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感觉到危险冰冷的感觉从身体里离开,江集才终于呼出一口气。
他能够感觉到这些蛇并没有离开,甚至有些蛇缓缓缠上了他的小腿,有些爬在他的腰肢上。
泪眼婆娑的江集知道,吞下蛇子丹的自己在佘还手里没有逃脱的能力,他一面忍着被群蛇交缠,一面在脑海里想着对策。
佘还却放开了对江集的限制,餍足的眯起细长的眼睛,满足道:“不愧是双修圣体,便是几滴眼泪都有如此功效。”
响指的声音再次响起,江集感觉到自己重新获得了身体的控制,立刻翻身扯过衣服遮掩住自己的身体。
然后那些盘踞在身上的毒蛇却没有离开。
原本侧躺在池边的佘还也撑起身体,他没有站起来,而是拖着湿漉漉的衣服摇摇晃晃地爬向江集。
像是一条阴冷黏腻的毒蛇。
江集不断地后退,直到退无可退。后背抵住雕花栏杆,他眼睁睁看着佘还靠近自己。
佘还头发上湿漉漉旳水滴滴在了他的小腿上,斗篷在他像幼犬一样拱着江集双腿的动作间滑落,露出因为沾水而毛茸茸炸起的头发。
佘还不是长发,头发还有些卷曲,像是一只卷毛小犬。
陌生的快感让江集忍不住抓住了面前毛绒绒晃动的头颅。
他绷紧细长的双腿,脚尖难耐的在地上磨蹭。在身上爬行的毒蛇让江集的衣服不断起伏,探出的蛇信更是令他眼前炸开一团团星光。
世界的声音从江集的耳朵中消失。
江集苏醒过来时,头脑还有些空白。
直到那熟悉的冰冷声音传入耳中,他才骤然清醒。
“睡醒了吗?”
楚辞正坐在他身边打坐,而他穿着一身干净干燥的里衣躺在楚辞腿边。
意识到楚辞回来的江集慌乱的检查着身体和衣服,目光又忍不住向四周张望。
他现在已经不在沐浴厅内了,四周那股萦绕的窥视感也消失不见了。
正在闭眼打坐的楚辞注意到了他的异常,开口询问道:“怎么了?”
听到楚辞的问话,江集才强迫自己冷静下来,道:“做噩梦了。”
梦到了一条淫邪恶意的毒蛇。
这句话江集并没有说出口。
楚辞已经许久没有见到江集。他原本打算直接去江集的住处找他,但是想到自己满身血腥便打住了心思,却没有想到一走进自己住处,便看到江集只着里衣躺在自己床上,似乎是刚刚沐浴过,长发还带着湿气。
一种陌生的情绪在楚辞的心底划过,他用灵气烘干了江集的头发,便没有继续做些什么,而是坐在了江集身边等待他睡醒。
而此时他见江集面带惊疑的睡醒,终于忍不住向江集伸出了手。
楚辞一手搂紧江集的腰肢,一只手插入江集的长发,将头埋在江集的颈窝,也一同躺在了床上。
感觉到身体被禁锢住,江集却没有以往的紧张,甚至因此感觉到了一点安心。
他在内心唾弃自己的这种想法,又忍不住闭上眼睛享受和楚辞在一起的,难得的平静时光。
只不过这难得的平静很快被楚辞打破。
“我这段时间查了一下师兄去世之前的事。”埋在江集颈边的楚辞轻轻地开口。
楚辞清楚的感觉到,当自己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怀中原本柔软的身躯忽然变得僵硬。
他想到自己从魔化宗门弟子搜魂所得的记忆,以及以前在温酒殿中所闻所见,便觉得胸口团集了一口闷气。
楚辞原本以为,就算不是两情相悦,也可能是江集向温酒寻求庇护,才会委身温酒。
却没有想到,他们之间的关系,是充满强迫与利用。
温酒利用江集体质的特殊,将江集像一件物品一样使用,使用江集修炼,更邀请其他“志同道合”的修仙者一起使用江集,来换取天才地宝,或是秘境消息。
而在那些与温酒沆瀣一气的修仙者中,不乏楚辞熟悉的人。
那些仙风道骨、心怀大义的仙人们,也会沉迷在**之间。
就像他一样。
而楚辞怀中浑身僵硬的江集脑海中却闪过很多思绪。
楚辞知道了他在温酒门下时的遭遇,那他是不是能够借此做些什么呢?
