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时候回去了吗?”
刚刚“火浴”完毕,陆昭昭斜斜扎了下头发,回来便见司空琢正收拾东西。这些日子他们待在天堑镇,镇中没什么客栈,便扎营在周遭;如今既已开始收拾,意味自然不言而明。
“嗯。你进步太快,修为一时也不会再进步,留下已无用了。”
司空琢说着,看了她一眼:“……你短头发也挺好看的。”
陆昭昭美滋滋地摸了摸自己如今短短只能扎个啾啾的小羊毛:“对吧?对吧?”
“不觉得可惜吗?”
“唔……我其实有点后悔没剪成寸头……”
要说为什么她从长发飘飘的美少女,变成了短发蓬蓬的美少女,还得说回夺魁。前文道,夺魁,实则便是无规则一对一搏杀,既然是搏杀,那就无拘手段,什么挖招子戳耳朵踢裆……生死关头,可不管什么招数脏不脏;所以……理所当然的,从来没遇到过这些脏套路的陆昭昭可真是吃了大亏,最亏的一次就是被拽住头发猛揍。
长发美丽,但一旦近身战就可能变成弱点,陆昭昭头发太长,就算盘起来战斗时也容易散下,还会被人刻意针对,吃了几次亏后一怒之下,便拿飞虹把长发直接给切了。
那切得,叫一个参差不齐、放飞自我,主打一个实用。还是司空琢帮她修整了一下,如今看上去倒也是非常活泼可爱的发型了。
很漂亮,还是美少女!只陆昭昭尤不满意:“干脆剃光,这样就没有弱点了!”
司空琢:“……倒也不必矫枉过正。”
实话说,他从前担心过小女孩有形象包袱——这很正常,况且她还是【天下第一】级别的美人;但如今却开始担心,她是否太过于没有形象包袱……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司空琢自己都很爱惜自己的发型,看到小姑娘如此真是心中五味杂陈。
一会儿欣慰,这孩子真是可塑之才;一会儿又担心,自己该不会把她带上邪路了吧??
不过……其实就算是怒而断发,那狗啃似的发型,在她身上实则也是很好看的;想来小姑娘也可以说是某种程度上的“恃美行凶”——
指仗着自己好看就放飞自我。反正怎么都是好看的。
陆昭昭嗯哼哼了两声:“我知道啦。其实这个长度已经可以了,我用长剑,不会叫人近身到那种地步。”
若说以前她说这些算是大话,如今可真真切切是确凿的自信了。她由衷地感谢带她来夺魁的司空琢,还有买下【刀锋舞者】的自己——这两者加起来,可绝非1 1=2的效果。
再加上亭曈的治疗……
毫不夸张地说,短短二十来天,她觉得自己好似脱胎换骨,至少在战斗这方面,与从前再不相同了!
她飒爽地摇了摇头,除了被扎起的一点小啾啾外,蓬松的小羊毛随之飞舞:“我们直接回剑宗吗?那我跟朋友们说——”
“先等等。”司空琢道:“回剑宗。但你回去住处之前,我还要带你去个地方。”
他说着,还要看一眼陆昭昭家的两个好大儿:“你们两个不能去。”
亭曈和蛋黄酥如出一辙地歪了歪头。
陆昭昭问:“是什么禁地吗?”
“算是。不过主要是他们去了也没用,只会叫你分心。”司空琢叹:“收拾东西吧。准备回程了。”
-
祝青燃又一次回到住处,此时正是凌晨。这也不稀奇,他待在证剑路上,总是待到自身承受的极限,全然是不顾时间的,何时出来都不奇怪。
好在证剑路的开放没有时间限制,如他一样一泡几天的大有人在。自然,有这份毅力的,也多是剑宗中勤奋努力之辈,祝青燃与其中几人也算混了个面熟,不怎么交谈,但偶尔见到,互相会点个头,算作打了招呼。
很剑宗的相处方式。
实话说,祝青燃在玄天剑宗,其实比在天衍宗或家中,都还要来得自在。这份全员剑修、直来直往的宗门氛围,几乎与祝青燃本身的性子高度契合。这也不奇怪,毕竟天衍宗实则是法修的天下,若非因着出了个奇葩秦令雪,在剑修传承方面实则平平,也不会入祝青燃的法眼。
而以祝青燃的天资与实力,若是真的来了剑宗……
恐怕,是铁板钉钉的下一代剑尊候选人吧?
