冰剑,优哉游哉的开口。
“你以为我会在意那群人的死活?”
他依然嘴硬,但那凝重的神色早已出卖了他。
眼看着不少弟子被从天而降的冰刃打死打伤,图风飞再也装不住了。
只见他冷哼一声,长袖一甩,放了句狠话,便转身向正殿的方向疾遁而去。
再后面的事殷唯便因体力不支晕倒不知道了。
听说最后的最后罗慎教打开了镇派大阵,才解决了这次危机。
自那日后殷唯便没再出去过,一是她的修炼进度到了最重要的阶段实在是没时间。
二是因着她和白竹筠在罗慎教作的一把大死引起了不小的轰动。
她可不想在这风口浪尖上嘚瑟,那不纯纯找死吗。
在赤羽宗一呆便是两个多月,也到了李元虚检查他们学习成果的时间了。
因着殷唯马上就要筑基,便选了炼制筑基丹作为考试题目。
李元虚对她的要求极低,只要炼制出来的东西能吃就算及格。
这日殷唯和秦乔蹲在九师兄周延专用的丹炉前偷偷摸摸。
周延的炼丹造诣最高,使用的丹炉自然也是最好的。
为了增加自己炼丹成功的概率,殷她趁着周延外出的空挡,准备借用一下他的丹炉。
“十师兄,这火的颜色不对吧,怎么是绿色的啊?”
“额......”秦乔皱眉看着丹炉中的邪火,迟疑开口。
“可能,可能是周延的丹炉比较特别,所以......”
秦乔强行甩锅,就是不说是自己教的有问题。
“这万一给师傅吃出个好歹来。”
“不能吧,师傅炼了这么多年丹,早就百毒不侵了。”
秦乔一边指挥着殷唯把灵草放进丹炉里,一边把脑袋摇的像个拨浪鼓。
就这样在秦乔的指导下,她便来到了炼丹最最重要的收丹阶段。
怎料就在她注入灵力的同时,丹炉中绿火一闪,瞬间爆炸开来。
再度醒来时殷唯已然躺在段雪柔挖得工工整整的土坑里了。
秦乔和段雪柔还不怕死地往坑里填着土。
很显然二人以为她是被炸死了,竟想来个就地掩埋。
殷唯噌地从坑里坐起,脸上没有什么特殊的表情,毕竟在紫萱宫这么久,她多多少少已经对他们二人的脑残行为免疫了。
此时此刻她什么都不在意,满脑子都是自己的期末作业。
她迅速从坑里爬起,飞快地往丹房跑去。
还没等走到丹房殷唯便听见一阵哀嚎声从院子里传了出来。
“是谁用我的丹炉烤狗屎啊!”
完啦!周延该不会想不开自杀吧,上次他自挂东南枝的行径出现在她脑海,莫地让她冒出一层白毛汗。
秦乔和段雪柔也闻声赶来,便看见不知啥时候回来的周延已然趴在地上晕死了过去。
顾不上那么许多,几人又是掐人中又是心肺复苏,折腾了好久终于是把他从阎王爷手里抢了回来。
翠鸿峰后山,李元虚拿着殷唯的期末作业,陷入了沉思。
“这是......”他摸着手里长条状干巴巴的东西迟疑了半晌。
“风干的狗屎?”
殷唯啧了一声,冲李元虚翻了个白眼。
她为了这丹药付出了那么多,断不能让别人侮辱了去,就算是她的师父也不行。
“这是筑基丹,筑基丹!你到底懂不懂啊!”
“我不懂?”李元虚被气笑了,他把手中的丹药向她面前送了送。
“你先吃一口。”
很明显他并不信殷唯口中的鬼话,料定了她是想整他。
“那不行,你作为评委,不品尝就没有资格评判别人的作品,要是每个人都像你一样,这不乱了套了。”
殷唯说得义正言辞,彻底将李元虚架在了那里。
他瞪了她一眼,看了眼手中的丹药,仿佛下定了某种决心,一口闷了下去。
又酸,又苦,又臭,说不上什么味道,反正就是非常难吃。
“你这狗屎丹该不会真加了狗屎进去吧,怎么这么臭。”
李元虚被臭到怀疑人生,时不时还干呕一声。
“怎么会。”
殷唯连忙否认,随后话头一转。
“但是为了保证丹药的原汁原味,我特地保留了一些。”
“逆徒,看我掌心雷!”
