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排行 分类 完本 书单 专题 用户中心 原创专区
看书神 > 仙侠玄幻 > 修仙失败后我还乡养老了 > 第19章 芒种(1)

修仙失败后我还乡养老了 第19章 芒种(1)

作者:长清栀沐 分类:仙侠玄幻 更新时间:2025-02-06 12:51:34 来源:文学城

“老丈。”

雪山下一千里。

焦红的土地和蔼白的山线,都延绵不见尽头。一座带着绿意的城池,点缀在其中便格外显眼。

灰黄而坚固的城楼下,人群如同溪流,或三两扶持、或拖家带口,皆神情麻木、面带哀伤,与城头背向而行,散入茫茫戈壁之上。

宁凭舟逆着人流慢慢走到城门口。

一路上的人大多身上灵流浅薄,甚至未有感灵御气之相,在修仙界跟凡人不差多少,见他是境界不低的修士,都十分敬畏,只是眼中流露出的,却更多害怕与厌恶。

半晌,宁凭舟终于找到了城门边的告仙碑下倚坐着的一名须发皆白、面容枯槁,但修为好歹有练气境后阶的老者:“敢问此地是何地?又为何如此多人离城而去?”

老者看了一眼面前的青年,但见他风霜仆仆、形容落拓,但面庞俊俏、眉丰眼润,身姿挺拔如竹、周身灵力充沛,自有一种意气,忙请他坐下,寒暄几句,听得宁凭舟并非本洲人士,这才叹了口气,回头指向城楼上赤金的牌匾上闪耀的两个古字,缓缓道:“我们‘甘泉’城地处西北洲与北洲交界,脚踏北漠、面临尧天山,城中的甘霖泉,乃是一处天然福地……同时,也是天山剑宗和云间古家附属之域的边缘接壤之地。”

“天山剑宗?云间古家?”

“小道友习剑,应当听闻过天山剑宗之名,当世一百零八二流宗门之一,开辟于尧天山山脉,在北洲也是鼎鼎有名的剑宗了,”老者指了指远处的雪山,又点了点脚下的土地,“而云间古家,却也是西北洲北漠声势煊赫的家族之一,有元婴老祖坐镇,在世家里排得上二流。”

“多年来,这两家皆都视这眼泉为己物,谁都不愿意拱手让出或是共享,为了争夺甘霖泉、彻底掌控这座城池,结下了一道道仇怨。故而两边的元婴祖宗,近日约定在城上一决死生,做个了结。他们谁生谁死不管,但元婴斗法,我们甘泉城必然被夷为平地,泉眼天生地长,十有**也将不保。”

“他们独占不得,便也不许对方占得——甘霖泉是甘泉城唯一的水源,一旦被毁,此绿洲也将不复存在,会像附近一样沦为千里赤地。”

“那你们……准备往哪里去呢?”

“我等城中子民世代生活于此……也只能投奔其他城镇,或如散修一般漂泊,或成为某一宗门世家的附庸乃至仆役罢。”老者也望向道旁蹒跚而行的老幼妇孺。

宁凭舟皱起眉:“难道没有说得上话的修士在其中转圜,全都任那两家元婴任性妄为、福地毁于一旦吗?”

“千百年来有泉水滋养,城中确实地灵人杰,但举凡有修仙的好苗子,都被那两家争抢了去,成了他们的子弟,哪里敢为我们说情?至于无关旁人,又如何为了非亲非故的城池,得罪如日中天的两个宗门世家呢?”老者顿了顿,声音颤了颤,“城主倒是赶去云间恳求古家收回打算,却不知为何惹恼了古家少主,被那金丹修士一剑当心,可怜二百年的筑基修为,当场丧了性命……”

“可有方法保全那泉眼?”

老者摇摇头:“福地洞天内本有阵法设立,可挡元婴一击,平时防护足用,但若遭持续冲击,只能用人力护持阵眼核心不损坏,并源源不断补充灵力,或许能将结界维系,护住灵泉地脉……不过甘霖泉地脉中蕴藏的灵气虽然磅礴充沛,却也格外霸道混沌,若非沾上泉水、引出地表,逐渐逸散、分流,根本无法利用于人。便是有些境阶的修士,也不好长久靠近这灵气喷薄最为激烈之处的泉眼,不然轻则真气运转紊乱、重则为锋利的罡气伤了经脉。”

“而且这城中,现下修为最高的也没过筑基境,在元婴法力与威压冲击下犹如蝼蚁一般,保全自身都是难事……”他浑浊的眼中目光渐渐凝聚起来,“便是用人命去撑去填……又能撑过上方几招之数呢?”