但他并不后悔自己的选择。祝青燃不是那种会后悔的人,他此生后悔的事情,至今也只有一件,而选择天衍宗,不是那件事。
无论是为了秦令雪,还是为了……
他其实由衷地庆幸着,自己当年离家出走时的抉择。
而此时,他抬头看去,旭日尚未东升,皎月仍在高照,月明,星稀,天幕好似离得很近,要拥抱大地一般的罩下。
他摩挲一下灵犀玉牌,又开始想她。
……她。
她跟着司空剑尊学剑,进展如何了呢?有没有过分的努力,又或者有没有偷懒呢?尽管她隔几天都会给他传讯,他也总是尽量及时地回复她,但太多事都是无法用信件传达的了,那女孩又总是报喜不报忧,在感情上好似也有些迟钝的。
尽管知道不可能出什么事,祝青燃总是有些不安。这有点奇怪,他其实很清楚苏栗衡等人对她的心思,但他从不因此觉得不安;可她和司空琢待在一块儿,他心里面就不安极了。
或许……是因为在祝青燃看来,在所有情敌里,唯有司空剑尊这种级别,会令他毫无胜算吧。
……难免会不安的。
而这份不安,又都化成对实力的渴求,反倒让他这几日越发用功。只是相比起之前的心无旁骛,他偶尔会想起她。
想起她或许也在同样地努力着,心田里就生出些说不清道不明的甜味来。
“嗡……”
少男回过神,注意到自家灵剑发出的轻微声响,才发现自己又一边擦剑,一边走神了。只得默然地抚了下擦得锃亮的逐泉。
“是不是待得无聊了?”他说:“近日确实没怎么让你活动。”
逐泉微微散发出灵光,仿佛在回应一般。少男微微勾起唇角:“……不会无聊太久。她说最多再过几日就回来了。”
想起女孩的叽叽喳喳,在灵讯里也掩饰不住的骄傲快活,嘟囔着“回来一定给你一个大惊喜”……他就忍不住地想笑,又忍不住地期待。
“不知她进步多少。”他道:“不过……我的进步也不小啊。”
待她回来,他们定是要再比上一场的。
不知她能给他带来什么惊喜……而他又是否能让她觉得意外呢?
他期待着。
-
“这里……是证剑路吧?”
“对。证剑路深处。”
群星辉映之时,陆昭昭跟着司空琢,行在绵延的石路上。天还未亮,四下是被夜幕统治的王国,但白发剑尊手托灵珠,清冷的光辉驱散昏暗,点亮了前进的路途。
有关他们为何这个时间在这个地点,说来其实也不复杂。只因陆昭昭离开天堑镇前又打了几个小场,凑满了奖章——
天堑镇夺魁,判断魁首的方式,便是每场比赛得胜后胜者所得奖章的数量。既要离开,她觉得自己可能短时间不会再来,干脆除了留下几枚【纪念币】外,又凑上一些,去换了些当地特产。
并不是魁首能获得的那种超稀有资源,但也算有点特色。陆昭昭打算把它们当成伴手礼和纪念品带回去,给这段时光留下一些实质性的证明。
所以……也就不意外,待她凑齐换好、再回剑宗,抵达时都是又一日的晚餐时间了。可惜陆昭昭没力气去吃晚饭——她凑最后几场实在太累,其实路上就睡着了,司空琢便抱她到自家住处歇一歇……
醒来时却是凌晨。
一觉睡得真是颠倒,半夜睁眼,却是不困了。起床溜达溜达,司空琢恰也没睡,二人一嘀咕,就决定现在便带她去【那个地方】看看。
……真是两个没有时间观念的人。不过对于大修士而言,或许日夜本也没了什么分别。
陆昭昭好奇地到处看。
她当然踏上过证剑路,不过以她的修为,实在是走不了几步。这深处的风景,自然也从未见过。但此刻在玄天剑尊身边,有他的灵力庇护,那所谓的压力是感觉不到半分,反倒多了些闲庭信步的悠哉。
她看着影影绰绰的剑林,又看看走在前方半步的青年。
“我们要去证剑路的尽头吗?”