一个冲动的想法忽然浮现在江集脑中,挥之不去。
又或者是因为他被折磨了太久,终于是忍不住生出了一些反抗的情绪。
脆弱的眼泪从江集的眼眶中流出,他推开埋在自己身上的楚辞,从床上走下,缓缓跪在了江集面前。
而等他抬起头,江集脸上已是面如死灰。
“师尊……”眼泪裹挟着屈辱流下。“求师尊不要丢掉我,我可以为师尊做任何事,不要把我送给修公子。”
怀中热源消失让楚辞出现了些许烦躁,可是看到江集泪流满面的跪在自己面前,楚辞又按捺住了自己的情绪。
楚辞也在床边坐直了身体。
“修公子?修瑞?关他什么事?”楚辞虽然从上次修瑞前往江集居所时,就已经猜到他们之间的关系他可能并不清楚,但是他并没有从宗门弟子搜魂中找到与修瑞相关的记忆。
想到修瑞轻浮放浪的作风,楚辞觉得修瑞以前也许也是江集的入幕之宾。
只是不知道江集为何只对修瑞有如此反应。
难道温酒曾经威胁过江集要将他送给修瑞?
温酒真的愿意放弃江集这具“极阴之体”吗?
跪在地上的江集没有抬起头,耸动的肩膀却也说明了他此刻的害怕与无助。
他膝行到楚辞面前,伸手脱掉了自己的里衣。
除了一些已经淡去的吻痕,便是交叠在一起的新伤旧伤。
而江集今日露出的,便是此前楚辞十分在意的,盘踞在江集腹部的那道伤疤。
楚辞意识到,江集愿意开口了。
他愿意将这道在幻境中依然无法抿去的伤疤撕开给他看。
“师尊……”江集垂首开口。
尽管已经在心中模拟了无数次,然而当他真得准备开口的时候,仍然感觉到了胸口传出的窒息感。
“他们曾强迫我为他们生育过孩子。”
没有娓娓道来,江集直接了断的说出了这段令他痛彻心扉的秘密。
利剑出鞘发出破空之声,斩道剑冰冷锋利的剑尖距离江集的脖颈只有毫米之间。
江集的皮肤因为凛冽的剑气而汗毛竖起,而他依然深深地看了一眼颈侧的斩道剑,才抬头看向面前面色冷硬看不出情绪变化的剑仙。
于是江集再一次开口,将“极阴之体”不仅可以用作炉鼎,还可食其肉、啖其骨的用途也告知了楚辞。
就算是听到了如此骇人听闻的功法,楚辞依然没有开口,只是握在手中的斩道剑更贴近江集的肌肤。
江集知道尽管楚辞还在等待自己继续开口。
“而如果能享用‘极阴之体’所诞下的、血脉相通的子嗣,甚至能够变异灵根。”
听到此处,楚辞才终于放下剑。
他紧闭双眼,双手垂在两侧紧握成拳,眉头深深皱起。
温酒灵根残缺,流云宗人尽皆知。
“可是……”楚辞终开口。“师兄还是……死了。”
江集压下嘴角,目光紧紧追随着楚辞手中剑,又在楚辞睁眼看过来时迅速低下头。
“因为那孩子不是他的。”
就算江集没有说明温酒吃掉的是谁的孩子,楚辞也能够猜出。
“修!瑞!”
楚剑仙终于控制不住内心的愤怒,他从没想过自己的师兄和徒弟竟都被修瑞玩弄于股掌之间。
还未等江集再说些什么,楚辞便如同一道剑光消失。
江集在原地沉默地站了一会儿,压下的嘴角才重新勾起。他的笑声越来越大,最后竟然笑的弯下腰去,双手撑着膝盖,直不起腰来。
那些笑出来的眼泪簌簌的落在地上,他的笑声也逐渐变成了哭声。
有一条小蛇从地面上迅速爬过,将落在地上的眼泪通通敛走。
江集向无人处看了一眼,抬手擦干净了自己的眼泪。
等到江集整理好自己的衣服甚至准备打坐修行的时候,急促的呼唤声一路从山下传来。
“江集!不好啦!江集!不好啦,江集!”来人声音急促,一声一声叫着他的名字。
声音的主人是靳理,江集在藏书阁交的朋友。
不过他没有跟靳理透露过自己是楚辞的弟子,不知道他是怎么知道能来这里找到自己的。
江集脸色不变,丝毫不像一个刚刚剖析了自己悲痛过往的人。
“刚刚楚峰主捉了修师兄,说要给已经去世的温峰主报仇。”
江集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反而问到:“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说到这个靳理也有些尴尬,道:“宗主叫人来峰上寻楚峰主的徒弟,我便自告奋勇。宗主告诉我楚峰主的徒弟名叫江集,我才知道竟是你。”
“害,这些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现在楚峰主正抓着修师兄,要在断罪台给修师兄定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