“若是保全了那泉眼,这城中子民便不用迁走了吗?”宁凭舟却是追问。

老者愣了一下,方道:“泉眼不毁,泉城不衰,千百年来皆是如此。”

宁凭舟站起身来。

“城中可还有主事之人?”

“啊……”老者忙也起身追上往城中走去的宁凭舟,“这剑宗与古家明争暗斗,倒是让城中平民百姓得了喘息余地,推举出了一代代守城人,与城主共同庇护全城子民。如今那两家的据点和人手早已撤走,还坚守在城主府的,也就只剩我们了……”

……

夜色下,环绕在蜿蜒的护城河中心的凤鸣都,沉稳犹如钟鼎。

临近近郊的一处本来格外静谧的河湾,传来“哗啦啦”的一阵水声,惊起数只水鸟。

“呼!”齐七郎和宁凭舟一前一后地攀着芦杆爬上河滩,翻身躺倒在岸畔的白砂堆上,大口喘气调整着呼吸。

“怪不得……护城河里会出现那些骨殖。”

宁凭舟看向恢复平静的波光粼粼水面。

齐七郎许是天赋异禀,比他恢复得快很多,早收集来松针苇叶并鹅卵石,为怕被人发现,只焖了个小小的火堆。热源很快驱散了夏夜微风吹来的凉意。

没想到,这天心塔地宫下竟有暗河流淌,还与都城外的护城河相通。那些道人以人炼药,被折磨而死的药人,便是阴冷的地宫中也不好久存,便都塞进井里,顺水飘走,又遭鱼虫啃食,枯骨浮起,这才得以重见天日。

“这帮妖道,当真丧心病狂。”齐七郎握拳锤了下地。

宁凭舟摇摇头:“谁能想到,他们竟是意图……”装神弄鬼,招揽门徒,坑蒙拐骗,收敛钱财,掳掠孩童,炼制药人,造兵弄甲,豢养死士,皆是为了……屠龙。

“定不能让他们阴谋得逞,害死更多人。”

说话间,宁凭舟剧烈咳嗽起来。

齐七郎目光立刻变为担忧,连忙拿起火堆旁自己烘得快干的罩衣,就要为他披上。

“多谢,”宁凭舟倒也没有拒绝,只是到底没让齐七郎亲自动手,用罩衣裹住了在地下暗流潜游半晌而寒意刺入骨的发冷身体,倚靠在铺了干燥芦杆的石堆上。

夏夜里河湾中的萤火也被温暖的火堆引了过来,星星点点地在上空盘飞。

稍稍回顾,宁凭舟不由惊觉自己这短短两三个月的际遇。

抬起手,对着漫天若隐若现的星子洒下的微光,望向单薄的小臂上几乎半透明的经络。

其中流淌的虽无灵气,却仍是滚烫的鲜血。

回到凡间,是为避仙界事,却不为弃世。

——

“什么?”宁凭舟惊讶出声,忙左右环顾,见铺子中无人发觉柜台这边异样,这才压低了声音,一叠声的追问。

齐七郎也是攥紧了拳头:“没想到,他们的动作这么快。”

“你们听说了罢,‘神医’道君即将入宫觐见哩!”

大堂内,一桌食客的说话声响起来。

宁凭舟和齐七郎齐齐抬头。

“真的么?”“什么时候?”“怎么一回事?”果然一众人等都围坐过来,连连催促。

“圣人已经下诏,五月初五端阳节,太清池开园,太掖门外金池宫前与民同乐,大摆醮会,命神医道君当庭献药——不信你们去京师转转,大街小巷都传遍了!”

“献药?”围观人等越发兴奋。“可是那说是累世福泽深厚、气运盖天之人在世才能炼制出的仙家灵药?”

“正是——你们可知,太上皇近日即将回京?”那消息灵通的食客眉飞色舞道。

“这又有什么关联?”

“太上皇戎马征尘、创下太平基业,却也不免累负暗伤、久攒沉疴,不然也不会于十年前禅位于太子、也就是当今圣人,自家游历山川颐养天年去也,难得回朝一趟了。”那人说的有鼻子有眼,“圣人也是纯孝之心,从诸大人那里听闻神医道君的仙迹,又听说了那即将大成的灵药,自然不能放过,这回金池宫醮会,既是为父祈福,也是迎太上皇回宫修养。若试了道君确有那般神通医术,也要一并进宫,为太上皇调养御体、诊治旧疾。”

“若当真得了皇家青眼,那可是真正改头换面、一飞冲天了!”