“你想去吗?”
“我想……”
陆昭昭说:“……但我希望,是未来某天,我可以自己走过去!”
青年略略诧异地眨了眨眼,倒是笑了起来:“……好志气,那我等着。”
他扬了扬下巴,示意林中一个方向,又伸出手。
“来。要去剑林里了。”
伫立在证剑路两侧,呈包围之势的剑林。
剑木与剑墓林立,沉默好似墓碑。陆昭昭一路走来,也在注意这墓林的变化,它呈现出一种很奇妙的起伏——在起初的那段路,几乎没有伫立的剑;中间的一段,却相当多;而走到这里,剑又变得很少,若非剑意仍存,恐怕会被植物杂草遮蔽,只以为是寻常树林了。
剑林中不见有路。
足下四处,均是泥草。若说“路”,恐怕就是那一柄柄沉默伫立的剑,由于剑意的留存,周遭会空出一段来。但它们并不相连,四处散落,因而比起“路”,更像是某种“路标”,像一条无数人前仆后继的道路上,每人登高所留下的刻痕。
让后人知道,他来过,她也来过。
【我们要去哪里呢?】
她想问。但又觉得不必问。这片深林,给人一种难以言喻的压迫力。这并不是像什么恐怖怪谈里,阴森的感触;而是一种庄严,让人觉得不可不敬畏。
司空琢也不说话,只是牵着她的手,慢慢地往前走。四下皆是林木,分辨不出方向,但他走得很是确信,仿佛对自己的目的地胸有成竹。
而后,又深入了片刻,他才轻声说:
“到了。”
陆昭昭抬眼去看。可见林中一片空地。一路走来,她已大概清楚了一些规律——
剑意残留愈多的灵剑,周围愈是草木不生。而此刻在她眼前,偌大空地之上除去尘土空无一物,唯有一把剑伫立在正中。
那是一把残剑。
剑身之上,可见岁月的痕迹;似是已经伫立了无尽岁月,纵是灵材宝剑,也抵挡不住时光的冲刷,留下斑驳印痕,另有残缺数块,令本就古朴的剑,更显出些残破不堪。
单看样子,它不是一把会很吸引目光的剑。但陆昭昭的目光,从落上去就无法移开。
“在我剑宗,门内大比之后,排名靠前者将得到进入剑林的资格。”
司空琢道:“有剑者,可寻剑悟道;无剑者,可从林中取一剑,以我剑宗秘法炼为本命,承先辈之遗志,扬我辈之宏威。”
陆昭昭安静地听。
“但不是所有人都能从林中取到剑。人择剑,剑亦择人。”他说:“这些剑……均是剑宗自成立以来,陨落先辈的灵剑。越向证剑路深处走去,剑林中的灵剑则时日越久、剑意越重。那残留于剑中的,不仅是一段磨损的剑意,更是一个人的信念与意志,想取得灵剑,非但要足以承受剑意压迫,更要得到这份意志的认可。”
“而不同剑,有不同脾性。历年来,无数弟子铩羽而归,能取得灵剑者,寥寥。”
“是以更多弟子,会在遭受挫败后选择领悟剑意。但这领悟也不是人人都做得……天时、地利,我剑宗能给,与灵剑的共鸣,却万一挑一。”
司空琢说着,看过来。
“昭昭,我说句不好听的实话……你的剑道天赋,不高。”
陆昭昭默然。
“以你的脾性,或许做个医修、丹修,会更有成就;楼惜玉若没夸大,便是做个法修,也前途无量。你是五灵根,若无后来这些奇遇,起初本就不该学剑。”司空琢摇头道:“这是秦师兄犯的第一个错。而让你学剑,却不让你学杀,这是秦师兄,犯的第二个错。”
他数落秦令雪,确实不遗余力。但并非毫无缘故,而是实话实说。
“如今,我替秦师兄为你补上这一块。而在我看来,如今的你,才算有资格——”
青年的目光落在那柄残剑上:“……来这里。”
陆昭昭也看着,轻声说:“……我有资格,悟剑了吗?”