李元虚暴怒,为师这么多年,他还是头一次被自己徒弟喂屎,这让他怎么忍。
殷唯彻底摆烂,她知道自己这次铁定是不及格了,任由李元虚抓住她的脖领子把那狗屎丹塞到了她嘴里。
不出所料,她挂科了,更糟糕的是她还得下山历练补足分数,要不然等待她的便是永无止尽的当牛又做马。
殷唯垂头丧气地回到住处,坐在院子的石凳上发起了呆。
隔壁的门被推开,白竹筠背着手似笑非笑地从屋里走了出来。
“考试可还顺利。”
“哎,别提了,想死。”
殷唯趴在石桌上,双眼无神,神情麻木,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
“怎么?这就泄气了?”
白竹筠走到她身旁的石凳上坐下,手中的折扇摇得哗啦作响。
“人都有自己擅长和不擅长的事,就算是我这么完美的人都有力不能及之事。”
殷唯侧过头看他,无语地翻了个白眼,心里吐槽,这自恋狂真是没救了。
“什么事啊?展开说说。”
她漫不经心地开口,不知怎的肚子竟开始隐隐作痛了起来。
“比如在人群之中保持低调。”
她受不了了,想要回自己房间冷静一会。
可不知怎得,她的肚子越来越痛,还没等她走到房间门口就疼得迈不开腿了。
白竹筠这才察觉不对,快步上前扶住她。
“怎么了?”
“没事,可能,可能是吃丹药吃坏了肚子。”
殷唯疼得脸色发白,手脚发软,就连说话都磕巴了。
白竹筠皱眉,伸出两根手指搭上了她的脉。
“吃的什么丹药。”
“筑基丹,但都是被我炼坏的。”
白竹筠无语,见过心大的,没见过这么心大的,但想起紫萱宫那群人平日里的所作所为便也不奇怪了。
“你这是要筑基了。”他把她拖进屋里让她在自己的床上盘腿坐好。
殷唯闻言,顾不得多想,立刻打坐入定,接受者身体疼痛带来的洗礼。
没一会点点灵光就顺着那狭小的窗户进入她所在的屋里。
灵光在她身旁打了个转,似乎是确认了什么,瞬间涌入了她的身体,进入了她的静脉之中。
宛如油锅滴入了一滴水,体内的灵力瞬间沸腾,犹如脱缰的野马往她的丹田处奔腾而去。
殷唯强忍着身体中的剧痛,按照白竹筠教给她的筑基之法,引导着灵力在身体中运转。
全身的经脉在灵力的冲击下寸寸碎裂,又一次次地连接起来,
反反复复,不知道经历了多少次,疼得她仿佛都感觉不到她自己的存在了。
不知何时,身体的疼痛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丹田处逐渐被填满,直至溢了出来。
溢出的灵力顺着静脉周游四肢百骸,最终又重新回到丹田之中。
如此循环,殷唯顿感身体畅快无比,身体和心灵仿佛都被洗涤了一般。
与此同时,她的住处外却是另一番景象。
狂风呼啸,白雪皑皑,从天而降的冰刃无差别地攻击着每一个居住在这里的人。
白竹筠站在门口,拦住熙熙攘攘找上门算账的弟子。
“谁啊?这么没有公德心。”
说话之人捂着脑袋,脸上血迹斑斑,明显是被冰刃砸破了头。
“对啊!让她出来赔偿我们的损失,要不然我们只能去戒律堂讨说法了。”
其实也不怪众弟子生气,一般情况下,弟子筑基都会在外租住一处洞府,并做下周密的计划,哪有像她这样走着走着就筑基的。
这恶劣程度和当街拉屎有什么区别。
忽地,晴朗的天气刹那间阴沉下来,随后虚空中出现数以千计的红色眼睛。
那眼睛时不时眨动一下,仿佛是那觅食的野兽。
“是!天厌!”
众人倒吸了一口凉气,仅一吸间这些个刚刚还叫嚷着讨要说法的弟子便跑了个精光。
白竹筠盯着虚空之中的无数双眼睛少见的面漏凝重。
只见他单手召出一个金属圆盘,向空中一抛,瞬时间便把殷唯所在的位置罩住,将那暴涨的灵气彻底隔绝其中。
“看来是得找个东西遮一遮了。”
白竹筠低眸沉思,手指不停敲击着石桌,发出有频率的咚咚声。
殷唯在此间身份特殊,被天道厌弃,为了她的安全起见,还需寻一遮蔽气息之物,方可保她暂时平安。
但这终究不是长久之计,随着她的修为日益增强,气息是无论如何都隐藏不住的。
最直接的解决方法便是快点变强,用强悍的实力去对抗天罚,方有一线生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