“若不是还要跑商,这热闹某定要去看的,可惜啊……”

宁凭舟和齐七郎相视一眼,可不是一飞冲天,如今去官府报案,任凭将那天心塔下恶行一一陈述,竟也无一处衙门受理,不是当做闲汉捣乱的、便是当嫉妒诬告的,一笑而过还算好的,被板子赶出来的都有,甚至差点以“妖言惑众”之名被拿下。

“当真是烈火烹油啊……”

“那本记录魏氏贪墨贿赂的册子也交上去了数日,也不知何时能有回应?”宁凭舟不由皱眉道。

齐七郎摇摇头,见状便知是石沉大海,又听得他压低了声音,“这回我伪装进京,听闻这二日,大理寺在排查那日出入和进入卷库之人。”

“以这血昙教的作风,大理寺未必没有内奸……”宁凭舟叹道。如此,几条上报官面的路是都断了。

“既然他们进宫面圣的目的已达成,地宫下的药人便没了作用,是最有可能放松戒备之时。”宁凭舟盘算道,“再拖一拖,我怕他们心狠手辣,将地牢里的人一次处理灭口……若是能将囚禁之众救出,有了人证,也好揭露他们的阴谋。”

齐七郎也点头,“宜早不宜迟,我们便去三探天心塔。”

“店家,店家!听到了没,快打一角糯米酒来。”

“诶,来了……”

——

三更夜。

金身寺附近的一处茂密树林。

两个庄户打扮、却蒙着脸面的男子共推着一辆简简陋陋的带棚板车,轱辘转动,为林间泥土地上的车辙压上新痕。

“这蚊虫可真多真毒,咬得我一个包一个坑的。”瓮瓮的声音穿过树丛传来。

“等忙完了大约天快亮,正好进城去买两瓶爽身粉抹一抹。”听口音都是南地本地人。

“不若直接找个香水行洗浴洗浴,去去味——若不是拜了道君,得了这肥厚的活计,我哪里想到进城花钱洗澡哩!”

一阵林间凉飕飕的风突然吹过,其中一人抖了抖,无端端挠了挠脖颈上的鸡皮疙瘩:“真是嗬人呦,我眼瞅着往那地宫走一次,牢房里就要少两三人,也没见个尸首什么的……”

旁的那人忙拍了他一下,却也胆小地弓起背:“少说两句,道君可是有通天本领,不然能将那许多人关住?这儿离天心塔又这么近,要是感应到我们背后嚼舌,那不得把我们——”

话音未落,两道身影突然从天而降,不及反应过来叫喊,就捂住了他们口鼻。

“笃笃——笃,”通道尽头的封石有规律般的被敲响。

“可算来了,”两名道人趿拉着鞋子从石室中打着哈欠走出来,踩过那铺在未能复原的大坑上的吱吱咯咯木板上,眯眼拈起一片石符插入那封石上的一处凹槽,石门顿时分开一条缝。两人又想起什么,就着缝隙问出好几句带着暗语的问话,听得门外对答如流、不曾有错,这才转动石符,合力把石门推开。

“上师,”两名作着熟悉打扮的杂役一左一右从板车后钻出来,弓着身子讨好作揖。

齐七郎揭开挡棚的一角油布,捧出一串儿鼓鼓囊囊的油纸包,声音出口与那推车的男子一般无二:“上回您吩咐的桶子鸡羊头肚酢鹌鹑腊肉脯,还有一罐子油辣子托了人才得,这不赶忙给您送过来了。”

另一边,宁凭舟也抱出一对不大不小的酒坛子。

“如今咱们可喝不了酒了,”那道人眼前一亮,又摆了摆手,语带无奈。

“这是乌梅牙枣浅酿出来的浆,不当是酒,给上师们佐菜吃罢了。”齐七郎就笑道。

那道人闻言口舌生津,半推半就也就收了,摸出腰间的钱囊结账。两“杂役”千恩万谢地接了。

“可惜喽,这油辣子是荣郎子喜欢的……这下都便宜了我们,倒是酢鹌鹑新来的小八也爱吃。再下回五日后来,要带……还从北食铺子里买,咱也吃顿好的庆贺!”