“且试试看。”司空琢道:“你知道,我不会因为任何原因对你放水。”
就算他心底里再喜欢陆昭昭,以司空琢的脾性,也不会给她大开方便之门。是以今日带她来此,是在他的评估里,她的的确确已经达到了,足以踏入剑林的资格,甚至比那些大比得胜的弟子,表现得还要更优秀。
否则,即使是司空琢,也不会公权私用。陆昭昭毕竟不是剑宗弟子,他心底里喜欢她,乐意对她好;但宗门对他而言,同样重要。
“剑林更深处,我不能带你去,你去也无用。”他说:“就试试这位吧。我只给你六个时辰,能领悟多少,看你本事。”
陆昭昭郑重地点点头:“……我能问问,这位前辈和他的灵剑……”
青年用一个“嘘”的动作制止了她。
“若是有缘,你自会领悟。”
他说:“准备好……我要撤去防护了。我只为你挡住其余的剑意,这柄剑的【意】,你要自己抗。”
少女深呼吸了一口气。
“……我准备好了。”
-
“一二三……凑齐了?”
“嗯。数量够了。”
“呼……这玩意儿还真难砍。”
韩继虚虚抹了把汗,苏栗衡则将砍下的灵竹扎成捆,施以法术,暂缓其灵气流失,药性减弱。
他们二人正在天山之中历练。
之所以没待在剑宗内,是因为剑宗之中,适合他们二人磨砺的地点着实太少。如证剑路,其剑意压迫,确实很能磨砺意志,但剑修之外的修士前去,多少是有点牛嚼牡丹,事倍功半。
这里是祝青燃和陆昭昭的天堂,其他人不能说没有收获,但绝不会有他们多。所以除去少有的几个对他们很有用、且司空剑尊也允许前往的地点外,其他的时间,苏栗衡等人多半会选择打坐修行、进山历练,顺手接几个天道盟的单子,或采集一些资源,偶尔也会去主城转转……
陆昭昭不在时,他们也总是如此忙碌。
前日,苏栗衡便与韩继一同扎入天山,这是进山的第三日了。天山地域广大、地形复杂,他们也没敢太往深处去,却也是废了好一番功夫,才找到委托人需要的药竹。
然而这药竹,简直硬如钢铁。所幸苏栗衡思虑周全,提前便备好了工具;否则他俩一个医修,一个用棍的,真是要看着这玩意干瞪眼了。
即便如此,韩继也累个够呛,直接坐在最近的巨石上,提起水囊咕噜噜灌了一通。
“这鬼天气。”他嘟囔:“林外热得要命,林子里又这么冷。”
“植被茂密之处多半如此……总比闷热潮湿的好。”
“说的也是,前年那化雨秘境——”
韩继说着,顿了顿:“……时间真快。都是前年了啊。”
“是啊。”苏栗衡将灵竹收好,环顾四周确定安全,才也跟着坐下:“一眨眼,你都及冠了。”
“你那什么语气,我及冠不行吗??”
“没……只是觉得你的脾气,真是从小到大都一样。”
“……说得跟你变化多大似的。”
竹马两个插科打诨,倒也随意自在。其实说来,他俩的关系也奇妙——青梅竹马的发小,两虎相争的情敌……情敌,韩继如今总算是知道,为何他当初会对苏栗衡喜欢陆昭昭这件事,感到如此的愤怒……
他对感情着实不敏锐,但如今懊悔,也没什么用。唯一值得庆幸的,就是即使他把自己作成了哥哥,别人也没机会上位。
所以,如今的他和苏栗衡,实则相处还挺和平。
“昭昭,快回来了吧?”
韩继看了看灵犀玉牌:“她说这几天就回……今日还没传讯。一去这么多天,莫非是进了剑宗什么禁地?”
苏栗衡思忖片刻:“其实我有些担心。”
“担心什么?司空剑尊又不可能把昭昭弄丢了。”
苏栗衡默默地看了一眼大傻,叹息:“……我担心的不是那个。”
韩继跟他大眼瞪小眼。瞪了半天,韩继才忽然灵光一闪,大惊:
“你担心司空剑尊会喜欢上昭昭?!”
苏栗衡:“……你要不自己玩儿去吧。”
他怎么会担心这个……这分明是已经发生了的事啊!!他担心的是,陆昭昭会不会对司空琢心动……但这担心也无用,苏栗衡只是想想。
可现在,他是真的因着韩继的迟钝而无语了:“……莫非,你完全没有意识到,司空剑尊喜欢昭昭??”
韩继瞳孔地震。
“他喜欢昭昭——?!他、他——”
他几乎语无伦次:“他都两千岁了——”
苏栗衡默默地看着大傻子:“……玉前辈也喜欢昭昭,你该不会不知道吧??”
韩继瞳孔十级地震。
苏栗衡深深地叹了口气,抚了下额头,无奈而慈祥地微笑起来:
“韩兄。”
“啊……啊?”
“你还是老老实实当昭昭的哥哥吧。”
就这钝感力……还指望能上赛道?苏栗衡本就对韩继没什么敌意,此刻更是戒心全然消散——对这家伙产生防备,感觉好像是一种对自己智商的侮辱。
而韩·大傻瓜·继,消化了半晌这惊人消息,又恶狠狠瞪他。
“你们这群人心眼子忒多,羞与你们为伍。”
他心里头乱糟糟,干脆转个方向,不去看苏栗衡了:“……反正昭昭喜欢我多些,你说什么都没用。”
苏栗衡:“……对哥哥的喜欢吗?”
“哼!”
韩继大声地表达不满:“鹿死谁手还未可知……昭昭可还没元婴呢!”
苏栗衡沉默片刻:“……是啊,还没元婴呢。”
因着那元婴期之约,原本波澜的水涛,如今都悄悄隐没。随着方之茂的临时出局,这两年陆昭昭身旁,着实平静许多。
在苏栗衡想来,这是件好事。他们年岁尚小,修为且低,虽说年少慕艾是常事,但学习与成长对如今的他们而言更为重要。
苏栗衡也不希望,情情爱爱会绊住那女孩前进的脚步,所以对于现状,他还是满意的。只是偶尔,那颗恋慕她的心也会躁动不安,担忧她会喜欢上他人,渴望她喜欢上自己。
但那其实,也都不重要。
他抬起手,下意识地摸了下嘴唇。
“待到元婴期,恐怕很热闹吧。”少男道,苦笑:“我反正是不希望,再有更多人加入进来了……”
僧多,粥少,苏栗衡挺有压力。而韩继沉默半晌,却说:“我只希望她不要为难。”
若真成了亲友修罗场,最为难的便是陆昭昭了。她那个性子,只会烦恼该怎么让大家都开心幸福——就算叮嘱她一万遍,她总还是想着别人。
苏栗衡沉默须臾,叹:“我也是。”
她总是希望他们好,他们又何尝不如此期盼着?一切的一切,都不如她平安喜乐,苏栗衡如此认为,其他人亦相同。她的快乐,高于他们的欲求——她的快乐,就是他们的欲求。
世间安得两全法?
韩继躺倒在巨石上,想了半天,突然冒出个主意。
“我说,苏栗衡。”
“嗯?”
“你看孟锦迎她们几个,跟昭昭不是挺好的……”
“……所以?”
“你说,咱俩变成女子加入她们怎么样?”
“……?????”
我:不愧是韩继
亲友:不愧是韩继
毫无长进啊你傻大继………………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403章 403.短发 神奇主意