两道人嘟嘟囔囔地叮嘱,又许是嫌这过道深处的味道,一时以手掩鼻,忙不迭掏出钥匙解了两边牢房的锁头,一边一个的推进去,将门锁回去,紧赶慢赶吩咐道,“赶紧收拾罢,我们那屋子夜香放门口了最后来取,忙完了记得大点声喊人,免得听不着。”

“哎”,宁凭舟和齐七郎忙答应着,目送着两道人提着酒食回去前头的石室,隔着牢门和过道对视一眼。

“没留人看我们,倒是省了功夫。不过那酒菜他们会立时吃吗?”宁凭舟无声做着口型,有些担心。

“我酿的酒,还没人能拒绝,退一万步不吃,那就一如上头守窟口那俩——”齐七郎冷笑一声,比划了个动作。

两人于是当真一面在牢房洒扫一面探看这些可怜人的情况,并在其中寻找华娘子的踪影。

莫约半炷香的功夫,齐七郎抬起头,侧耳听去。

宁凭舟也似有所感,试探地喊了两声“上师,上师”,见无人应答,便先凑到牢门前,麻利开锁推门。

齐七郎亦是如此,两人谨慎地往前头摸索,待到石室跟前,果然见那满屋子一片狼藉。看守的道人、有新有旧,有的鼾声大作,有的迷迷瞪瞪,东倒西歪,皆如烂泥般瘫倒在地上榻上。

两人毫不客气地补了刀。正在这些道人身上和屋内搜查,又听得正对面门窗紧闭的那间石室里传来微弱动静。

宁凭舟福至心灵,毫不犹豫地破开窗户,正见那黑洞洞的屋子正中、被一道道绳索凭空绑缚在立柱上的,不是华娘子又是谁?

听闻来人,华娘子睁开双眼,眼眸也是一亮。

齐七郎连忙寻了刀刃上前将绳索割断,放了华娘子下来,宁凭舟则掏出一丸药递过来。

华娘子身上白衣倒有一半染了深红,精神却还好,也不客气,由二人扶回推车旁,取了干净水就着药丸喝了一碗,抹了脸上血污、重新绑了长发,虽还十分虚弱,却也急问道:“可有计划?”

齐七郎点头:“我们从与这地宫联通、被这帮妖道用来运送东西的密道中而来,入口离天心塔不远,却也在金身寺范围之外。此处现下暂且安全,但也不知何时会被两端发现端倪,故须得速战速决。”

“华娘子你去那两间石室继续搜查,钥匙、令牌、炼制药人和谋逆的物证……凡有用的都收起来,特别看能否找到他们口中的“解药”,某便在这点清地牢里的人数,先给他们喂些吃食和清心明神的药粉,看能否有用,尽可能叫多些人恢复气力。然后编好队伍,便从密道这边往外界撤,到了地上,再寻地躲藏,而后再计。”

宁凭舟接过话:“我便往地宫前面去探路,发现不对立刻回报……若密道这边被发现实在走不通,我们便从地宫中拿了他们的兵器,跟他们硬碰硬一回,从天心塔内部突破冲出去。”

“地牢里这么多的人……可忙得过来?”华娘子只道是万全之计,自是无有异议,只担忧问道。

“不必担忧,”齐七郎淡淡一笑,说着扯开手边推车挡棚上的油布,但见除了一罐罐净水并一叠叠胡饼,还有两名捆成枕头粽样、嘴里勒着布巾、全身只剩一条浑裆裤的男子,正是推车的那两个。

他二人终于重见天日,却见三双眼睛十分不善地朝他们扫来,登时惊恐万分,张大了嘴摇头晃脑,却连一点嗯嗯啊啊的声音都发不出来。

齐七郎一手将人拽起来,一手展示着才顺来的刀刃,一如在地上时,如此这般地又“威逼利诱”了一番:“道理某已讲清,念及你们乃是本地庄户世代清白,又初遭诱骗、陷入不深,这才网开一面……若是弃暗投明,自能保得性命;但若阳奉阴违,立刻如那起子妖道下场。”

这二人涕泪如雨,恨不得点头如捣蒜,却连一根手指都动弹不得。

宁凭舟这才上前解了他们身上几处奇穴。二人才被松了手脚,却还发不得声,忙唯唯诺诺缀在齐七郎身后,头都不再敢抬。

三人相视,宁凭舟率先伸出手来,“一切顺遂!”

“一切顺遂,”齐七郎和华娘子也笑道,于是都相互轻碰一拳,便转身往不同方向疾行而去。

目录
设置
设置
阅读主题
字体风格
雅黑 宋体 楷书 卡通
字体风格
适中 偏大 超大
保存设置
恢复默认
手机
手机阅读
扫码获取链接,使用浏览器打开
书架同步,随时随地,手机阅读
收藏
换源
听书
听书
发声
男声 女生 逍遥 软萌
语速
适中 超快
音量
适中
开始播放
推荐
反馈
章节报错
当前章节
报错内容
提交
加入收藏 < 上一章 章节列表 下一章 > 错误举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